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札記＠邂逅與相遇｜PChome Online 個人新聞台

2008-06-02 01:11:31| 人氣2,919| 回應1 | 上一篇 | 下一篇

《詩經》札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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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邶風。新臺》：

新臺有泚，河水瀰瀰。燕婉之求，蘧篨不鮮。
新臺有洒，河水浼浼。燕婉之求，蘧篨不殄。　
魚網之設，鴻則離之。燕婉之求，得此戚施。

　　這是衛宣公與宣姜的故事，話說宣公老爸死了，宣公即位，先是愛上了老爸的小老婆夷姜，生了兒子伋，又打算替兒子在齊國討個老婆，但又聽說齊女貌美，想留著自用，不給兒子了。可是宣公擔心齊女不肯就範，於是築了新臺，等啊等盼啊盼，等著美人兒到來，這個齊國美女就是宣姜。

　　新台華麗，河水瀰瀰，新娘到了夫家，本以為是個美少年，結果卻看到個老頭子。就像魚網是用來補鮮魚的，結果竟跳來個癩蛤蟆，這個癩蛤蟆，自然是那個好色的宣公了。

　　接下來，換兒子登場，《二子乘舟》：

二子乘舟．泛泛其景。願言思子，中心養養。
二子乘舟．泛泛其逝。願言思子，不瑕有害。
（「願」，懷念；「養養」，憂愁的樣子）

　　宣姜替宣公生了兩個孩子：壽、朔，宣姜打算害死前未婚夫、同時也是皇位繼承人伋，宣公沒表示意見。於是令伋出使齊國，打算派人在半路殺死他，壽知道了，勸伋快逃，伋不願意，後來兩人通通被殺，詩序：「二子乘舟，思伋壽也，衛宣公之二子，爭相為死，國人傷而思之，作是詩也。」後人的懷念，於是而有此說。　

　　故事還沒說完，歷史仍在繼續，《鄘風。牆有茨》：

牆有茨，不可掃也。中冓之言，不可道也。所可道也，言之醜也。
牆有茨，不可襄也。中冓之言，不可詳也。所可詳也，言之長也。
牆有茨，不可束也。中冓之言，不可讀也。所可讀也，言之辱也。

　　伋跟壽都死了，即位的是朔（惠公）。在此同時，齊國又強迫頑（昭伯，宣公庶子）與宣姜私通，生了三個兒子（齊子、戴公、文公）和兩個女兒（宋桓夫人、許穆夫人），《牆有茨》便是諷刺其事，「茨」就是蒺藜，古人種在牆上以防盜賊（一如後來的插在牆頂的碎片或玻璃），「中冓之言」就是皇室醜聞、見不得人的難聽話。左一句「不可道也」、右一句「不可詳也」，最後又一句「不可讀也」，為什麼要這樣不不不呢？家醜不可外揚，不能說不能說，這是其中一種意思；另一種是反面說法，就是因為傳來傳去，你說我也說，實在丟人，所以……阿，賣溝共阿！　

《鄭風。將仲子》

將仲子兮，無踰我里，無折我樹杞。
豈敢愛之？畏我父母。仲可懷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
將仲子兮，無踰我牆，無折我樹桑。
豈敢愛之？畏我諸兄。仲可懷也，諸兄之言，亦可畏也。
將仲子兮，無踰我園，無折我樹檀。
豈敢愛之？畏人之多言。仲可懷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
　　
　　首先，「將仲子，刺莊公也」，「驟諫莊公不能用其言」的解釋就不要管了。有人說這是女子拒愛之意，方玉潤《詩經原始》說這是「惟能以理制其心，斯能以禮慎其守，故或非義之當前，心雖不能無所動，而惕以人言可畏，即父母兄弟有所不敢欺，則慾念頓消，而天理自在，是善於守身法也」，換句話說，所謂「拒愛」者，「存天理，去人欲」是也。但我細觀此詩，固然有叫對方不要跳牆過來的用意，但反面來看，又很有「不要」就是「要」、欲拒還迎的意思。女子要男子輕一點、小心一點，不要把樹木折壞，要是被老爸老哥發現、被人說閒話，她可是要挨駡的哩！父母等人給女子的是「畏」，男子給女子的卻是「懷」，懷與畏的掙扎，理性與感性的矛盾。男女懷春，性欲撩人，此情此景，如果還要去人欲的話，結果就是以毒攻毒、愈去愈熱。

　　於是，在跳與不跳間，充分反映女子的情緒：快來快來，但小心點，哎，還是不要好了，我怕被發現呢！……要放不放，欲言又止，半推半就，一半兒推辭，一半兒肯……這種心理掙扎的微妙，男女情愛的有趣，正在這裡啊！

二００四年某一天寫

後記：
　　　這陣子又把《詩經》讀完一遍，想起幾年前寫的一些札記，就順便貼出來了。而且剛剛有地震。
　　　　
二００八年六月二日

我要檢舉

台長：劉大風／劉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