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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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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的能力。】   2002-02-18 21:14:49 交換日記

我總懷疑著,我已經失去愛人的能量,成為寡情的一分子。

世俗總不停地譴責薄情的人,用棒打陳世美的憤世忌俗,警告負心人背離的下場,所有的所有都因為愛是聖潔美好,專一愛情才是真的唯一,所以再三警告,背叛的人注定永遠不快樂,沒資格快樂。世間情歌總是傷心的人唱出,唱著被離棄的音符,唱著肝腸寸斷的悲愴,唱的多情人流下有感的淚來,唱的千穿百孔的心被輕聲安撫;所有的所有,都在讚頌愛人的偉大。簡單的標籤,還愛著,沒變心,始終如一的是好人。變了心,異了情,說了再見的是壞人。

譴責負心比較容易,這世上沒有替負心辯駁的語言,同情弱者是唯一的救贖,因為隨時自己都可能成為需要被救贖的那一個人。只是沒有愛人能力的人,跟不能睡覺的人一樣痛苦。睡眠是必須,愛人也是必須,失去了,徒拖著蹣跚皮囊,行屍走肉地過著無感的人生。發脹的雙眼佈滿疲憊的血絲,眼袋下掛著沉重的黑眼圈,繃緊的神經敲著腦袋要求睡眠;失眠人人都嘗過,而無法睡著的人,夢魘卻成了一輩子的渴望。能夠簡單的愛一個人也是我一輩子的渴望。

曾經友人跟我說,這一輩子妳最適合的職業就是談戀愛,在愛情裡,妳才能發光發亮才顯的擁有活力。我是嗎?多數的時候,我只是害怕寂寞。而,拿愛情醫治寂寞的結果,是更寂寞。所以我一段又一段的愛情,忙不迭休地填補我一段又一段的寂寞,我靠著來來去去的男人,塑造出一個我的雛形,我需要他們來證明我的存在感。而要的容易,不要時卻只能不知所以。

先不愛的人,並不輕鬆。
多數時候『不要』比『要』更麻煩更叫人費力。

我要的時候,清楚的知道該扮演怎麼樣的角色,清楚的知道任性音調該落在哪一點能讓我得到我想要的;清楚的知道嘴角該上揚幾度就能擄獲人心;劇本一旁清清楚楚的註解著,說了這一段台詞,對方會怎麼樣的回應,順位該怎麼走場,眼神該放在何處,輕易地,我腦中演練過的戲碼就會在現實中發生。我要的愛情,我要的男人,勾勾指頭融入我的劇情。只是我做不到一直持續對手戲,當對方還處於熱戀的階段,我已經準備悄悄退離這一齣戲。

年少輕狂的時候,我對著男人說,『我不愛你了』。所以我灑脫地離開。我以為那是最好的,事實上也是,不愛的時候就離開,乾淨利落不拖泥帶水的轉頭,還給彼此一個自己。我沒用多餘的力氣去思考,男人是不是受傷,心是不是在淌血,他需要多久的時間療傷,他會不會不再信任愛情…。我憑著自以為是的勇氣,去傷害一個愛我的人。

然而在自己遍體燐傷之後,我失去自以為是的勇氣,軟弱的成了一個偽好人。

所以,我只靜靜看對手一個人痛苦的支撐著獨角戲,說不出口『不要』。自欺欺人的編織千萬個理由,說服自己相信我還是可以愛,給我時間,給我空間,我會回來。我做不到狠心的將淌進渾水裡的手抽離,也做不到把自己再推進另一個寂寞的夢裡。所以我自私的導演我和他的戲。閉上眼睛,我就以為這世界是可以和平的。左右為難的裹足不前,退一步求得了清靜的自由,傷害愛我極深的男人的痛,跟困在不愛的囚籠裡一樣的苦;將肉身深陷在無感的軀殼中,困住的靈魂一樣寸步難行,我只能帶著彌補的心態在愛情裡如履薄冰,誰叫我貪婪愛情的蜜汁,拒絕不了癡纏的誘惑,卻無力招架另一份靈魂的重量。我負不了責任,我扛不起賴死在荒蕪的自己,拒絕不了的逃向另一光源乞求溫暖的卑微。

讓寂寞駕馭愛情的下場,是越來越寂寞;用愛情領佔男人的結果,是失去愛的能力;我巧妙地扮演我在愛情中該扮演的角色,卻越來越無法入戲,拉扯在真實虛幻之間,撕裂身體的痛已抵不過靈魂的煎熬。我的愛,到底該怎麼落筆?

我曾經十萬分羨慕著聲嘶力竭吵著架的妹妹,那樣真實的情感,狂烈的憤怒,不加思索衝出口罵人的話,竟讓我感動的莫名想哭;我以幾近欽羨的眼光膜拜著,聳動全身的細胞學習模仿著,刻意記下這一切,可是我終究沒有那樣狂的愛力去彩排那樣一場戲。

我失去了愛的能量,只剩下書寫愛的能力;所以我必須不停地不停的寫,不間斷的提醒自己,不要忘了曾經愛過的力量。

我能有的,祇如此而已。

台長: 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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