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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冷擎

14.數學神童與公主病少女

 

小色狼不會被劉大人給掐死了吧？

才這樣想著，祭壇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李淳風手裡提了一個食盒，頭髮、衣服都亂了，額頭上也紫了一塊，垂頭喪氣地走進來。

悶聲不響，李淳風先關好門，然後拖著腳步走著，把食盒放到梟解語旁邊的桌子上，嘆了一口氣說道：「梟姑娘，用點早餐吧？」隨即轉身往門口走去，又停下腳步回頭說道：「等中午的時候我再拿午飯食盒來換，妳把用過的碗盤放回籃子裡面就可以了，我會請太監們收拾。」

 

這什麼態度？

「站住！你就這樣扔下食盒，用餵豬的語氣說：趕快吃吧？吃飽了好讓『九曲龍尾』吸血是嗎？」梟解語坐直身子，儼然是回到了郡主身分：「本姑娘沒人伺候吃飯就不痛快。你過來這邊站好，把食盒裡面的菜拿出來擺整齊了，我先看菜色再來決定要不要吃。」

梟解語拉下了臉，冷冷地下命令。野獸的直覺告訴她，這李淳風就是隻綿羊，不好好奴役他實在可惜。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與她的直覺所告訴她的幾乎一致，李淳風神色為難地走回到了食盒旁邊，拿出了幾盤菜。可是桌子小，擺不下，於是他又走去稍遠的地方拖來一張大一點的桌子，像是祭神那樣把食盒的飯菜拿出來擺好。

真香！梟解語眼睛亮了起來，顯然趙大人說用好吃好喝的養起來讓「九曲龍尾」吸血所言不假，這些菜色並不比從前自己王爺府裡面的菜色差。

不過這小色狼也頗細心，沒有隨便擺兩下就了事…看他似乎被人欺負了…唉！梟解語妳愛管人閒事的毛病又犯了，省省吧妳，自己都有一腳已經踏進棺材裏面了，還想著給這小色狼出主意？

身為主人，對下人們恩威並施也是理所當然的吧？以前在王爺府當大小姐的時候，不也是這樣子的嗎？抽幾個鞭子再給一點好處，下人們就感激到死忠效命了。

「咳！咳！」

「你！」梟解語用下巴與鼻孔指著李淳風，這是公主使喚下人的標準招式：「過來！說說你這邋遢樣是怎麼回事？」

 

男孩子不管再怎麼弱雞，都不會承認自己被欺負的，除非是到了極限非得要爆發不可的時刻。更何況是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女孩子在問，那就更需要拿出男子氣概來了，不然會被瞧不起…男生的天性，總是覺得女孩不會愛上弱爆了的男生。

「沒什麼，就是剛才走路的時候跌倒撞到了頭，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不擅於說謊，他並沒有看著梟解語的眼睛，只是一邊調整桌子上的菜盤一邊隨口回答著。

 

「喔？那麼剛才劉大人不是要跟你拚個死活嗎？你不會是跌倒的時候撞到劉大人吧？」想矇我，你這小色狼段數太低了，吵那麼大聲整個司天台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逞英雄的小屁孩最讓人討厭了：「現在劉大人還好吧？你是不是把劉大人推倒了不敢承認呢？」

 

「不是！我沒有！」討厭被栽贓是每個人都有的情緒吧？只是有些人會反駁，有些人乾脆不理會，還有些人會變本加厲故意承認呢。李淳風應該是屬於單純一點的，直覺上就反駁了。

 

「那你招還是不招？本姑娘有的是時間，不肯老實說出來你就站這邊站到中午吧？」梟解語悠然地端起茶盅喝了一口茶，嘴型優雅地逼供著。

 

也並不是說梟解語講話有甚麼威嚴，李淳風大可以不理會她的蠻橫，可是，就是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原因，想要多給梟解語留下一些好印象。

直覺上，聽話是一種留下好印象的方式。

「我只是幫妳送早飯時，路過劉大人與張大人兩個人爭執的現場，所以才想勸架…沒想到劉大人生氣過頭了，竟然把罪過都怪到我頭上來…皇上決定不要採用劉大人的『皇極曆』固然是決策上的錯誤，可是劉大人認為，過程中我沒有盡全力推廣『皇極曆』才是主要落敗的原因…。劉大人認為『皇極曆』沒有被皇上採用，是他一生的奇恥大辱。」

吞了一口口水又繼續說：「剛才太醫確定過了，劉大人只是年紀大了，拉扯之間痰氣上湧昏倒…我這是怕食盒裡的菜打翻，所以才會撞到柱子的…唉…這事情我不多說了，說多了難免又會節外生枝。」

他嘟著嘴，又加上了一句氣話：「就當我自己年紀輕，不懂官場上的計較吧！」

 

「本姑娘有點弄不明白耶…我們每過一天就算是一天，日曆不就是很自然的東西嗎？怎麼還會有哪本日曆比較精準，哪本日曆比較好的這種莫名其妙的爭議呢？」

這些官員真是的，都是一群吃閒飯的！她心想著，嘴上也不饒人：「皇上設立這個司天台，養著你們這些天文官員，聽起來真像是自找麻煩，不是嗎？」

男人就愛瞎折騰，我還真不知道日曆是這些飯桶官員編出來的，編一編還打架？

 

「梟姑娘，這當然是有差異的，劉大人的『皇極曆』用了很多革命性的數學計算，例如用定朔，定氣取代平朔，而且考慮到了日、月運行的變化，五星運動等等的算法，比起『大業曆』強多了！」李淳風有點急著想盡量用最少的語言解釋清楚這個事情，嘰哩瓜拉講了一堆技術術語，聽得梟解語都皺起了眉頭。

 

他講的什麼鬼啊？全都沒聽過！

慢著，梟氏生存法則第一條，氣場！氣場！絕不能弱！

「呣…，我們家世襲楚國公，本姑娘深黯天下大事小事，你說的這些我也是懂得，不過呢，這天文曆法是國家大事，絕不能毛躁，說改就改…。」

承認沒聽說過氣場就弱了，裝做聽懂不就好了，等一下趁機換個話題，以免漏餡兒。

 

聽到梟解語這麼說，李淳風驚喜萬分，連忙退了三步，恭恭敬敬給她鞠躬作揖：「梟姑娘真不愧是『九曲龍尾』選上的高人！對於天文曆法的見解果然比下官高出了許多，請受下官一拜，日後下官有任何不明白的地方，還請梟姑娘賜教！」

拜完起身，他像是遇到了知音，馬上大氣不喘連珠炮繼續說道：「下官沒有全力推薦，就是因為劉大人的『皇極曆』的算法太過於複雜，下官認為改進的空間很大，算法可以再簡化，而且可以用進朔法代替定朔法…。」

 

「停！」梟解語舉起了手，手掌面向李淳風：「本姑娘知道的事情就不用囉哩吧唆一直講了，等你做出點成果的時候，再拿給本姑娘看看吧？」

看來這個小色狼雖然好色，可還是有點本事的。劉大人研究一輩子的曆法，他也不過跟我差不多年紀，就滔滔不絕講出這裡可以改進那邊可以改善？

這點聰明應該用在正途吧？例如幫本姑娘把「九曲龍尾」拔下來…。

「還有，昨天你不是信誓旦旦說要幫我把這『九曲龍尾』拔下來嗎？找到方法了沒？」

 

「有喔，昨天晚上我徹夜研究典籍，雖然還不知道確切的做法，但是有條線索可以追查下去…」談到這問題，李淳風精神更振奮了：「似乎是只要找到失傳千年的『龍玦』，升壇作法，『九曲龍尾』就會離開妳的身體，與龍玦結合在一起！」

他信心滿滿斬釘截鐵地下了結論：「所以，我們第一步需要先找到『龍玦』。」

 

唉唷，跟小色狼講話怎麼這麼快就覺得很累了呢？應該是用腦過度了吧？一大堆專有名詞？定朔？平朔？進朔？五星運行？

現在又多了一個龍玦？

「哼！找到『龍玦』？」梟解語半瞇著眼睛，乏力地質問道：「不是我愛挑你語病，你先是說龍玦『失傳千年』，又說第一步是『找到龍玦』。」

她有點氣憤，突然提高音調怒道：「千年失傳的東西你上那兒找啊？走走腦子行嗎？我可是日夜不停地被這東西吸血耶！」

 

「要找到龍玦並不難，」李淳風用手指指著自己的腦袋瓜子說道：「片片斷斷我已經恢復了許多前世記憶，等到記憶恢復到一個程度，就能夠感應到龍玦在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