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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流來襲時的衝擊part2圓真相之旅

     「問題的發生是在高中畢業時，當時家中一個月內先後失去父親及弟弟，不但經濟陷入絕境，自己雖然考上交大，也不得不放棄就學，學做水電工，好幫忙媽媽負擔家計。」這是第一次輔導時，案主對我說的話。

     「一直以來，家裡就只有父親最了解自己，因此感情上完全無法接受父親已死這事實，尤其父親是因為做工而累死。想到此，情緒一直無法快樂起來。」講到這裡，他開始微微的啜泣。我知道，這是他心中一個永遠無法癒合的傷口。

      這場輔導，囿於個案的精神狀態，過程特別的慢，講到這段話時，我們已晤談了近三個小時。晤談一開始，言談內容其實一直繞著案主在單位的表現、人際挫折等話題。

      「本來剛到單位時，自己表現還不錯，受訓得第一名，對自己期望很高。誰知後來發生太多事情，別人開始對自己冷言冷語，自己也不想解釋，因此在單位裡的處境愈來愈不好，而自己也愈來愈不快樂。」

      「我也知道，自己在醫院時偷跑出去看電影及未經報備偷跑回家等行為是不對的，但回家也是因為擔心弟弟。」

     「大弟當兵後，家裡就靠媽媽賺錢維持家計，誰知道當兵後，最小的弟弟也生病了，讓我很不放心。」

      一字一句，他時而思考、時而停頓，時而轉換話題，但不論話題轉到那裡，最後總又繞回到這一類重複的話，像是一種說服，又像是一種表白。

     他的事，其實我早已略知一二，但我還是讓他盡情的說，因為我知道，問題的真相永遠不會如事實表象一般的單純，更不會如同傳言般污穢不堪。我知道，要想圓一場真相之旅，一定要讓當事人說出心底的話，像是修補一個圓的缺口。

      所以我耐著心、讓他慢慢的、盡興的說著。在整個過程裡．我幾乎沒有說些什麼。只是我沒有料到，在耐心的聽完他講了三個小時相同的話題後，突然間，他會將話題轉到父親過世這件事上。看到他開始掉下眼淚，我知道，另外一個他已經從記憶深處走出，對我展開另一場對話。

     我的心好急、好累，因為已經是晚上九點了，但我還是決定繼續聽他說。因為我知道，他還有許多話要說。我已獲得他的信任，這是輔導要想成功，最重要、也是最難得的一個因素，我必須謹慎處理。

      在這次晤談的最後一個小時裡，他說了許多家裡的困境，也終於提及了自殺時的心境。

     「以前看到單位裡一些被調職、處罰的人，覺得他們是真的好壞才不受歡迎，想不到自己竟然會像他們一樣，成為不受歡迎的人。」

     「知道自己要被關禁閉後，對自己好失望，沒想到事情竟然會演變至此，所以萬念俱灰，會在禁閉室自殺。」

     「其實自己早有自殺意念，所以早就買好小刀，知道要被關禁閉後，便將小刀帶至禁閉室。自殺當晚做噩夢，彷彿父親回到身旁召喚自己。難過之餘，便取出預藏小刀自殺。」

     聽到這裡，我已能感受到他在自殺時，那種既絕望又傷痛的心情。

     「割腕自殺時，並不覺得痛，只是一直想要往下割。一連割了十次想割到動脈，後來因為小刀生鏽，無法傷及動脈而放棄。」

     「割腕時，其實並不覺得痛，後來不割後，才開始感覺到痛。」

     至此，所有的事情彷彿都已交代完畢，而他也已盡情的說了四個小時的話。晤談到此，似乎終於可以告一段落，但我的疑惑卻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