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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神有面目，名譽的意思，但比較常用的是炫耀、愛現、誇耀。形容人自大、傲慢，「行路三角肩」，就說他「激風神」；有人不懂謙虛，愛誇耀自己的才氣、外貌或財力，則是「展風神」。

韓劇《低谷醫生》那個媽媽很有趣，女兒考了全國第一名，她說沒什麼啦，卻要村人把恭賀的大布條掛緊一點。對左鄰右舍的稱讚，她「謙虛」地說：「不是什麼天才啦，只是她周歲就會ABCD，三歲就精通因數分解；現在也不過就考了全國第一。」

我一個表弟，開拉風的車，他媽媽很氣，「存錢去買房不是比較實際！」

他說有沒有房子人家不知，開好車人家才看得見。

一位年輕女醫生說她媽媽在馬路上遇見朋友，介紹「這是我女兒」之後，還會說「她是某醫學院的學生」，後來進階為「她是某醫院的醫生」。結果才大二，就有阿姨請她幫忙掛她教授的門診；現在她已穿白袍多年，在媽媽的宣傳之下，親友會請她針灸。「年假回南部，媽媽電話中說，記得帶針回來。」她無奈地說，平日夠忙，回去是要放鬆休息，誰知竟像加班。

我能理解她媽媽的心理：「在台灣，醫學院是很多資優生的第一志願；兒女當醫生，做父母的面上有光，有機會當然就要風神一下啊。」

我好奇，偶爾的針灸有效嗎？親友滿意嗎？

她說第一次通常比較有感。對喔，我狠狠閃了腰那回，給她扎過針後，我馬上可以輕易彎腰、蹲下。

我母親的兒女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她也總能找到題材，在與親友談天之間假裝「忽然想起」，不經意的切入，風神一下。有一次聽她炫耀自己的兒女從小就很乖，「我一手囡仔攏毋捌拍過。」我們姊妹在旁邊偷笑，我們怎會不曾挨她打過？她是選擇性記憶，正向思考啊。

 

人愛較謙虛咧，毋通有一點仔成就，就四界風神；人生起起落落，啥人知影日後會發生啥物代誌。

Lâng ài khah khiam-hi--leh, m̄-thang ū tsi̍t-tiám-á sîng-tsiū, tō sì-kè hong-sîn; jîn-sing khí-khí-lo̍h-lo̍h, siánn-lâng tsai-iánn ji̍t-āu ē huat-sīng siánn-mih tāi-tsì.

 

2024四月號《聯合文學》編舟計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