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Starlichin 白星羽
[ 我的頭髮是什麼顏色? ] 我正想開口問她怎麼了，她卻指了指她
的頭髮，先問了我。
[ 這...半黑半棕? ] 她的頭髮，顯而易見是黑髮和挑染的棕髮，但是
她這樣突然的一問，卻讓我答得很猶疑。
她點了點頭，接著說:[ 你的答案，表示了你認同棕髮和黑髮，雖然顏色
不同，但都是我的頭髮，對吧? ]
[ 對阿。] 我還摸不著頭緒地回答。
[ 可是，打扮的成熟與否，習慣別人的眼光與否，卻讓你認定了我不像
高中生。為什麼什麼都要用外表看呢? 你們都很習慣這樣。]
她很認真的對我說，語氣很和順，可是平靜的臉上卻閃過一些激動，
只是一些。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話，沉默的看著她。
她搖了搖頭，靜靜地說:[ 我不是對你生氣，對不起。]
[ 嗯，沒關係，我感覺不到你的生氣。] 我指了她的頭髮，接著說:
[ 所以，妳是故意染髮的吧? ]
[ 咦? ] 她瞪大了眼鏡，驚訝地看著我，[ 為什麼這麼說? ]
[ 妳剛剛感覺有些激動，讓我覺得妳的染髮和打扮是想反抗證明些什麼。]
她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接著抬起頭說:
[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追求美，打扮成熟，我喜歡，也沒什麼不對。]
她說完，向前跑了幾步，指著左前方人社院旁的湖泊問:
[ 這座湖有名字嗎? ]
[ 嗯，它叫相思湖。] 我告訴她。
[ 相思湖阿....] 她說著，踱步走到了湖邊，我也跟了上去。
相思湖是我們學校唯一一座天然湖，依著十八尖山，不時有各種水鳥
輕輕展著翅膀在湖面迴旋，湖畔烏龜也悠閒的伸著頸左顧右盼，湖心
還有一座紅琉璃頂的小塢，在陽光下顯得很有朝氣。
因為剛好是夏天季節，有一隊白鵝，昂首的朝我們走來，似乎神氣地向
我們展示這塊美麗的湖地可是牠管轄經營下的結晶。
雅怡似乎很喜歡那些鵝們肥嘟嘟的樣子，鼓起臉頰竟學起白鵝逗起了牠們。
[ 既然叫相思湖，一定有什麼感人的愛情故事吧? ] 雅怡逗玩了一會，
回過頭問我。
[ 並沒有喔，倒是鬼故事可能還比較多。]
[ 真的還假的? ] 她不相信地說。
[ 真的阿，湖裡還有一堆屍體咧。] 我很正經地對她說。
[ 騙人，怎麼可能。] 她一副不敢相信。
[ 沒有騙妳，真的有很多屍體，有魚屍，蝦屍...等等，好多好多，哈。]
我自己說完，忍不住自己笑了出來。
她倒是冷眼看了我一眼，說:[ 零分，東西掉囉。]
我在四周搜尋地看了一下，又摸了摸褲袋，手機.皮夾.鑰匙都還在。
我疑惑地問她:[ 什麼掉了? ]
[ 冷掉了。]
看樣子雅怡即使打扮如此成熟，但卻還是有著高中生有趣的一面。
想著想著，我又忍不住噗哧笑了出來。
[ 笑什麼? ] 她盯著我問。
[ 笑妳阿，幼稚鬼。] 我笑著說。
[ 我要走了。] 她說完，轉身就走向下山的路。
我對於她的反應有些驚訝，趕緊跟了上去說:[ 我開玩笑的，別生氣。]
[ 我沒有生氣，只是很討厭被說到幼稚。]
她的臉上確實沒有生氣的表情，可是她的突然轉身卻真的讓我嚇了一跳。
[ 對不起，真的。] 我一面說，一面用手語比了出來。
[ 你的手在比什麼? ] 她問我。
[ 對不起，真的。說的加比的，代表Double，真的真的，對不起對不起。]
她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而我不曉得點頭是代表她接受了我的道歉，還是代表她了解了我道歉
的手勢。
我們就這樣沉默地走了一會兒，我索性扯開話題地問她:
[ 現在是上學期，竹女還有啦啦隊比賽嗎? ]
[ 有阿，我們班正在選取編動作。你畢業沒那麼久好嗎，裝老人。]
她一邊回答還一邊嗆了我，看樣子，真的是現代的新新人類。
看著她，讓我想起了許多高中的記憶。
一群男生圍在一起打球，說黃色笑話，運動會上大隊接力一起衝刺，
為了頭髮太長，衣服沒紮，遮遮掩掩的閃躲教官大玩躲貓貓，
更有的平日熱血鐵錚的好漢為嚐戀愛滋味，熱戀沉醉，失戀買醉流淚。
想起以前一件件的趣事，我懷念的泛起微笑。
[ 你在笑什麼? ] 雅怡看了，好奇地問。
[ 沒有，想起許多高中的生活趣事。] 我搖搖手，回答她說。
[ 你好像很懷念以前高中的生活? ]
[ 嗯，大學的同學間，不像高中在學校幾乎整天都在一起，有著比較深
的情誼。] 我把手插進口袋裡，說。
[ 真的嗎? 我很憧憬大學生活，可是聽你說起來，像是大學交不到朋友，
過的會很孤獨的感覺。]
我笑了笑，說: [ 也沒那麼誇張啦，其實交朋友很容易，只是深交難。不過
我還是交到很多很要好的死黨。我會懷念高中生活，妳會憧憬大學生活，大概
都是因為沒能握在手裡的比較好吧。]
[ 沒能握在手裡的比較好阿... ] 雅怡若有所思地跟著說了一遍，接著低下
了頭開始思索起來。
我雖然很好奇想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但卻沒有立刻打斷她思索的問她，
只是陪在一旁走著。
一直到我們又走回來校門口，她才抬起頭說:
[ 我還能再來清大逛嗎? 我想拍一些，校園的照片。]
[ 嗯，當然可以，不過可別像今天一樣，人到了才打給我喔，不然萬一
我有事不在，可就不能帶妳了。]
[ 好，那我差不多要去等公車了。] 她指了指校門口的公車站牌，說。
[ 要我載你回去嗎? ] 我問。
[ 不用了，太危險了。]
[ 危險? 我有駕照，常常載人，相信我吧，很安全的。]
她搖了搖頭，笑彎了腰說: [ 我穿短裙，所以坐機車有被看光的危險啦。]
學校大門口前的公車班次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我陪雅怡在站牌旁的遮陽
棚下，聊著天等了一會，公車來了。
[ 謝謝你。] 雅怡上車前，轉過頭向我說。
[ 沒什麼的，隨時歡迎來打擾囉。]
[ 其實我說謝謝也只是隨便說說客套一下。]
她眨眨眼邊笑著說，邊跑上了車。
我看著她的笑，不自覺得在腦中浮起了懿真的笑。
雅怡的笑跟懿真不一樣。
懿真的笑很自然，因為懿真的臉上是充滿表情的，她的表情也不多不少的表出
她的情緒，會讓人知道是喜怒哀樂，不隱藏保留，可又不超出一分，
恰好地真實，舒服。
而雅怡的笑，是鮮豔的。或許因為，雅怡大多數時間，是靜止的，看不出
任何起伏，搭上她白的有些誇張的皮膚，使她的笑像是在冰雪裡綻出的
蓓蕾，襯得格外艷麗。
如果我不認識雅怡，我一定不會把她當作高中生，更或許不會跟她說上話，
因為她的外表和裝扮，充滿了距離感，像是一座冰雕，潔靜顯眼，
卻難以接近。
可是一但接近了，又會發現大部分的冷艷下，偶爾仍會出現古靈精怪的狡黠。
一個禮拜後的星期三下午，雅怡第二次來清大找我，卻仍然是在完全未知
突然的狀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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