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比人的半穴居 好吃懶做.唯利是圖.近利急功.貪小便宜.說人長短.道聽塗說.加油添醋.自以為是.八卦流言. 出一張嘴........

391愛的鼓勵 12訂閱站台

「婚姻就像夾了太多東西的三明治，所有東西你都愛吃，但這玩意就是會散開來。」

這是我在一本小說中讀到的文字，精準而有趣，這是我們每天有多少人奮不顧身地跳下的原因，也是我對這議題一直感興趣的原因。
瑞典電影大師伯格曼在許多年前就藉由6小時電視影集《婚姻場景》深刻而豐富地探討男女間那難解的習題--婚姻，舞台劇版也是根據這影集來濃縮改寫.於是我們看到兩位藝院訓練出來，現在又在藝院研究所碰頭的Lulu、老大來重新詮釋這戲。

當年齡、氣質符合劇中人物，演出資歷、技術也累積一定程度的時刻，我們看到了一場預期中本來就會精采的表演，幾場關鍵戲動人深刻，不過我還是有些失望遺憾，關鍵處在導演處理的手法。

場景、服裝極簡的風格而凝聚兩位表演者的想法，立意良好，也可以說是省錢省事，我看過如此卻不錯的演出，比方近期的灝翔的畢製，光是看那純愛的交流就夠動人，而他只有一個沙發、書櫃和大地圖。不過此次處理卻讓人摸不著頭緒。原先得到的訊息是他們正在「排練中」，所以一切都可代用，但是真正進去看，就一個純觀眾而言，我真的不知道他們在幹麻，又像排練、又像真實，因此不上不下，甚至影響演出。比方前一秒我們已經能感受角色的處境而有同感時，因為下場後演員馬上恢復，我們馬上質疑剛剛情感的真實性，於是就在這哭/演哭、笑/演笑….的翻轉中，我們漸漸疏離或選擇不相信，於是連劇本欲討論的「議題」也沒有興趣了。其實這種疏離手法我沒有意見，我的意見卻是這樣的選擇對於這次演出有沒有幫助，選擇的原因是什麼？有效果嗎？還是弊多於利。我認為選擇是失敗的。

再來是空間利用。導演幾乎每一景全場用，於是那四組組合而成的景片就不斷依不同的空間而作變化。這道理也說的通，藝院每次經費有限的課堂呈現，都是依這原理，而我想，「排練中」的概念之下，這也是成立。但是，因為每一景全場都利用到了，也就是說，這四景片幾乎每一場都會被使用到（我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於是不變的結果就變得單調乏味，甚至空間混淆，而且，若是真實場景，房間、客廳、辦公室..等空間一樣大，極其奇怪，若是『排練中』，真實排練情形也不會如此。我的建議是，每場可以有變化，有時2組景片成1場，有時3組，有時1組，不用換景也有變化和調度的可能性。

這樣的使用空間除了令人不信服外，連帶有了兩各大缺失：演員少了接觸和姿態上的選擇、整場演員一直動和走位。

隔空對戲有優點，但整齣如此就喪失細節，我好想看他們是如何吃飯、坐、聊天、凝視、或是各坐各的事情互相不搭理，我甚至好想看「詩梅」如何靠在丈夫「忘了名字，我只記得他們還有設計師好友叫慶珠哈哈」的懷中，這個動作或是兩人連結而成的姿態其實可以說明表達很多東西，但是卻只隔空交談，所以印象中丈夫就是不斷的看鏡子梳妝整衣，或是拿著空酒杯喝酒，詩梅則是喝酒和那個三明治。

因為空間很大又要都利用，所以演員幾乎滿場走，尤其是詩梅，除了我們一直認為她歇斯底里功能外，因為走來走去，幾乎不知道為什麼，而很多時刻我們是必須安靜地進入這些場景的，而這些不必要而複雜的走位卻極其干擾，比方一場詩梅一個人打電話給好友問他們知不知情丈夫的婚外情時，拿著電話講卻一個走位換一個走位，是為了突顯焦慮嗎？我想反而是觀眾焦慮了吧？


話講到此好像戲一無是處，但其實不盡然，在這樣的干擾下，有幾場戲仍然有打動我，甚至有小小的感觸，可見演員功力深厚，他們處理台詞的能力已經把台詞的話詮釋出來了，但是因為他們的資歷，我就會更苛責，細節和層次似乎可以處理的更好。Lulu最動人的時候是她不經思索以本能反應對手情感的時刻，太用技術控制反而達不到預期的效果，不過Lulu的聲音第一次不會那麼裝腔作勢，貼近她原先自然的聲音，可喜的成長。

看李安的書「十年一覺電影夢」有很多感觸，裡頭有一項的體認很殘酷但真實，他舉例，像艾瑪湯普森這種戲精戲雖好，一種表情可以表現出很複雜的層次，而且舉一反三，極其聰明，但是演戲再用力，哭的再傷心仍無法感動人，反而凱特溫絲雷或是章子怡認真努力作好每個東西時的那股純真衝勁就夠打動人心了（因為第一部戲的純真感和傻勁，以後可能也會喪失），於是他建議老練的演員，不要照平常的演譯方式演，反而要想更不同的或是更質樸的方式來表達，才可能打動人心。

送給即將畢業的同學Lu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