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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04-10 00:57:30| 人氣1,072|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轉貼王宗仁回應天空魚的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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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自王宗仁個人新聞台「失衡的天平」
網址是:
http://mypaper1.ttimes.com.tw/user/kz590828/index.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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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某一則留言的留言


底下這篇轉貼自凱爾網站(屍橫遍野:絕對暴力無責任詩評論學院http://mypaper2.ttimes.com.tw/user/ufb00953/index.html),由天空魚所撰寫的留言,以及我看到後所回應的文字,原本是貼在留言版上的,但是由於篇幅過長,在留言版上不便閱讀,所以我只好砍掉,再貼在正版上。

天空魚想必手上已有充足資料可資證明自己的判斷,期待他在看到留言後為大家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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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天空魚 E-mail:k299199@ms16.hinet.net 

關於長青的留言

據我所知,這種輕薄短小的型式,好像從林彧開始發展起來的(好像也是他寫的最好),批判都市文化以及人類病態的心理,寂寞空虛以及無所適從等等,之後方群和王宗仁算是比較致力於這類的嘗試,也寫了一些還不錯的詩作,不過大致上還是脫離不了林彧的範疇

陳克華也有寫過一組室內設計的短詩

〈室內設計・床〉
有兩個大夢並置。飽滿平整
遠遠地
互不干涉

每晚弄皺一次。兩顆頭顱並置
也不問
流不出的精液和眼淚
都哪裡去了

〈室內設計・窗〉

空調進行中。一種淡色的情緒
密閉式地循環
循環 循環
循環
無法飄散,或稀釋……

我開窗吶喊
整棟建築如肺葉般
陡然塌陷
世界失聲。

〈室內設計・電話〉

一客香蕉船,三分鐘
我們啃食話筒
由兩頭,彷彿比賽誰
最先吃完

「你就這樣說不愛不愛就不愛了嗎。」
「我沒有說過不愛不愛是不必說的。」

再來貼上林彧的
〈名片〉

他們知道我是誰嗎
在這裡,在那裡,我聽到
無數個我被撕裂的聲音

〈壁釘〉

哪,我們在那上頭吊著,
僵直掉的歲月,多皺紋的青春

〈迴紋針〉

弓背彎腰的我在龐大的
辦公室中,卻有曲折迴繞的
心事;他們也都是迴紋針
但是,誰夾住了什麼!

〈某上班男子〉

某男子腦中只有閃爍不停的紅綠燈,
他已無法決定前行或後退,
……
某男子繼續踩響一條街,空空的

〈核心時間〉

其他時間,我們幹些什麼好呢?

〈休假〉

真的,我已厭於這種日子
被編派、被指定、被固定的假日。

基本上來講
關於長青的這首詩
可以算是一首足以入副刊的詩
可是我並不認為它有多好
因為它寫的不夠迂迴太過直接了
寫的太滿沒有思考的空間
一針見血的力度未免太淺

陳克華的和林彧的就寫的比較豐富
比較容易有思考的空間

關於王宗仁和方群的寫法也是類似長青那樣的寫法
一旦寫壞了就會變成無謂情緒的吶喊
一堆名詞和形容詞的堆疊
寫的好的頂多也是一首不錯的詩作
較沒辦法比得上列林彧和陳克華同類型的詩作

如有得罪誰誰誰之處
請多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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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天空魚的留言,我有幾點感想



一、

關於批評我的部分,除了「大致上還是脫離不了林彧的範疇」此句我認為有待商榷(後續說明)外,其餘部分我虛心接受。畢竟自己詩齡太淺,所做的努力還不夠,因此天空魚才會認為「寫的好的頂多也是一首不錯的詩作」、「一旦寫壞了就會變成無謂情緒的吶喊」。唯一可做的是,希望在自己完成學業,累積足夠能量後,寫出一些較好的作品,朝「突破自己」的方向努力。

當然,林彧和陳克華兩位前輩的詩我是絕對難望其項背的,但再強調一次,我仍期望自己能盡力朝「突破自己」的方向努力。




二、

天空魚說方群、李長青、王宗仁的作品「大致上還是脫離不了林彧的範疇」。這句話非常不恰當。如果從天空魚所引陳克華的〈室內設計・床〉,以及林彧的〈名片〉,就可以斷定方群、李長青等人的作品「大致上還是脫離不了林彧的範疇」,我個人認為,研究新詩的學者及詩評家們就都沒飯吃了。

就李長青而言,他的台語詩系列、落葉詩系列八十多首,以及散文詩系列、寫詩之為一項****系列詩作等等,如何「大致上還是脫離不了林彧的範疇」,都必須要請天空魚務必給我們指點指點。

「大致上還是脫離不了林彧的範疇」這樣的文字,既不算是新批評,不是意識型態的濃厚論述,不是哲學式評論或者意識批評,也非印象派的評論,而且通篇只引了林彧一首詩,而未引被評者的文本作討論,就斷下結論,因此此篇甚至連「讀後感」、「閱讀作品的心得報告」都算不上,實在不知如何看待。

在做評論工作時,雖然難免會有主觀的個人意識滲透,但也總要在伴隨時代性、歷史性演進的自我修正中,採取某種批評策略及作好足夠準備工作,才算對自己,以及對被評論者負責。我認為,天空魚既然已經下了結論,那麼想必他已經有了充足的材料,不管他的原意是寫出「評論」或者「隨筆」、「留言」,都實在該作補充說明,才不會讓方群與李長青等人,以及其他讀者感到疑惑。




三、

嘿!重點來了。

天空魚說「方群的寫法也是類似長青那樣的寫法,一旦寫壞了就會變成無謂情緒的吶喊,一堆名詞和形容詞的堆疊,寫的好的頂多也是一首不錯的詩作,較沒辦法比得上列林彧和陳克華同類型的詩作」。

如二所述,仍是要請天空魚引出文本,並做出評析、比較,說明(一)為何方群、李長青的作品「寫壞了就會變成無謂情緒的吶喊,一堆名詞和形容詞的堆疊」(二)為何方群、李長青的作品「寫的好的頂多也是一首不錯的詩作,較沒辦法比得上列林彧和陳克華同類型的詩作」。

就李長青的部分而言,我目前不敢亂下妄語,論其詩作的價值是否「寫的好的頂多也是一首不錯的詩作,較沒辦法比得上列林彧和陳克華同類型的詩作」。李長青的作品風格多變,而且作品有相當的發展性,往後詩壇自有定論。

倒是方群的部分,我對天空魚的「結論」非常不以為然。

楊牧曾形容方群的作品《眾生》是:

(一)「十年來所見最好的組詩之一」

(二)「已成功將一出名的意象雍容化成為優良的典故,並置之前景,在我們共有的美學經驗裡,向未來推進一個刻度」

(三)「每段長短略具呼應痕跡,但不強制統一,反而聽任其單篇於趨向完成的過程中,由它個別的內在自求變化,發展,面面顧到,極具美學之機心,無庸置疑。」

(四)「這些年來我們看到許多所謂的「組詩」,尤其當作者落筆時,因為強烈照顧到篇幅長短之限制,努力在滿足著外在,然入的規定時,若是單篇未能有效回應徵稿者的要求,往往就訴諸若干個別作品之結合,乃成組詩形式,並無不可。惟組詩甚夥,常發現僅是個別單篇勉強的集輯,諸作之間並無主題的或形式的關聯,稱其為雜湊,並沒有錯。」「《眾生》組詩之所以突出,而顯得可貴,乃是因為它所含涵諸篇之間自有其極具說服力的,有機互動的關係。」
(以上各點詳見本文第四大點附錄之四)


楊牧的結論顯然和天空魚的結論大相逕庭。


想必天空魚有相當的創見,能夠:

(一)將林彧、陳克華與方群的作品做出比較。

(二)在有此比較功夫的前題下,證明方群作品「沒辦法比得上列林彧和陳克華同類型的詩作」。

(三)推翻楊牧教授「十年來所見最好的組詩之一」、「已成功將一出名的意象雍容化成為優良的典故,並置之前景,在我們共有的美學經驗裡,向未來推進一個刻度」等論點。


但我們都還沒能見到他的創見。


天空魚未引出任何方群作品做出比較、論述,就貿然現出掐死一個耕耘已有相當時日的詩人的「結論」,這樣毫無建設性的判斷,吾人不敢苟同。天空魚實在該作補充說明,才不會讓方群以及其他讀者感到疑惑。




四、

天空魚想必手上已有充足資料可資證明自己的判斷,期待他在看到留言後為大家解惑。

我手邊剛好也有些方群的資料,就在天空魚未回應前,先貼出來給其他讀者們作為參考。


(一)

方群,本名林于弘,台灣師範大學國文研究所博士,現任國立台北師範學院語文教育學系副教授。

一九六六年生,台北市人。台北市立師範學院語文教育系,私立輔仁大學中文研究所碩士、國立台北師範大學國文研究所博士班畢業。曾任珊瑚礁詩社社長,耕莘青年寫作協會及救國團復興文藝營指導老師、輔仁大學中文系兼任講師。
作品曾獲﹕耕莘文學獎、中華文學獎、大專院校新詩創作獎、文建會新詩創作獎、優秀青年詩人獎、青溪文藝金環獎、陸軍文藝金獅獎、國軍文藝金像獎、中部文學獎、教育部文藝創作獎、聯合報文學獎、藍星詩社屈原詩獎、創世紀四十週年詩創作獎、吳濁流文學獎、台灣省文學獎新詩首獎......等。第一部詩集<<進化原理>>,於一九九四年由國家文藝基金會獎助出版;第二部詩集<<文明併發症>>則於一九九七年由文化建設委員會獎助出版,另著有論文集<<初唐前期詩歌研究>>等。

作品入選九十年代詩選(辛鬱、白靈、焦銅合編)、八十四年年度詩選(爾雅版,辛鬱、白靈主編)、八十九年年度詩選(爾雅版,蕭蕭主編)等數十種選輯。


(二)

擺盪在美學與生活的兩峰間--讀方群詩集《文明併發症》--- 向  陽

  在新世代詩人之中,方群是一個寫詩多年,堅持以詩作見證生命、關懷現實的詩人。他的詩,清新可讀,有著細密的紋路,而絕不纏雜;意象掌握明銳,節奏處理輕快,在八、九○年代的後現代新世代浪潮中,是少數繼續七○年代寫實主義寫作風格的新秀。

   《文明併發症》是方群的第二本詩集,因此也再次地標誌了方群在新世代詩人群中的位置。異於某些橫逸斜出,希望突破現代詩前行代詩風、而鍛字造句的詩人。方群的詩沒有奇詭繽紛的意象,沒有恣肆汪洋的詩想,只是根據著人間的現實,在語言與文字的合理操作下,鉤描末世的荒謬與哀戚;也異於某些懸詭而難以卒讀、扭曲炫奇而語意模糊,徒有佳句卻湊泊成章的「拼貼詩」,方群的詩作,站立在眾花爭豔的園圃中,反而顯得自然不矯,清亮不濁。他延續著寫實主義的脈絡,歌哭、詠頌、嘲諷、針砭,無一不與臺灣現實社會同一呼吸,並且給與讀者勇健自信的感覺。
 
   進入八○年代之後的台灣,比方群早一步出發的戰後詩人開始以詩作為對台灣家國社會的發聲工具,他們走出現代詩的迷宮,探看台灣活潑有力的社會,在縱向上,與台灣文學的現實主義傳統接榫,在橫向上,與台灣人民的生活思慮串鉤;不過他們多半也因為詩的無力,在隨後臺灣社會大變遷的過程中,轉身投入公共領域的台灣重建工作之中,像七○年代那樣富有朝氣、開創性格的詩作,日益稀少。在如此的環境中,像方群這樣的新世代詩人群的寂寞可以想見,他們甚至連一本可以聲氣相連,以寫實主義創作為目標的青年詩刊都沒有,面對著蕭條的詩壇,其孤獨可以想見,不過,這因而也使得方群對詩與現實的堅持更為可感。
  《文明併發症》,收詩六十一首,根據題材與性質不同,分為六輯。輯一為情詩、輯二寫心境、輯三為生活所見、輯四寫台灣山水、輯五與輯六則為對台灣社會與政治現象的諷喻與關注。這六輯的編排,顯現了方群的詩,多半來自生活,是一個詩人和他自己、和社會聲息相通的記錄,也是一個詩人對於台灣的真情流露。這些詩,確定了方群以台灣這塊土地與人民為寫作對象的清楚座標,從這
個座標出發,方群的詩路可以預見,將會愈來愈寬廣、愈來愈厚實。

    我個人認為,方群的詩是一種春天的發現,孤獨的寫作者在眾聲喧嘩中,找到他自己的聲音,這個聲音並不高亢,卻很沈穩;並不激昂,卻很渾厚。一如〈我撿到一片春天〉,雖然是情詩,卻充分的暗喻了方群:

      舉起拳頭,搥打
      搖滾饒舌的叛客舞曲
      預設一些僵硬的無聊線條,或是
      春天販賣的那種折價券

的雄心;也寫出了他「獨自哭泣,加速/遠離你傷心的愛情半徑」的決絕。是這樣的不與「搖滾饒舌的叛客舞曲」妥協、「獨自哭泣」的堅持,讓方群的這本詩集,得到了與他同代詩人相異的身姿。

    方群的這本集子,更可觀的部份在於他對台灣社會、政治現象的嘲弄,而又多半出以反諷方式寫作的詩作。〈在這個……〉一詩,是典型的作品之一。作者「悲哀」、「搖擺」、「徘徊」、「癡呆」的是這個「……」的年代,政治的戰鬥舞臺、社會的流行明牌、經濟的生命型態、人文的社會安排,等等,都被交由諧擬歌謠的反諷加以呈現,在押上韻腳與輕快節奏的處理下,轉型期中的台灣社
會怪象於是更加突兀滑稽、荒謬可笑。類似的詩作,如〈你說,我離家到底有多久?〉、〈有人說我……〉、〈這一次,我離開〉、〈三不五時〉、〈我們的市長有擔當〉
、〈他們〉,無不深刻寫出了台灣社會的變形變調,令人笑中帶淚,也發人深省。

    方群的詩路,由此展開,因而值得我們期待。詩或許是一隻能言鳥,或許不是,但它反應了詩人對於所處時空的觀照映象。詩與現實之間,恆常猶如鐘擺一般,擺盪在美學與生活的兩峰之間。方群對於現實生活的敏銳感應,是這本詩集可貴之處;接下來他也許可以花更多心血建構他自己的詩的美學,來安頓這些生活的映照於詩的技藝之中。祝福方群,為我們共同深愛的台灣寫出更多佳作來。


(三)
七彩與一白--評方群詩集《風‧花‧雪‧月》-------楊昌年

  《風‧花‧雪‧月》集名其實與內涵並沒什麼關連,雖然集中多有篇名以詩句為題,而全集卻無以風花雪月命題者。這集名像是作者的一種包裝,擬引注意的一種色香。

  而在閱讀之後,其中的采姿豐富卻令人眩目,分析能有七彩,且有一白。

  紅彩是作者的悲憫:基於「為藝術而藝術」與「為人生而藝術」不是相對而是相連;「為藝術而藝術」是「為人生而藝術」的源流根植;「為人生而藝術」是「為藝術而藝術」的延伸發皇。作家創作軌跡既必應由先而後,而悲憫正是他關懷人生的基本。方群的詩作流露痌瘝在抱,非常好。這一線的詩作多在前四輯:抽樣如三輯中的〈狗的抗議〉,表現的是民胞物與之情:〈指南針‧贈父親〉是對不變的老父處身於多變時代形成無奈的悲憫;而在四輯中的〈遠離蘭嶼〉,則又已擴延到對離島原住民的關懷。

  作者的思念之情構成為詩作中的橙彩,他的思情深邃綿密。詩例如四輯中〈車過枋寮-首乘南迴鐵路有感〉:段中的懷人:「無端懷念一群迷失名字的老朋友/奔跑在急速翻閱的記憶照片中/漸次褪色。」以及〈思念-訪太平山見雪有感〉中的:「我用思念寫信/內容是炭火加熱時的細膩情愫/可以在任何時刻重新回味的那種/點點、滴滴。」筆者以為,如此的抒情雋品,常能在感性之後,勾起悵觸萬千得鳴應。

  而黃彩該就是作者表徵愛與情的一線了,多數在第一輯。多樣的采姿紛乘:如表現愛的忮求多角嚮往的〈如果愛像一條河〉;表徵博愛心態的〈愛情土司〉;情與戰的吊詭有〈夢中航海-再次遇見美人魚〉;情愛的失落有〈殘稿〉等。

  常說寫情宜隱,寫景宜顯,這兩項溶入詩作更為不易。欣見方群的寫景綠彩盎然。如四輯中〈大雨傾盆-過蘇花公路逢暴雨有感〉中的:「滂沱的大雨依然傾盆、墜落/等待的心卻不能草草風乾/在蘇花公路的偶然陰影片段/時間的秒針以寂然/停  格。」以及〈獨宿花蓮夜遇雨〉中的:「閃爍的公路筆直向兩端延長/破碎的陰暗夜色/悄悄、拼貼傷痕/用一本破舊的地圖翻閱青春/眼角已
然沈重。」兩者都屬雨景,而強勢所透露出前者的緊張與後者的愴懷又自各有千秋。

  藍彩是藉著物象的喻意。方群的詩作由物象發軔,想像聯想賡續豐美。抽樣如二輯中〈暮色公路〉首段中的:「張著迷矇惺忪的睡眼/用大角度的誇張手勢/激烈地爭吵著/所有可能的回家方向。」由路的意象延伸,傳達出類似鄭愁予「浪子意識的變奏」式的鄉愁喻意。再如三輯中〈童玩三首〉的首段「彈珠」:「凝固童年的歡樂記憶/緩緩滾來/一顆顆晶瑩的問候/在曾經青春的迴旋軌道上/縱橫臉龐的喜悅色彩/再次、相互碰撞。」由回憶中的物象鮮活,引發曾經青春,今昔不同的喻意感喟。

  篇章最多的,該就是表徵反諷、批判的靛彩詩作了。這一線先在三輯中出現〈城市超人〉的都市反諷,其後在五六兩輯中大放異彩。兩輯之中,有對現實、官吏、民代、黑道等的反諷;有對時事如移民、核四興建、溺死的海軍上校、輻射屋、海砂屋、教改、汽車責任險、殉職的林靖娟老師等等的批判。也有對現實的失望與希冀、焦慮不安;對國外戰爭的驚悸、世局前途的寓言等。筆者以為:
大陸文學在文革之後蓬勃發展,十八年來,歷經傷痕、反思、尋根、探索、新時期文學等等蛻變,目前以逐漸回歸到寫實。而兩岸文學風貌的感染難免,我們在通過以情色包裝的反諷、批判文學橋樑之後,另端的文學新紀元,該當就是新社會寫實了。國內的寫實詩(如沙穗)極少,方群能致力於此,可見他切合未來的走向。但願他在過橋之後,能夠寫出更為感人,引發省思甚致迴響,影響改進的
寫實之詩。

  這一線的詩作抽樣如五輯中〈在這個〉一首的二段:「在這個叛客流行的年代/我的心有些搖擺/上上下下的風向汽球、飄落/花花綠綠的必勝名牌。」反諷虛偽現實的當代,傳達無所適從的無奈徬徨。上輯中〈住者有其屋兩則〉中的「海砂屋」:「閉上疲憊的雙眼/我們就可以聽到/沙沙海浪的拍擊聲聲/冬暖夏涼的完美感覺/在這裡可以輕易體會。」美好的假象之後竟是危機險惡,特異
不同的意象整合,揭示了建商只顧圖利罔顧人命的良知泯滅,冷靜的批判,足可燃點起讀者們憤怒的烈火。

  委婉的是詩作的紫彩。方群的詩作藝術,貴在能以客觀筆觸表現反諷、批判,詩句冷洌,常能予人以清明的鍵照而引發鳴應。當然冷靜風貌的先天缺失常是難免有崖暗自高,無形中拉遠了詩作與讀者的距離而得不償失。甚幸方群能以委婉情致來調劑他的冷洌,使得爝火常溫,暖意可感。詩例如五輯中〈我收到一張機票〉的末段:「我收到一張機票/來自心底/可以離開不安與恐懼的地方/指名、在任何風暴之外/依舊可以沈睡與苟安的/假想溫床。」以及上輯中〈給我們一片自己的天空-寫於「四一0教育改革」遊行之前〉的三段:「所以、親愛的朋友/請你來到我們疲憊的身邊、幫花朵走出溫室/放鳥獸回歸自然/在溪谷平原的輕輕撫摸下/並肩仰望公理的陽光。」

  七彩之外,復能有日光融攝的一白,那是我最欣賞的組詩。方群詩作的形式多樣:有分段詩(如四輯中的〈流星群-過梅山有感〉;有韻律詩(如三輯中的〈陀螺〉、五輯中的〈我們的市長有擔當〉、六輯中的〈給我一座核四廠〉、〈請你們給我一個銅像-夜夢林靖娟老師有感〉等),也有不多的組詩。我以為他的組詩最為精緻深沈。如二輯中的〈生離死別四式〉:「生」「活著是一種奇蹟/我相信、你不相信/所以、我活著/你死了----。」「離」:「不是你/就是我/走/或者----/讓我們一起離開/這令人不安的虛偽版面。」「死」:「死了也好/什麼應酬的話也甭說了/只要、冷冷地----/冷冷地----/學習適應自己。」「別」:「想不起別人名字的時候/就是該去了/像、沈默的現在/最好如此。」筆者以為:這首詩簡明深刻,極具張力,最能代表方群風貌,也最能引領讀者省思。

  出身科班的方群,奇的是他並沒有「中(國)文系化」的傾向,只是他的命題,總是長長的再加上個副標題什麼的,常予人以類似宋詞或東坡以後詩題的感覺。他的詩作沒有學院派的古典之跡,反倒多有科學性的現代詞語(如3D相片、聲納、座標、星圖、失焦、鎖碼等)。雖然我對他的詩作也不是全無負面意見:他的反諷太過明顯(如五輯中的〈某代表〉);常用連詞(所以、於是、然後等)難免鬆懈;主詞甚多;部份詩作或是形式整齊,或是模式化(如二輯中的〈照著、睡了〉)以致於難免呆滯等等;但總能使我釋懷的是,他還年輕嘛!有的是時間可供他調適的。

  初識方群於師大所辦的文藝研習班,沒想到多年之後,在師大國文研究所又與他重續師生之緣,稔知他的發展潛力深厚,期待他終能如:

  不世出的彗星之光,洪峰之現。
                   1996.11.18 臺北

(四)

〈組詩的條件〉——第二屆台灣省文學獎(民89年)
新詩首獎《眾生》評介-------楊牧


這樣的一組詩作,題名《眾生》,顯然是抱有極大的企圖,初非遽爾雜湊的結合而已。的確,這些年來我們看到許多所謂的「組詩」,尤其當作者落筆時,因為強烈照顧到篇幅長短之限制,努力在滿足著外在,然入的規定時,若是單篇未能有效回應徵稿者的要求,往往就訴諸若干個別作品之結合,乃成組詩形式,並無不可。惟組詩甚夥,常發現僅是個別單篇勉強的集輯,諸作之間並無主題的或形式的關聯,稱其為雜湊,並沒有錯。

《眾生》組詩之所以突出,而顯得可貴,乃是因為它所含涵諸篇之間自有其極具說服力的,有機互動的關係。首先,詩人選擇了表面上猶攜帶著「人」之外型的四種特性單位為題材處理的對象,曰「蜘蛛人」,「植物人」,「機器人」,與「狼人」,顯然就宣示著一種非常嚴肅,凌厲的哲學論述,通過詩的結構和聲音,以及形像,已經成立了,因總其題目為《眾生》。按上述四種特性單位稱「人」,本就是具嘲諷意味而深富於弔詭之義,識者不難觀察到其中詩意的切入和詩旨凜然保持著的距離,閱讀當下,心裏是準備著要時時刻刻將那四人拿來和《眾生》相覆按的,尤其因為「眾生」二字強烈的佛家氣息,無論喜愛惡憎,總是揮之不去的,如何又能與那四種人對應照明以移假悲憫的效果?詩人的企圖正是要教我們摒棄那種氣息所烘托的悲憫吧。

其次,既然是一合成的組詩,單篇彼此之間於形式方面也需要某種鏈瑣來維繫,方能稱其為有機。一首詩以三段構成,每段長短略具呼應痕跡,但不強制統一,反而聽任其單篇於趨向完成的過程中,由它個別的內在自求變化,發展,面面顧到,極具美學之機心,無庸置疑。作者用利極勤,甚至在處理一小小的子句與片語時,也毫不懈怠,故有《蜘蛛人》結尾三句「待續句」之呈現。作者於大處更絕無忽略,所以我們看到「機器人」堅固而頑健,而近乎無趣的詩型。作者顯然對半世紀來台灣現代詩傳統頗能涉獵而深具心得—《狼人》以它「寂寞高傲的」展現,已成功將一出名的意象雍容化成為優良的典故,並置之前景,在我們共有的美學經驗裡,向未來推進一個刻度。

《眾生》是十年來所見最好的組詩之一,樂為薦介如上。 楊牧



台長: 丁威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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