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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ison de poupée (A Doll's House)
by Henrik Ibsen
Director：Thomas Ostermeier
produced by : Schaubühne am Lehniner Platz (Berlin)
2004/07/20

德國導演Thomas Ostermeier是本屆亞維農藝術節的合作藝術家，年方三十五歲新生代導演，彷彿向當年（1947）創辦者Jean Vilar 嗆聲似地，一口氣推出多齣戲劇作品：《Woyzeck》、《Maison de Poupée》（玩偶之家）、《Concert à la carte》和《Disco Pigs》，並在維拉之家進行延續整個藝術節的談話會，是本屆亞維農的明星。

《Woyzeck》、《Maison de Poupée》都是十九世界歐洲劇作家的作品。《Woyzeck》（伍采克）原創劇作為二十四歲早死的德國天才Georg Büchner（畢希納）的未完成之作，後被改編成歌劇。故事敘述一個叫伍采克的人為了賺錢養家做了醫生的醫學實驗品，但醫生爲功名薰心草菅人命，導致伍采克瘋癲和殺妻。《玩偶之家》又名《娜拉》，寫實主義大師易卜生1888年的作品。一個努力達到「社會標準」的女性，發現自己在家庭中其實只是擔任丈夫的玩偶，奮而離家出走，她那段有名的台詞：「我對家庭的責任已經結束，從此我要尋找我對自己的責任。」是多少時代女性的心聲？《Concert à la carte》雖然是二十世紀的作品（作者Franz Xaver Kroetz），但其實題材也關切著家庭女性的心理，被喻為《娜拉》的收場白。《Disco Pigs》則描述中產階級年輕人的壓抑和憤怒。從這些題材上看來，Thomas Ostermeier似乎是相當社會傾向的劇作家。

Thomas Ostermeier擅長改編的幾個劇作家：易卜生、畢吸納、梅特林克、布雷希特，都是所謂的「舊歐洲」--還在爬升之中的歐洲—的作家。或許，由一個所謂新世代的導演演譯舊歐洲的經典，是一個值得關心「新歐洲」的人感興趣的切入點吧？！

Thomas Ostermeier改編這些劇作的方式，是把劇本中時空都挪到現代。以我選看的《玩偶之家》來說，舞台整個陳設是座房屋內部，玄關門廳客廳廚房樓梯間廚房魚缸，現代化裝潢，樓中樓挑高，雅潔實用而不豪華，感覺就像現代頗有品味的樣品屋。

觀眾進場時，佈景已經開放陳列在舞台上。樣品屋杵在大平台上，像巨型生日蛋糕。有趣的是生日蛋糕樣品屋能三百六十度旋轉，這設計立即突顯出「娃娃屋」的隱喻。劇開始時娜拉像個穿白色套裝的芭比娃娃，提供丈夫性愛的高級玩具，這玩具還彷彿很會花錢，花蝴蝶般穿梭。後半段娜拉改穿聖誕節化妝舞會服裝，不知道爲什麼導演讓娜拉穿成重金屬街頭暴女。

劇本中娜拉原有投水自盡的意圖，Ostermeier讓玩偶之家裡有個水族箱般的魚缸隔間，娜拉發狂想死就直接往魚缸裡鑽，末了她槍殺了丈夫，屍體就漂在魚缸中（原劇中娜拉只是一走了之）。

這樣的改編令我有點錯愕，礙於德語發音，法文字幕，我無法辨認從談話內容上是否完美地自圓其說，甚至說得比易大師還好。不過因為這齣戲，我又重看了一次中文劇本，直覺以為「老古董」的劇本，事實上除了結局我都已忘得差不多。重看深覺得大師果然大師，不管題材如何，結構的精密和人性細微的掌握還是高人一等。

後來機緣湊巧聽到La Mirande的德籍老闆說他也看了Thomas Ostermeier，為了想知道德國人自己如何看，我厚著臉皮「盤」過去問他覺得如何？他說他覺得各種元素東拼西湊，讓他覺得這齣戲像一盤「美乃滋」一樣。真不愧是旅店老闆，連比喻都跟餐飲有關。聽說他只吃有機素食，美乃滋對他來說是什麼也就不言可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