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虞姬的一封信＠邂逅與相遇｜PChome Online 個人新聞台

2002-03-30 17:40:26| 人氣2,426| 回應1 | 下一篇

給虞姬的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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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虞姬的一封信】

虞小姐：

　　我從來不知道妳的全名是什麼，只知道史記裡妳是楚霸王項羽最深愛的女人，可是、可是他們只叫妳虞，卻從不說妳姓什麼、名什麼，因為史記裡頭有「歌數闋，美人和之」的文字，所以他們叫妳「虞美人」；又因為戲曲劇目裡有一段戲叫做「霸王別姬」，所以他們又叫你「虞姬」，可是他們不知道，妳是那段遙遠記憶裡獨一無二的尤物、妳是超脫生死的、妳是不與群芳同列的，不同於趙姬的淫蕩，呂雉的潑辣，總之、總之，妳就是那個時代裡最出色、最特別的女性，但是那些人卻不知道阿，「虞姬」其實並不完全代表妳，『列女傳』裡頭，齊威王的一位愛姬也叫虞姬，他曾勸齊威王任用賢人北郭先生，於是，歷史便出現了兩個虞姬，當然，此虞姬非彼虞姬，但我卻不忍心把妳的美麗、妳的柔情給二分化，分給那個遠在戰國的同名人。　

　　在項羽還沒有決定燒掉阿房宮的時候，妳一定在那裡待過吧，「二川溶溶，流入宮牆。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縵迴，簷牙高啄」。總是閉目想像：妳一會在「複道行空，不霽何虹」、一會又在「高低冥迷，不知西東」的廊腰簷牙中恣意聘婷的身影；又總是想：那點點閃爍的星光，是不是妳照鏡顧盼反射出來的明星？又總是想：他們會不會誤把妳柔柔的細髮當成了紛紛的綠雲？咦，連河水中都蕩溢著微香的胭脂味，難道、難道、難道連妳用過的化妝品都讓河水情不自禁，大呼不見可欲嗎？原來妳的美麗、妳的柔性，不止讓項羽傾心，還讓河水融化了呢。

　　最後，這份奇情遠遠地、遠遠地發散了出去，「轆轆遠聽，杳不知其所之。」

　　但是，除此之外，我對妳的瞭解實在太少，只又從兩處隱約得知妳的消息：　一是『史記』妳和項羽合唱的那曲：「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柰何！虞兮虞兮柰若何」；一是我前面提過的故事戲「霸王別姬」，這是描寫妳和霸王在十裏山遇上十面埋伏，結果困於垓下，四面都是漢軍唱的楚曲，霸王以為楚軍都投降了，於是他與妳飲酒作別，妳用那輕脆的天籟爲霸王低吟淺唱，餘音不絕，聽的旁人都掉下眼淚了，但是妳卻依然那麼淡然、恬適，「漢兵已略地，四方楚歌聲，君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只是、只是、水也濤濤，風也茫茫，妳最後還是自刎了。當霸王殺出重圍，渡至江時，舉目回首，卻四處無人，於是他也選擇同妳一般的盡頭，自刎而死。
　
　　『定遠縣志』記載在縣的南邊六十里近東城處，有個虞姬墓，聽說那就是後人為妳憑懷遙想之處；『史記．正義．括地志』也記：「虞姬墓在濠州定遠縣東六十裏．長老傳雲項羽美人也」。我一直認為，司馬遷說的「五年卒亡其國，身死東城」不是指項羽而已──還包括了妳，只因為同妳山盟海誓、同作比翼、同為連理的那個男人太出色了，而妳的性別在那個時代又不受重視，所以，妳的「身死東城」被埋首淹沒了、被紅顏白髮了，但我想妳一定不會介意，畢竟，一個願意為自己男人而死的女人，又何必在乎身後之名，又何必在乎自己被不被後人記住呢？　　

　　妳說是不是？
　　　　　　　　　　　　　　
一位後人敬上　二○○一年五月六日

本文登於歷史月刊２００１年七月號第一六二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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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長：劉大風／劉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