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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12-28 21:10:53| 人氣2,098|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時代更新,舊夢依稀──專訪林立樹老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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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代更新,舊夢依稀──專訪林立樹老師(上)

「對於兩性問題與現今史學界的看法」

受訪者簡介:

林立樹教授
生日:一九四五年八月十六日
學歷:輔仁大學歷史研究所碩士、淡江大學美國研究所法學博士

現職:
輔仁大學歷史系所專任教授
輔仁大學進修部歷史系系主任

著作(包括論文):
《美國兩百周年》(1976)
《新左派對美國歷史之解釋》(1976)
《夫妻相處之道》(1977)
《女性自覺》(1998)
《好來好往》(1998)
《好夫好妻》(1998)
《牽手與分手》(1999)
《美國通史》(1999)
《司徒雷登調解國共衝突之理念與實踐》(2000)
《世界文明史上》(2002)


一)人生實難,大道多歧,因緣際遇,福禍相倚──對兩性關係的開始與探討

  1987年時我在中央社工作,說到中央社,其實進入中央社的原因是很有趣的,當時我與妻子陪一位親戚參加考試,回家途中看到中央社徵才的廣告,一時興起便前往應徵,沒想到那天是報名日期的最後一天,而我卻是匆匆前來,什麼資料都沒帶,想當然爾承辦人員表示資料不足無法報名,心想只是來看看,其實報不報名也無所謂的,正準備離開時,一個工讀生匆匆叫住我:「林老師!林老師」,一看,原來是我以前的學生,他知道我打算參加徵才考試,二話不說就先幫我報名,日後再補資料,就這樣,我以高分考進了中央社,從助理編輯幹起,然後歷任編輯部副主任、資料部副主任、雅加達特派記者,在那服務了十八年。

  回到剛剛談到的1987年,我當時擔任的職務是資料部副主任,負責的是新聞記者撰稿時所需的背景資料,在四五月的某天總編輯突然找我,開頭第一句話便是:「我們考慮調你到一個新的工作單位,你覺得如何?」我問是哪裡,他回答:「到雅加達當特派記者」。

  坦白說,我聽了非常吃驚,對雅加達的印象,只在地理跟歷史課本看過而已, 根本談不到什麼認識,在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編輯只給我一天的時間考慮,回家後我與家人商量,妻子表示不管我怎麼做,她都會支持我的決定,最後就在家人支持與本身也想嘗試的情況下,我決定接受。

  到了雅加達,適應情況真的很糟,吃不好睡不好,加上天氣又溼熱(雅加達位居赤道,平均溫度在三十度左右,而且它沒有明顯的四季之分,春也不春,冬也不冬,非常難以適應),天天難過天天過。另外,當時印尼雖有華文報紙,但只此一家,而且還是由印尼人來寫,客觀性與準確性都大有問題,所以在雅加達的我幾乎都閱讀不到台灣發生的新聞,為免發生資訊上的隔閡,我的解決辦法通常是打電話回家後,再請家人把重大事件告訴我,如蔣經國逝世、解嚴等等,我都是由這種方式得知的。說到講電話,當時物質上是不錯的,但生活上實在難以適應,其間最快樂的事便是打電話回家,講久了電話費也開始暴增,平均電話費要兩百多塊美金。 

  在雅加達的時候採訪過許多新聞,像總統選舉等等(最後蘇哈托連任),但我始終不認為這是一件很重要的新聞,我認為真正的新聞應該是由記者去挖掘去深入,內容可能是弊案可能是醜聞,新聞就像冰山一樣,一般人看到的都只是海面上的十分之二,那是冰山一角,深入海平面以下,才是新聞工作者真正該做的事,而不是由新聞室通知你去參加,然後看一看抄一抄,隨便寫個稿排個版便交印,這種只是廣告新聞,沒有多大價值的。至於何謂「海面以下的事」呢?要知道台灣跟印尼是沒有正式外交關係的,人民的權利往往先透過私下的干涉,最後影響官方出面作協調,像漁民問題,越境補魚或是遇難漂流等等,往往都是先透過民間漁會之間的媒界才轉到官方,在這種私下處理的過程中去發崛探討有無不合理、不人道的事情,這才是新聞的目地與良心。

  我常說,人生最重要的就是機會,因緣際會或逐浪而奮飛、或因勢而變風,可以是最好的時候、但也可能是最壞的時候,人生實難,大道多歧,這個說法從雅家達特派記者這事便完全看出。當這個機會來臨時,我卻生了重病,主管其實是不贊成我回台治病的,可是因為水土不服,所以我堅持回台治病,當兩個都堅持的時候,讓步的一方往往都不是心悅誠服、而是不得不這麼做,嘴巴說贊成你的決定,其實心裡還是不舒服的,當時的堅持我贏了,可是我也輸掉了社裡的信任與重視。在雅加達一年後回來了,可是卻也離開了,就因為這一步,讓我從天堂掉進地獄,本來應該是扶搖直上,卻成了極速墜落。往事如影,事事如棋,以個人來看,在雅加達的經驗上是成功的,可是在我整個中央社的事業上卻是失敗的;儘管在印尼居住的環境、物質上都是豪華的,可是我的精神生活卻是落寞、孤寂的(印尼的書店很少,就算有書類也不多,連想找本康德的書都找不到!),回首過去,對於這段經驗,我的總結是:很多時候的決定,它造成的好與壞,常常都在事先的判斷以外,這是「意外」;而在意料之內、在心裡深處,其實我並不後悔,人永遠不要後悔,後悔是一種逃避。而在意外與意內之間,我能所作的也只是承擔,選擇即人生,選擇即自由,選擇即責任,是福是禍是對是錯是正確還是迷惑,也只能親身感受。

  回國後輔仁大學的羅光校長知道我當時的情況,便託秘書連絡我,問我有沒有意願負責天主教益世評論報與出版社的工作,這是1991年的事,我答應了, 於是白天就在輔大當出版社主任,晚上仍繼續待在中央社,做沒多久終辭去了晚上的工作,後來學校又聘請我當進修部歷史系系主任,很巧的,當時輔仁大學準備為新莊地區的婦女辦一所社區大學,我亦是籌備委員之一。不過剛開始對「大學」這個名義有點遲慮,畢竟這些婦女都只是國中小畢業而已,冒然以大學之名出現,不但與體制不合、也可能會引起誤解,但若不以大學為號召,對這些婦女吸引力又不大,最後詢問教育部的結果是,若以「社區裡的學校」為名義的話, 那教育部是不必也不須過問的,就這樣「社區大學」的名稱總算是定案。辦社區學校的目地,是鑑於這些婦女們有錢也有閒,她們在物質上是富裕的,但在個人生活上卻是無所適從的,精神上的貧乏容易導致夫妻的關係緊張,因此改善居家生活便成了一項迫不及待的工作,那時一位叫林秀娟的同事,她知道我研究領域是美國史、曾在學校做過公工關系室的秘書,亦知曉我的口才不錯,她也同時發現美國風行過的婦女運動熱潮,在台灣也慢慢開始出現自覺,天時地利人和的同時出現,這個問題勢必終得一談,因為她的邀請,我也就答應為就這個題目演一次講。 

  我常想,所謂的兩性問題,根本癥結就在於夫妻,當他們由陌生到熟悉、由情侶變成父母,關係上生活上物質上都發生許多改變,再繼而之的產生了許多橫縱的衍生,像婆媳、夫妻、親子、教育等問題。很多夫妻常常惡言相向,甚至愈看愈討厭,但遙想當年戀愛的甜甜蜜蜜細心呵護,其間何止相差千里?婚後的習慣差異價值觀不同,都造成了這種「雲泥之別」的現象,因此往往怨嘆識人不明 嫁不對人,其實選擇是一種自主性的行為,只要選了就是對的,如何培養正確的心理調適才是重要的,總之呢,戀愛之後的「結婚」,該怎麼對待,才不致於雙方撕破臉真歹看,這種夫妻相處之道,是相當值得我們注意的。我以美國婦女運動的趨勢與方向,對中國的倫理傳統作反思,相較於別人而言,他們談男女關係主要著眼點都在於女權,理論的女權的法律的,這些東西不能說是錯,但總是語焉不詳、文不對題,也許受限於節目尺度風格,所以他們總是說得不夠透徹,要知道兩性之所以發生問題,在於他們發生生活上疑惑,要怎麼解決與看待這些疑惑,才是迫不及待之事,而那些座談會專家、節目來賓在這些方向卻按下不表,有鑑於此,把未盡之處說出來是勢在必行,也就是說,我最大的不同處就在於我始終把重心放在夫妻的情愛、親子的友善。個人權利當然很重要,可是太過重視「個人」,往往容易忽視了「兩個人」、甚至「三個人」「四個人」的問題,兩人間的好夫好妻、婆媳間的好來好往、人際裡的好聚好散,畢竟情之所源,正在我輩,那種「以和為貴」「勸和不勸離」的涵義與真義,才是我注意的方向。  

  由於那次的因緣際會,打開了我研究領域的另一面,開始對兩性關係作深入並且務實的探討,也由於那次機會,讓我參與了更多家庭之間的問題,不管演講或是上節目,問題不斷地出現、經驗不斷地累積、思考不斷地深入,最後終有一系列的書出版,如《好來好往》《好男好女》《牽手與分手》《夫妻相處之道》等等。

  說到出書,其實那也是另種因緣際會,當時有許多電台節目邀請我(我在台北各大電台算是常客,除了飛碟之外幾乎都上過了),這種情形一直延續至今,差不多十年。此外,我去過大陸八次(演講),每年一次,到那裡也都是談兩性問題。而不管是演講也好電台也罷,上台前我都會準備一份稿子,內容方向都不脫兩性問題,日積月累,稿子愈來愈多,也就開始有集結成書的想法與作法。 

  值得一提的是,在這批書剛出來的時候,就有出版商告訴我說他們可以塑造我、取代某知名作家的地位,最後我拒絕了,為什麼?當然不是因為我自命清高,而是我太清楚在適當場合講給適當對像聽的時候還可以,但如果到了那些知名作家的知名度,就會愈來愈會「危險」。從事這方面工作的人,剛開始都可能是清流、都是有理想的,但社會環境改變了他們,「身不由己」是我給他們的評價,怎麼說呢?像我現在還帶兩三個婦女團體,我對她們唯一要求就是,上課談談可以,但下課千萬不能私下來往,她們說我是絕情絕義,我說就因為如此,所以我們才可以繼續公開作交流,畢竟我太清楚這種情況:你認識的人愈少,身不由己的情況就愈低,認識的人愈多,危險性也就愈大;還有,就是我仍把教書當成第一職業,學術研究仍是我的主要方向,演講上節目都只能算是備胎而已,這些都已花去我不少時間,要是再繼續「擴大營業」下去,那我就沒有時間作學術研究了! 

  至於到大陸的情況,我記得在北京、復旦等大學演講時都受到相當大的歡迎,這帶給我很大的鼓勵,我認為之所有這些熱烈的迴響,是因為大陸在經濟上昇之後,所謂衣食足則知榮辱,「物質」之後的「精神需求」開始出現、問題也就漸漸浮現。之前的情況是,當一個女人有錢有閒,在物質上可以滿足之後,要如何在打麻將、寂寞中學會與先生相處,而一個男人要學會如何與愚笨(未受教育)的「愚婦」相處,而「愚婦」受限於經濟條件、家族環境,所以不得不委曲求全,顧全大局,這是傳統的夫妻相處模式;但現在的情況是,夫妻都在賺錢,(雙薪)女人受的教育也不比男人差,女人要如何忍受一個比自己差自己笨的男人?試問,當一個女人忙回來,見到男人事也不做或是做不好,她要如何因應與看待?這種雙方立場的互換、還有與傳統倫理上發生的失焦,這就是現在面臨的問題。

  總之,兩性問題,言人人殊,各有見解,基本上我們仍須有一個觀念:「好」字拆開來寫是一女一子,顯示兩性結合才有好的可能,好男好女是人際關係圓融之始,唯有透過瞭解、諒解與和解,才能譜出好夫好妻的樂章。

  至於我對這些問題想法的形成、資料的搜尋,很大的原因都得歸功於受過的方法學訓練,我常講,讀通歷史可以讓人頭腦清楚有條有理,不會想法一堆卻亂得可以、盡見一片渾水。基本上談任何問題都必須有依據,所謂的依據就是:在我們學的理論與這些婦女提出的生活問題相接觸、在「理論」與「實務」間發生衝突抵觸的時候,要如何談怎麼談才不會變成高來高去游談無根的現象,就是很重要的課題了,這時我採取的思考往往是「將心比心」「立場互換」的方式,在如何做怎麼做才能避免、解決這些問題;又或者是經驗的累積,例如某甲發生的事,某乙也曾發生類似的,用別人的經驗來印證、作修正,一法通而萬法通, 將一個人的問題擴大為普遍性的問題,觸類旁通、舉一反三、見微知著、日積月累之下對智慧的相處之道,自然也就愈來愈瞭解、愈來愈能掌握,這些都是我思考的依據。畢竟這年頭阿,遍地風流著常識與通識,學士、碩士一大堆,讀書多不過就是多翻幾本書嘛!沒什麼了不起的,生活的智慧與善良、人際的相處才是重要的。

  我在「由仁學與女權運動看現代倫理」這篇論文中以譚嗣同「仁學」為出發點,再輔以女權運動的角度,最後得出「仁學與女權運動為女性生命開啟了活水源頭,水流過程、水流何處則關係著人類生活的幸福與前途……家庭倫理不是新舊差別,而是水流精神」,這種「水流精神」是理論也是實務、是別人也是自身的經驗,我必須承認的是,生活上的起起浮浮,就像大地高山般的崎嶇不平、就像天上的雲霞千變萬化時聚時散,人生就像鐵軌,可高可低可平可曲,但只要都在鐵軌內,就不會有「出軌」之虞。就以我自己來說,我是一個對時間非常敏感的人,每天接送妻子上下課,通常都是七點出門,可是她就比較喜歡拖,「七點二十也來得及阿!」這是她的理由,是阿,七點跟七點二十分出發都一樣「來得及」,可是她從來不知道出門的早晚與路程所花的時間是互為函數的,出門晚,那路程時間就比較趕比較緊張,相對的出門早些,開車就比較輕鬆,不必擔心紅燈路況等問題,這個問題雖然是小事,但也很可以表現我們之間價值觀的不同,同時這也往往是爭吵的導火線。

  對此,我只能說,人生真的是複雜的,在理論落實到具體遭遇的時候,往往出乎意料陰錯陽差而顧此失彼,這個時候「越軌」與否就變得很重要,話說得重了過份了,就容易擦槍走火、星火獠原一燒不可收拾。其實夫妻間永遠都是吵吵鬧鬧親親合合,但必須要有一個限度一個標準,是雙方在默契上必須認可的遵守的,吵架可以,翻臉則不必,嘔氣可以,幹譙則不用,要知道感情這種事永遠都不可能穩定,但可以穩定的是我們的理智,可以用理智控制感情,我結婚數十年,一路走來始終如一,送妻子上下班,作飯帶小孩都是我負責。如果我沒有這些理智上的控制,光靠「感情」來支撐的話很容易就會「用事」的、甚至一個不小心可能就衝動「鬧事」了,我常舉一個例子,夫妻相處就像是開車,在「踩油門」與「踩煞車」間要如何取得一個平衡點,一昧的以進為退或是以退為進都是自欺,車是要往前走的,但該怎麼走該如何走,何時加速減速,茫茫浮世,車來車往,世彎無涯而人生有盡,「加速」與「煞車」都是很一門重要的智慧。 


圖片:
世界文明史
作者:林立樹 

台長: 劉大風/劉小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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