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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0-17 23:31:06| 人氣95|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許多巧合 - 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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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姨把飯菜分出一份,砌在便當盒裡送到君建的房間。漆上淺灰色的牆壁與白色的窗簾連貫地環繞著這一片靜默。長條型的書桌分成兩邊,君建坐在靠牆的那端,細閱著文字翻譯的筆記。

  翠姨見不便打擾,將便當放在書桌的另一邊。不留心把筷子弄掉了,馬上緊張兮兮地撿起來,乾裂的嘴正要道歉,卻望見君建原封不動地繼續閱讀。她心裡稍緩:幸好只是阿建。回頭把筷子洗淨了,擱好在便當旁邊,又拍了拍君建的右肩,示意飯菜來了才離開。

  君建快吃完便當的時候,母親進了這房間。她坐在君建清靜的床懸,和君建雙視而笑。她邊想邊比著:這個星期天,你,用不用溫習?君建一陣遲疑,問:外出嗎?母親答:和我,和三姨一家到津樂遊樂園,帶表妹玩一天,願意嗎?君建想到甚是可愛的汶汶表妹,點頭答應。他在日曆的這星期天記下了約定。

  母親滿意地笑了,又比:有空的時候多和我外出,我會很高興。君建跪在床上,替母親揉揉兩邊繃緊的肩頭。如果有那麼一天,我外出的時候不再要妳小心翼翼地緊隨左右,我樂意每天都陪媽媽外出散步,他心裡想。

  說不出口的語言,令兩個人之間形成隔閡;就如聽不見的聲音,在君建和整個世界之間造成隔膜。

  要是硬著頭皮去衝破隔膜,是成功,還是遍體鱗傷?

  踏進五光十色的遊樂園,表妹巧小的腿躍著小跳步。母親挽著君健的手,一臉舒泰,步伐比平常更慢了一點。她及肩的短髮輕輕地朝領口靠攏,不管母親把頭側左還是轉右,隊形依然一絲不苟。但細看時,髮絲總不經意被暗啞揭發了它們的乾渴。小時候母親柔亮的頭髮也許掉了在地毯上、在椅子下、在枕頭邊……

  母親的手肘忽爾急速地搖動,君建心頭一緊,瞧往她那邊。

  她回瞥過來時,嘴角拉出兩頰的細紋,雙眼睜出了暖熱。君建順著那方看,才看見母親想吃的棉花糖。原來母親也要細味童年。丁蘭注意到兒子繃緊了的肌肉,立即在他的手臂上拍了又拍。孩子,怎麼我總是忘了你在家門外的警戒?君建稍為鬆弛,她便趕緊笑作若無其事,還是買下了棉花糖。

  汶汶和姊姊在樂團地圖上指手畫腳,研究著遊園路線。丁蘭捏出一口稀薄的雲霧送到汶汶的嘴裡,又餵給姊姊。小時候,她們姊妹倆在工展會也是這樣吃著小吃,牽著手走、咧著嘴笑。

  丁蘭轉身望向君建那邊,只有虛無的喧鬧。「君建呢?」丁蘭的每一條神經都緊縮著,張目四看,就是找不著那瘦削的身影。「君建在哪裡!」泳芷見妹妹慌張得快將流淚,把丁蘭牽到小食店旁的長椅,讓她坐著。「阿蘭,別急,君建只是不會聽,是會認路的,他懂得回來。不要慌。」汶汶在旁滾著一雙眼裡的黑水銀,一臉不解。

 

  「先生,排隊在這邊。」這個人已在旋轉木馬的人流外站了良久,一直盯著木馬,呆站在正排隊的一眾旁。葉卓男趁著木馬再度開始轉動,再喊一遍:「先生,你站在那邊會擋住排隊的小朋友,請你往那邊走幾步,可以嗎?」

  那高瘦的男生還是呆若木雞,眼裡只有跑著一圈又一圈的木馬。這人是幹甚麼的。喊那麼大聲了,還是沒聽見。葉卓男走到他的身旁,又說:「先生,想玩旋轉木馬的話,往那邊排隊才是。」他......該不會是失聰的吧......葉卓男把手掌往那人眼前揮了揮,那人迅即別過頭來,一雙眼滿是訝異。葉卓男正打算再重覆一遍:「先......生,要玩的話......」話音沒完,那人便只點了點頭,轉身向小食店那邊走去。

  難道真的聽不見?那他是怎樣買票進樂園的呢?葉卓男回到崗位上,沒多久便把這事忘掉。

 

  「人家等你很久了哦。」家彤一邊胡按著手機,一鼓負氣坐在對面的沙發上。

  「那就不要等啊。」女人的話真多。葉卓男看著餐牌印著各式各樣的甜品,眼睛都膩得沒好氣:「說要減肥,還約我來甜品店吃,妳到底是減還是不減。」

  「人家就是在減肥前帶你來吃最後一趟!來,陪我吃這個。」她指著餐牌裡的香蕉船。「噢不,好像還是這個比較好......」女人真有夠煩人的。

  「安悠來了!」甚麼?約了誰來?葉卓男看家彤使勁地揮手的那邊,一個溫文爾雅的女生正往他們這邊點頭微笑。

  怎麼我總是交不到這樣高質素的女朋友?這個頭髮一直垂到胸前,架著無眶眼鏡的女生,眨著溫柔的眼睛、長長的眉秀氣地展向兩邊......

  「葉卓男!發甚麼呆?點東西吃!」唉,回到現實,這個四眼「包包面」的潑辣貨才是自己的女友。「點甚麼啊。」家彤拿著餐牌往卓男頭上使勁一拍:「你的耳朵有甚麼問題了!人家要......」這馬上令他記起今早那個男生。人家的耳朵,是真的有問題啊。

  他替兩位女士點了餐,便告訴她們:「對,說到聽不見,今早我還真的看見一個聽不見的人。」

  「這早上你不是值班嗎?」家彤兩眼放大了好奇,坐直身子聽。

  這才是我喜歡的女生嘛:「對啊,那人就站在旋轉木馬那邊,呆著不動......」他說著也瞧瞧那個家彤的中學同學,手承著腮幫子,往店裡望。一動一靜,正是「一樣米養百樣人」,他想。

台長: LA_wenx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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