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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1-26 18:09:41| 人氣72|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多一點、再多一點】-960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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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再離開我多一點。

群居的社會,人們互相提供生活上的必須;坐車有司機、吃飯有廚師、穿衣有裁縫;互存的關係突顯出個人的乏善,總無法懂得所有技能。
就像生物學的範疇中,人類,也是少有的長成熟期,至少要幾年的時間,才能發展出足以生存的技能,還不包括語言及工具使用。
然後我們長大了,團體、溝通、學習,開始有同學、朋友、老師,終於知道另一種家庭以外的群聚;忽然之間,父母不懂你在想什麼?要什麼?甚至說什麼?
時代背景、文化環境、價值觀念每十年的變化一次,於是兩代隔了兩個階段,家庭不再足以教育你,反而需要你再教育它。年輕一代破除巢臼陋習陳規,如同年長一輩破除當時巢臼陋習陳規一般。何以而惡。
同儕是新的時代背景、文化環境、價值觀念的對照,他可能富有、可能貧窮,可能比你富有、或比你貧窮;教養的相異、民族的分野、城鄉差距;他們成了自己最重要、最厭惡、最有價值與最可棄的一部分。

「小國寡民,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遠徙,雖有舟輿,無所乘之;雖有甲兵,無所陳之;使人復結繩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樂其俗,鄰國相望,雞犬之聲相聞,民至老死不相往來。」

在一陣呼朋引伴中,小小團體慢慢產生,因為我們發現某幾人在身邊時讓自己感到愉快,某幾人相處起來總不舒服;當我們和善地親「甲」棄「乙」之時,可能從未感受到惡意的殺傷力,直到有天你發現,甲與乙更不願與你和善;你得一個人玩耍、下課、發呆,然後一種令人更不舒服的感覺出來了,逼得你莫名踹打小貓小狗,踐踏花草,惡作劇,搗蛋搞鬼,將一切使周遭愉快的事物逐一破壞;然後不再有人願意接近你、見到你,於是你變得沉默寡言、獨來獨往,終於被說成離群索居、孤僻自閉之類。
最後可能,你開始感到這樣也很好,感到從來沒這麼好過,恭喜你,獨立了。
往往幾年過去,人們最後才能曉得傷害自己深切的對象便是那某甲某乙,總是如此的,哼!

據說瞬間的事物可以永恆,便如永恆的事物總瞬息。一道雨後彩虹在記憶裡愈顯瑰麗,孤離的冥王星消失在宇宙洪荒穹蒼廣謐自在著。
怨憎會、愛者別離;當柔弱的心靈再禁不住一絲愁苦之時,人生擂台上的裁判「時間」,擎手指你,道:「敗者,去死!」沒有投降規則。紛紛白毛巾由外場擲出天際落下,摔在你的身旁墜地,看清楚時是夢想、理念、抱負、願望,揩一下也不行。
張欲執念驅動人們奔波,向扯線傀儡汲汲營營,日出作、日息也作;口腹間貪婪、舉止間貪婪、名譽間貪婪,世間人活如餓鬼道之咽如細針、不能嚥食,夢想沾手便化火光、單純快樂吞不進細喉,於是餓鬼般人們更瘋狂,賁張利爪漫天深撩、匢圇吞食張咬任何事物;而根本,那些兒一點都不是我們所需要的,其實只要一口水、一塊餅,就可以滿足我們的。
虛榮奢侈像一縷縷絲線黏沾著,愈多卻愈沉重累贅,人們不覺,仍愛惜撫摸兜轉浮華,直將手腳也緊缚,口鼻也纏實,嚶嚶苦痛還不捨,然後乏、縊、僵、絕。不過六十萬萬人之一而已。
當初見便見日光淋漓,好不俐落,一陣煦風撲面,多麼沁雅清香;醲郁繁食只令口舌痲窒,自性之水更有餘味;金銀財寶可能安枕?不如夏席冬被。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馳騁田獵,令人心發狂;難得之貨,令人行妨;是以聖人為腹不為目;故去彼取此。」

你受不了的;一把評相貌的尺為你定了一個數,一把論成就的尺將你劃了一個碼,還有無數丈量文采、經綸、功勛、…,最後仵作候在三長兩短的棺木旁,差你便能上蓋落榫,六尺大小。
執一壺酒駁古斥今,英雄將相無辨,微者如何?束一柄傘賞雨臨風,天地無厭,微者如何?
請再離開我多一點,讓我落落或漠漠看這個浩蕩塵世多少生殺權辱貴乏尊廢裡有多少可挑撥的細微賞心事。那是甜的、有味兒的,一輩子也會記著的。然後也許有天我會告訴你,那次遇見黃昏太陽躲在天邊烏雲蓋不到的地方,竟偷偷地被溜出來,嘻!

台長: 華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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