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
這三個月來的每一天,梓文和項可芯天天都形影不離,他們每天一起吃早餐、項可芯推著梓文的輪椅一起出外曬曬太陽、一起聊天喝下午茶、聊聊未來的事,過的很悠閒也很快樂。
但該來的還是會來,這天下午,天空藍的很絕對,風真的很舒服,項可芯推著梓文的輪椅到了醫院外的草地上曬曬太陽。
「可芯,今天的天氣好舒服哦!」梓文仰著頭舒服的曬著太陽。
項可芯在梓文的身邊蹲了下來,「對呀!好舒服呢!」
「有件事我都一直忘了問妳,佟呢?為什麼自我醒來後都不曾見過她?」梓文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明顯的,項可芯身子僵了僵,就連臉上的笑容都倏地冷卻。
「佟在你出事後沒多久就離開了。」項可芯神色黯淡的說。
「什麼意思?」梓文不是沒看到項可芯的落寞。
「她說予謙得了癌症,是末期了,她要到加拿大陪他走完最後﹔她還說以後再也不會踏上台灣了,她準備環遊世界各國。」項可芯道。
那記憶……好遠好遠,五年了,什麼都變了。
望向湛藍不已的天空,項可芯看著天空的幾朵白雲,心中的感慨很深。
佟過的好嗎?現在在哪裡呢?哪一國呢?是否身邊有了新的戀人呢?
「五年來都沒消息嗎?」梓文問,在心中已有了點眉目。
項可芯的臉色落寞,「沒。」
就因為佟完全斷了所有音訊,才讓時間漸漸沖淡她對她的思念,也一併沖淡她對她的愛……
但也許這樣的結果對誰都好,對她、對佟、甚至是對梓文都是再適合不過了,她能體會佟的用意,同樣的,她也會永遠記住那段和佟有過的時光。
「芯?芯?」梓文喚著發楞中的項可芯。
項可芯回神過來,茫然的看著梓文,「什麼?」
「妳的心,不在我這兒。」梓文突然正經的說。
「沒有,我只是……」項可芯想辯解。
「聽我把話說完。」梓文打斷了項可芯的辯解。「在我昏迷的這些日子以來,我做了很長的夢,也成長的很多,妳一定不會相信,但是這是真的。」
「我有感覺,即使在昏迷中我仍有感覺,我聽的到妳說過的每句話,我更聽到了遙遠的佟對我說的話,妳們兩個都是為了我好﹔做的一切我都有感覺,我都知道。」
「我在夢中發現,妳就在我眼前,妳對我微笑、招手,但是我卻碰不到妳,也抓不到妳,我不管多麼努力……妳永遠都離我很遠,我進一步,妳退一步﹔追來追去追了五年。」
「後來我醒來後,妳仍是日日夜夜陪著我,陪我到處走﹔我知道妳不是真的愛我,只是因為妳覺得虧欠於我,所以寧可放棄所有待在我身邊。」
「文,我……」項可芯再次哭了,原來梓文什麼都知道……他真的什麼都知道…。
「我不要妳把我當作包袱而跟在我身邊,從以前到現在妳愛的人是佟﹔五年前是佟,五年後還是佟,當初是我自己想不通,所以才會釀成這麼大的錯。」
「我真的想通了,我不是非妳不可,我不能那麼自私﹔妳是妳,我是我,我們的心永遠沒有交集﹔是我太傻,不懂得變通﹔是我固執,不懂得放手。」
是的,他不是非她不可,但是他心中最愛的人永遠也會是她,不管時間過了多久,不管以後他是不是還會遇到別的女孩。
「去找佟吧!她會在世界的某個角落等妳。」梓文真誠的看著項可芯的眼說著。
項可芯搖了搖頭,哭道:「不行,你會這樣都是我害了你,真正錯的人是我,不是你。」
梓文伸出手摸摸項可芯的頭顱,笑著說:「傻瓜,強摘的果實不會甜,勉強的愛情不會有明天,妳懂嗎?」
「可是……」
「得知我幸,失之我命。」梓文看著天空說。
他是真的看開了,這些年來,項可芯也受夠了折磨了,就算有什麼欠他的也都該還清了。
轉過頭,突然深情的看著她,「因為我很愛妳,所以我要放棄妳,妳只要記住就好了。」
就因為很愛很愛,所以就算放棄也無所謂﹔只要對方能夠活的快樂些,再怎麼樣痛苦都沒關係。
有句話說,真正的愛,是在能把握的時候珍惜﹔不能把握的時候,要懂得放棄。
「……。」項可芯被他堵的無語,只能不住的掉淚。
梓文伸手擦了擦項可芯的淚水。
「別哭,我很謝謝妳,這三個月來帶給我的所有,我真的很開心﹔夠了,真的夠了,這些日子的回憶夠我回憶一輩子了。」梓文笑著說。
項可芯感動的不知道要說什麼,只好用力的抱住他的頸項在他胸前狠狠哭著,這個愛她愛的很慘的男人。
梓文也反手抱著項可芯,這個他唯一愛慘的女人。
他知道今日一抱,他將永遠再也沒機會了﹔君子有成人之美,這道理他還懂。
自從她遇上了佟,她知道了哭的感覺﹔自從發生了梓文這些事後,她終於了解自己其實也有眼淚。
她該說什麼好?她走的路比別人怪,但她比別人執著。
是他們兩個改變了她的一生,改變了她對所有事物的看法,更是他們讓她更看清楚自己。
佟,妳在哪呢?我真的好想妳……
(用束縛的愛,不會幸福﹔我很愛妳,所以要妳幸福。)
~尾聲~
「項可芯…!」台上的教授放下了書,雙手撐著講台,雙眼銳利的看著台下正呼呼大睡的項可芯。
坐在項可芯一旁的同學趕緊把她搖醒,怎耐卻被項可芯一手打發,繼續呼呼大睡。
「項可芯!」教授發火了,摔下手中的書本,用力一叫。
被他這麼一叫就算是周公和她猛下棋,她也得連滾帶爬爬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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