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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3-25 19:32:31| 人氣229|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何其有幸^^ 遇見祖珺 遇見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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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還記得白米炸彈客嗎?我跟各位一樣,早把白米炸彈客忘了。但祖珺還是一直惦念著楊儒門與農業問題,所以怎麼聊都繞回楊儒門,我跟祖珺說,我很同情楊儒門,如果我是法官,我會從輕量刑,然後像公務員一樣,咚地蓋了個「已結案」章,隆隆隆把鐵捲門拉下。

祖珺說,記者們也非常好心的建議,不如告訴法官:「楊儒門精神有問題,請法官從輕量刑。」

這令祖珺啼笑皆非。

但我想記者這樣說不難理解,這是一個簡便的方法,但也是一個很壞的方法,不僅是污辱了楊儒門,而且也忽略了農民無助孤立無援的現實處境。可是如果是我,我也會像記者一樣的建議,因為我們都太懶了:p

祖珺笑說,前幾天心力交瘁,為了楊儒門的事情,很少掉淚的她,晚上哭了起來。一般人,多半為了自己,那像她,我忍不住對她嘀咕抱怨囉嗦了兩句。

我是不明白為什麼祖珺,為一個不認識的楊儒門四處奔走?

我在台南鄉下長大,外婆很勤懇地守候祖先留下來的土地,田野生活對小孩子而言,永遠是快樂的回憶,在水溝裡撈魚,田野烤蕃薯,不絕於耳的蛙鳴與滿天飛舞的螢光蟲。

對於不必務農為生的人們,看農民與鄉村,都會有一種距離美感「暮色蒼茫四野炊煙起 耕歸的牛兒走過小溪旁」寫意景像,陶淵明的歸去來兮,米勒的拾穗,貝多芬的田園,都是對田園生活的歌頌。

然而對農民,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它是一個無法對抗工商業的行業,甚至,對農人而言,連最基本的生存權都成問題。

對外婆而言,稻米收成如遇大雨,那麼一年的辛苦都白費了,稻米豐收也不行,豐收又有賤價的問題。最後外婆對種稻的堅持,完全是傳統,是一種情感,跟生計完全沒有關係。真正維持我們祖孫的生計是靠祖父留下來的房子租人收租金生活。

看到白米炸彈客的新聞時,我心裡一直禱告:拜託,不要抓到白米炸彈客。我很佩服白米炸彈客的勇氣,因為那是我想做而不敢做的,農民生計問題,是一般人想像不到的困難。我自己是不去想它,它是一個不能掀開的潘朵拉盒子,而一般農村青年也如我一樣,能逃離那樣的宿命,就儘速逃離。當然也有成功的個案,可是那是非常非常少的,很多農人是在脆弱的生存邊緣掙扎……

祖珺說,楊儒門是一個讓人心疼的孩子。他所製作的炸彈,對人完全沒有殺傷力,只有聲響引人注意。當初楊儒門的弟弟,他們一起去警局自首,由於他弟弟腦性麻痺cerebral palsy,腦性麻痺只是嘴歪眼斜手腳地不自主運動,不是心智有障礙,一般人總有誤解。他弟弟告訴警察,白米炸彈客是他哥哥,警方沒理,以為是失心瘋的瘋子。於是楊儒門的弟弟無功而返走出了警局。所以換楊儒門進去,他沒進去過警局,很好奇地看了看警局長什麼樣子,警官長什麼樣子,半天才冒出一句:我是白米炸彈客。

中正一分局的警察還不相信眼前的人就是白米炸彈客,因為已找了好久都找不到白米炸彈客,怎麼可能就憑空送上門來呢?

為了取信警方,楊儒門只好拿了外套給警察看,你看這一件外套就是警方所公佈的錄影帶中那個嫌疑犯所穿的外套。好不容易終於讓警方相信他是白米炸彈客,警方在問訊做筆錄時跟他商量:「你可以不可以不用『自首』,改用『被檢舉』?不然我們的面子掛不住。」楊儒門想了想說:「好。」

在與楊儒門私下不經意的閒聊中知道了這件事,律師不禁跳腳。「自首」與「被檢舉」是完全不同的,但楊儒門在法庭上,還是向法官說他是「被檢舉」,遵守當初跟警察的約定。

祖珺說,對於楊儒門這孩子而言,他認為信守承諾比刑期更重要。他認為答應人的事就應做到,既然他當初已答應警方。

楊儒門堅持不講,律師只好要求中正一分局調出當天的錄影帶,因為每個警局在報案處總會錄影,就但「很神奇」地,中正一分局表示那天錄影帶消影了,剛剛好沒錄到這一段。

祖珺的價值取捨,是與我們凡夫俗子有太大的不同。早年唱民歌時,那時歌迷送給她香奈兒5號,在那個戒嚴時代,那瓶香水要一萬多元。她擺了很久不用,後來想到了,噴一噴廁所,她大打噴嚏,喔,太香了。

我的媽呀,小姐,噴廁所應是用明星花露水啦!祖珺一副無辜,明星花露水與香奈兒5號都是香水。「不,明星花露水與香奈兒5號,檔次差很多啦」我覺的很不可思異,一臉認真的解釋。祖珺說後來她把香奈兒5號轉送給掃廁所的阿嫂。

她說她真的不會在意名牌不名牌,一個朋友看不下去了,幫她買了皮包,那位好友說,妳好歹是個老師,出門不要破破爛爛會被人瞧不起(這很像媽媽的口吻),後來她去店裡,嚇了一大跳,原來這個是名牌包包,貴得很。祖珺說她那些有錢朋友太太,完全不會把她列入競爭對象,不過她們彼此之間,倒是一直在較勁,祖珺笑得傻兮兮,一臉燦爛。朋友招待她上遊艇,她婉拒了,她偏過頭想:「我不釣魚耶,如果喜歡海釣,到遊艇上玩才比較有意思吧?」哎,這就是祖珺,心若皎月,視名利如浮雲。

手機響了,祖珺接了起來,阿肥~一個剛回到台灣的朋友,於是我跟著祖珺去見她的一群朋友。

雨太大了,祖珺讓我先下車,她去找停車位。我推了餐廳門,一看了裡面,很容易感受到那一桌的客人是祖珺的朋友,因為有相同的磁場。但我仍站在店門口等著她,靜靜看著一個捲髮胖胖先生跑進跑出引領企盼四處張望。

這一桌的朋友多麼珍貴稀有,謝英俊、空空,他們是九二一下去幫助災民的真正實踐者,至今有五年了。謝英俊是建築師,九二一地震,他毅然地關掉建築事務所,南下協助災民重建家園。(哎,我還坐在家嘆息,人家已南下為災民服務五年。祖珺寫信:「還記得幾個月前,當我因為訪問妳而在電話中談話時,妳曾為了看到災民的不幸,在電話那頭悲憤不已!這是不是緣分?讓妳在今晚遇到前往災區服務並且「進駐」那裡的漢人朋友!多麼美好的巧合!」

多麼尊敬他們,看著空空年輕姣好的面龐,認真的找邵族資料給祖珺,多麼慚愧呀,在年輕靈魂的空空與謝英俊身上,我看見他們真正做理想的實踐!!

坐我對面的陳永龍,長期關懷森林保育工作。祖珺說,有關台灣森林的任何問題,可以請教他。這一桌的朋友多麼可愛真誠直爽。
怎麼聊還是聊回楊儒門,但聽得我有點頭昏腦漲,什麼聯合國?人權組織?日內瓦?哇#$^&**(())
座中高手如雲,駭客一邊聊天一邊寫程式編網站…..酷:P

吃了飯後,祖珺又順便送阿肥老師與阿龍,祖珺說阿肥老師古典樂迷喔…….又:阿肥老師是與陳映真是同一時期國民黨的黑名單,吃了不少苦頭,最令我不能相信的是──當年的青年,為什麼唸一本魯迅就會坐這麼多年的牢?我真的不能相信,也有點驚嚇到,我不斷反覆地問祖珺,為什麼?!舊威權體制下的國民黨為什麼這麼白痴?竟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把一群優秀的無害的知識份子、思想青年逼到監牢,真是令人無法置信!

星期日祖珺請我去看戲,我最後老實跟她招了,害怕看不懂,也怕在台下呼呼大睡,辜負了她的美意,敬謝不敏,她還是給我很多很多的滿滿的信心,不辭辛勞地教化我這顆冥頑不靈的石頭 ccc

阿肥老師最頑皮了,他笑著說,他要出來造反,他跟祖珺血統純正,民進黨是無法抹黑他們。他們永遠是時代先行者,在國民黨專政是,在民進黨主政也是,永遠是站在苦難的普羅大眾這一邊,不離不棄……..跟著他們在一起,心中有一種暖暖的感覺,雖然時代是灰暗的,可是在角落的土壤裡,有一株幼苗滋長,狄更斯《雙城記》開端:“這是最好的時代,這是最壞的時代,這是智慧的時代,這是愚蠢的時代;這是信仰的時期,這是懷疑的時期;這是光明的季節,這是黑暗的季節;這是希望之春,這是失望之冬;人們面前有著各樣事物,人們面前一無所有;人們正在直登天堂;人們正在直下地獄。” 雨下得還是很大,而我的心更堅定了……祖珺、謝英俊、空空、阿肥老師、阿龍、駭客,讓我看見年輕靈魂的理想對於理想的不斷地實踐與反省,在昏暗不明的時代裡,這群人那麼無私地那麼默默地付出付出他們對社會對無助的人民滿滿的愛。。。。。

台長: 大老鷹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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