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姻緣重生 (三)
「和我談場戀愛，我就幫你。」Princess Romantic就著Mr. Zero的唇說。
他維持著同樣的姿勢，「親愛的，我從不做委屈自己的事。」
「和我戀愛，是委屈？」她緊握拳頭，讓指甲深深插進掌心。「那麼為了吳初再次經歷身為神祇原本不需經歷的苦難，又是什麼？」
「我從不覺得那是委屈。」
「Zero，你又再次失去控制了。」她鬆手放棄自虐，卻依舊窩在他的懷抱中。「第一次是在與吳初糾纏之際，而現下卻是因為別人事不關己的情債，何必？」
他將黑水晶放入Princess Romantic的掌心，「就當我不願糟蹋這水晶承載的愛情吧。既然我和吳初用不上，我還是希望可以在其他人身上見證這場幸福。」
「幸福？」她把玩著水晶，輕輕低喃，「我也像看看那倒底長什麼模樣。」
「妳收下了我的『愛情』，就是答應了？」他輕撫她細緻的臉，宛如催眠。
「水晶我會留著，但暫時不會派上用場。」她笑得嬌媚，「我是個愛情寫手，從不採用別人的題材。放心吧，我會用自己的創作方式為8753和DL0001寫出一段絕無僅有的故事。」
Mr. Zero皺眉納悶，「我不懂，妳為什麼願意幫這個忙？」
「你連最珍惜的水晶都拿出來了，我能不幫嗎？」她緩緩起身，踩著輕柔的步伐往Hell的大門走去。
「我只聽實話，公主。」
「或許，我比你更渴望見證所謂的幸福吧。」
Mr. Zero望著那離去的背影，細細品味淺藏在公主華麗底下的遺憾。
Honey you are the sea
Upon which I float
And I came here to talk
I think you should know…
這是「笑笑」早餐店，除了反覆播著Coldplay的歌，它和一般早餐店無異。
早上七點，在櫃台後頭的小廚房有兩個忙碌女人的身影。店內坐著兩三個上班族，排隊等早餐的國中生，還有準備送小孩上課的媽媽。
那個蓄著短髮及斜劉海看起來像女孩的女人，就是「笑笑」的老闆娘──邱予。
「小予，我要一份蛋餅還要一杯咖啡牛奶。」穿著國中制服的少年輕喊。
「OK！」她放下煎鏟，轉身答覆，「對了，豆子你這次國文考得怎麼樣？你媽媽說，如果再考不及格，皮就繃緊點。」
話才剛說完，正在蒸小籠包的員工妙妙和幾個國中生便大笑出聲，讓豆子不好意思地搔搔頭。
「小予，可以再給我們一份火腿蛋三明治嗎？」坐在位置上的OL笑著開口。
「馬上來！可是小文，妳昨天不是才說要減肥，這樣沒關係嗎？」她才將早餐交給豆子，這又忙著煎蛋。
「該不會是吃完這餐再來減吧？」妙妙跟著吐槽。
「拜託！我的減肥方法就是早餐多吃，午餐少吃，晚餐不吃。」一旁的女同事連忙跟著點頭。
「小予，我們的熱狗，好了沒？」還戴著安全帽，牽著小孩的媽媽問。
「來了來了。」她收下錢，笑著對小朋友說，「安安，媽媽說妳這次美術比賽得到佳作，所以姐姐送妳一瓶調味乳當獎勵。」
「這多不好意思。」在媽媽的暗示下，安安這才害羞地道謝。
每個客人都被滿意地招呼了，每個客人都得到了早餐店老闆小予的熱情微笑，每個客人都在「笑笑」這裡有了一天的美麗開始。
只有一個人除外，那就是歐司禮。
「老闆，麻煩給我一個鮪魚三明治和豆漿。」歐司禮穿著西裝，手提公事包，一副趕著上班的模樣。
「請你稍等。」沒有微笑，也沒有寒喧。
歐司禮每個早上得到的就是這種待遇。尤其在見識到小予對其他客人有多麼熱情，他不禁懷疑自己是否在哪裡得罪了她。
Cause I came here with a load
And it feels so much lighter, since I met you
Honey you should know…
他就像是被這首Green Eyes制約了般，自從三個月前無意間光顧這間早餐天開始，每天上門報到就像是個戒也戒不掉的習慣。
最後他不得不承認，自己貪戀的其實是那個女人的可愛笑臉。
「你的早餐好了，一共四十五元。」邱予收下錢，又繼續做其他客人的早餐。
歐司禮想開口多說些什麼，就像那些聊著自己生活瑣事的人一樣。但看著她對陸續進來的客人微笑，他想……還是算了吧。
每個人都能從她這裡得到一絲溫柔，唯有他沒份。
他默默走出早餐店，上了車，往公司的方向開去。
妙妙在歐司禮離開後，才開口問，「小予姐，又是那個討厭鬼？」
「也不知道是人家欠他多少錢，還是起床氣太嚴重，每次來都擺個臭臉。」邱予將蛋餅裝進袋中，遞給客人。「那種鬼樣子，誰敢招惹他啊？」
「那男人應該就是妳所謂的『紅燈級』客人吧？」妙妙將杯裝紅茶放進冰箱。
邱予點頭，「綠燈級的客人就是那種聊天聊到欲罷不能的熱情份子，遇到這種客人，我們當然要陪笑臉。黃燈級的客人自然是指不冷不熱的人，比較好對付。至於那傢伙，當然就是最機車的紅燈級，千萬別招惹，免得惹了一身腥。」
「那我們呢？」正欲離去的國中生聽聞邱予的理論，忍不住停下腳步問，「我們是屬於哪一級的？」
「再不走，你們就會因為遲到被學校『留級』。」邱予手插腰，笑著恐嚇。
這批客人走了，下批客人便跟著進來，邱予和妙妙則繼續忙碌。
在Princess Romantic的閨房中，她與Mr. Zero相偕躺在大大的水床上，藉由牆上的全身鏡，窺究在笑笑早餐店裡發生的一切。
「這就是妳創造出的故事？兩個沒交集的人？」Mr. Zero顯得不以為然。
「這當然只是開始。」她向Mr. Zero的胸懷靠攏，「一見鍾情這種老掉牙的戲碼，我已經寫倦了。」
他沒有推開她，彷彿習慣了兩人間的親密。「之前妳說過，8753的靈魂仍帶有死神的陰影，會影響他此生為人的命運。妳所謂的副作用是什麼？」
「死神的磁場很強烈，足以禍及他身邊的人。凡是與歐司禮有親近關係的人，必定會被他剋死，誰都逃不過。」她邊說邊笑，輕鬆地表現談事不關己。
「包括DL0001？」也就是此生化為邱予的仇語。
「不，她是個例外。」她已從Ms. Day and Night那裏打聽到所有消息。「前世身為仇語，她的命運已經被Osiris改變。這一世的她也擁有了比其他人更堅強的命格，死神的磁場在她身上發揮不了作用。」
Mr. Zero自床上坐起，嚴肅地問，「歐司禮這個剋父剋母的苦命人，怎麼有勇氣追求愛情？」
Princess Romantic手倚著頭，笑得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小女孩，「這就是考驗啊！無高潮起伏的故事，怎麼引人入勝呢？我親愛的Zer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