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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10-24 12:44:29| 人氣1,013|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從塔底望塔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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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4年10月22日的中午,在中山醫大附設醫院的餐廳裡,5個醫學系二年級的學生,熱烈地討論起通往塔頂的途徑,而我亦參予其中。這很可能是我進入中山以來,氣氛最嚴肅,語氣最強烈,情緒最激動,火花最燦爛的一次討論。

  就從黃崑巖的來訪談起吧!

  22日星期五早上,系上請來黃崑巖教授與我們座談。黃崑巖是台灣醫學教育改革的核心人物,也是成大醫學院的創院院長,同時也是T-MAC(台灣醫學教育評鑑委員會)的主任委員。算起來我看過他三次,一次在中山,一次在北醫,這兩次都談「醫學人文」。另一次是在電視上,他擔任總統候選人辯論的提問人。他問:「教養是什麼?」結果兩位候選人都把只用「教育」的主題來回應。之後李家同教授寫了一篇文章,回應了「教養」的問題,引起了各界的討論。再到前幾個禮拜,黃崑巖教授出版了新書《黃崑巖談教養》。這個過程中拋出來的議題,是我感興趣的。也因此,我思考著,這一次黃崑巖來訪,我可以當面請教他什麼問題?

  原本我想請他談關於從醫路上的一些經驗,但仔細查過資料,才發覺黃崑巖教授並不是走臨床路線。我翻了翻過去幾次聽講的紀錄,對今天的演講者稍作複習之後,就往校園的方向出發了。座談在一個小教室舉行,約莫可以容納40人。我到的時候已經8分滿了,於是我挑了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我前方坐著兩位五年級的學長,後方則大多是醫二的同學。(其實這算是醫二的一堂課,要點名。)過了一會,戴正德教授帶著黃崑巖院長來到小小的教室,然後戴教授作了一段引言,內容就跟我上一段大同小異。接著麥克風就交給了黃崑巖教授。

  因為是「座談會」,黃從自己的成長歷程開始談起:談到新竹中學,談到原本想讀歷史系,後來因為家人的意見,考上台大醫學系。談到他在台大一年級讀了拉丁文、心理學、植物學,以及幾個影響他的「典範」。接著是他在畢業之後,到台大外科不久,發覺自己不適合,就很「阿莎力」地出國留學去了。然後是回國創立成大醫學院,以及T-MAC。他以「人生還有餘熱」來形容自己,希望自己還能夠被利用。

  接著開放我們學生提問。兩位醫五的學長問了兩個頗具代表性的問題。第一個學長先是邀請黃教授與醫五學長餐敘,接著花了一點時間講述自己的經驗,包括到國外遊學,以及自助旅行所遭遇的「cultural shock」,其中提到了國外考試,不像台灣那樣的鑽牛角尖。這個學長在兩個禮拜前也出席了北醫的「醫學與文學」研討會,看得出來他對相關的議題都頗有關心。他提的問題,在我看來是「作球給黃崑巖打」,剛好是黃崑巖正在大立疾呼的議題。黃說他接下來將待在中部,他想做的是「提昇教師的品質」,希望從教學的地方來改革:考題希望可以不要那麼刁鑽,上課一次不要放100張的slide。這些話聽在醫二的同學耳裡,理當別有一番滋味,因為我們即將面臨新的課程,在大三那一年恐怕會有相當沉重的負擔。另一位學長問了:「好醫生需要什麼特質?台灣有沒有好醫生?多不多?」還有就是「教養」的問題。黃回答:「好醫生很難界定。台灣絕對是有的。但數量不多」。至於教養的問題,黃的看法與李家同很相似-「閱讀」。透過閱讀,拓展自己的生命視野。

  接著我舉手了。我問了兩個問題,第一個是關於decision making的,因為黃教授在談自己從歷史系改考醫學系的時候,是很輕描淡寫地帶過的。在談到後來決定離開台大外科,不顧其他人的反對,出國留學時,他也只說了「阿莎力」來解釋。因為我想起自己在決定進入醫學系的過程,一對照起來,是漫長而且掙扎的。所以我問黃崑巖教授,怎麼樣看待在作決定時遭遇的苦惱?另外一個問題,我問到了「人文素養」這一塊。我說我自己對於文學跟藝術還算是有興趣的,黃教授也認為這些東西是有價值的,但我自己嘗試在校園中推動像是「閱讀」這樣的風氣,時常會感覺這實在不是屬於這個時代的價值。不曉得黃教授認為,有沒有什麼方法,讓時代找回這些重要的價值?

  順帶一提,在我提完這兩個問題的之後,前面那個曾出國遊學的學長,轉過身遞來一張紙,上面寫著:「學弟,留個資料。」

  黃教授這樣回應我:對於人生的抉擇,重要的是「preparedness」,當你準備好的時候,自然會知道該往哪方向走。至於主流價值的問題,黃對我說:「別人不作,你就自己作吧!」別人不看書,那你就自己看吧!「當然,你可以尋找同好,尋找同好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其實我事後回想,我的兩個問題,其實都跟「勇氣」很有關係。這兩個問題,一直都是我所苦惱的。黃教授沒有給我什麼明確的答案,不過作為一個資深的學者,他算是當場給我一點encouragement,希望接下來我會有courage。

  由於時間有限,最後有三位同學還有問題,他們一並提出來,再由黃教授一起回答。先是坐在我身旁的同學提了問題。這個同學也參予了文章開始提到的討論。就暫且用C來代表。他問到:大一的共同科目,(物理化學生物微積分),對醫學生有什麼意義?(這個問題在後來我們的討論中也有激辯。)黃教授回答:「物理化學什麼時候用到,沒有人曉得。」他舉了一個例子,台灣家家戶戶樓頂都有一個水塔,但有沒有人想過為什麼?當有外國人問他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去翻了百科全書,發現是水壓的問題。大意是說,物理化學這種基礎科學,將是你未來分析問題的工具。但是我聽黃崑巖這樣舉例,我就曉得這不能解決某部分人的疑問。特別是那個「for what?」的問題。台灣的學生將不斷地要問:「學這個幹什麼?」「什麼時候會用到?」「實用嗎?幹嘛浪費時間學這些?」我的閱歷有限,我不曉得其他各國的學生,會不會也有同樣的疑問?

  再來是一位醫二的同學請黃教授給與一些學習或閱讀上的指引,我想不起來他怎麼回答的。不過有印象的是他說,台灣的書沒有給讀者index,沒有附上參考書目,所以讀者如果對書中某一段有興趣,不容易回頭去尋找根源。另外我印象深刻的是,他說有人經常問他是用英文思考還是用中文思考。這個問題我自己也一直想找人來問,特別是中英文都嫻熟的人。因為我一直覺得自己的英文有一個瓶頸,就是無法用英文去思考。而黃崑巖的回答是,時而英文,時而中文,算數字的時候用日文。不過他也提到,不見得需要語言才能思考。嬰兒也有思考吧?

  最後是一位公衛系的學長提的問題,他是杏園的社員,41期中《另醫條路》的主編,他理所當然地問了「後醫系」的問題。黃教授略帶沉重地說,這個需要比較長的時間才能說明。不過他依舊是說了幾句話:「在台灣大家認為後醫系的學生都是聯考考不上的。」在跟某個醫界人士argue的時候,他說:「當年台大收紅包的醫生多是七年制的!」「如果要讓後醫系存在,那除非把七年制abolish。」「一個國家只能有一種制度。」顯然,這個問題確實需要多一點的時間說明。

  就這樣,兩個小時的座談會結束了。大家帶著不同的心情離開了。按照原本的計劃,C同學約我和H同學聽完座談會去看電影。於是我們先到附設醫院的餐廳吃飯,途中我跟C討論著剛剛彼此提出來的問題,至於H同學則透露出對黃崑巖的些許反感,大概是我經常提到黃崑巖,他對此便感到有些不以為然。另外,我的室友T也與我們會合了。不久,我另一個室友L也碰巧到醫院餐廳吃飯。就這樣,5個醫學系二年級的學生,在你們說的「白色巨塔」裡,身旁圍繞著病人、家屬、穿著白袍,留在中山實習的學長,以及大大小小的醫師,展開了一場精采的對談。不知不覺,聲音越來越高,情緒越來越強,絲毫沒有意識到,我們已經在巨塔之內。

  那個中午,我們從塔底望塔頂。

台長: 玫瑰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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