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文良著作集＞勵益品＞魚雁千里共今緣＞陳麗玉_123
▼給阿文‥123.1
阿文‥
為什麼‥每一次告訴自己‥〔該好好的，來面對一切！〕而自己，又彷彿具備了所有的勇氣，要迎接一切時，現實的生活，總是那麼殘忍的，一會兒工夫，就讓自己的努力，全瓦解了呢？
今天下班，家裡就只有我和小弟。
小弟一半自言自語，「怨母親，不分青紅皂白的誤解他」，一半又像在訴說內心的不平和苦悶。
以下，容我用列點方式來說吧！ 因為‥突然覺得，要用敘述的方法，再去仔細想它，好累！好累！於是‥想到哪裡，寫哪裡吧！ 途中，小弟提的有‥
一、早上，母親又哭哭啼啼的，說什麼‥她不要回來算了。 （註‥今早，小弟是「七點十分」才進門的，雖然‥他連門都不敢關好，會「叩」一聲之故，不過，由於先前，麗玉有走近門邊，去關客廳，夜裡留下的小燈，而後，又有靠近那裡，所以‥我其實知道，他才回來，只不過，裝作沒事一般。）
於是‥麗玉由於去買醬油……比較慢進門，一進門——他便問‥「母親是否值班？」而昨晚，聽見母親講電話，有提到「今日值班」，所以‥自然回答「是」。
二、他提到‥母親說他賺得多，卻也沒有拿出來，這家什麼，都得用錢。
又說‥跟人家的車子撞上，問題尚未解決，白白賠上十來萬。
三、又說‥上面那事，已夠倒楣。（小弟是說對方的錯，只不過自己喝了些酒，理虧——實際情形，只有當事人，心裡清楚。） 阿雪拿了媽的會錢，母親卻教他背黑鍋。
四、動不動就被母親訓……動不動，就見她又氣、又哭…… 難免有些事情，需要晚一點進門，就好像天大的罪一般。（註‥以前，麗玉就很抱不平‥小妹晚回來，無所謂，可是‥阿雪、阿雄，一個是「過去式」、一個是「現在進行式」的抱怨者，關於這一點，麗玉口裡要多說一句話，搞不好母親，就以為‥「兒女全反了」，又要跑進廚房，拿著菜刀，說‥「死了算了！」）
阿文！關於這個家，我也漸漸的，不知道‥誰的話，值得我相信。
剛才，小弟問到我‥「是否還要買電腦？」
我不知道他是關心，還是想開口借錢，如果是後者，我又可以相信他的話嗎？ 始終，都是願意去相信任何一個人——即使明知‥他可能有過不好的記錄。
好比之前，公司有一位很熟的同事〈吳近馨〉大哥，他說因為他太太生日到了，他手上又剛好沒現金，想買點小禮物送她，於是‥跟麗玉開口借一千元。
不巧，我那天，錢包忘了帶，不過，都已答應他了，況且，我又想‥〔開口借錢，多少要有點勇氣，萬一被拒……〕而我，又十足相信他的理由，我甚至想去成全這樣的一個心意，即使他忘了還錢，都無所謂。 於是‥我跟杏芬去借。
杏芬問我理由。 我才說‥「借人急用。」不願說出大哥的名字。
可是‥她卻一猜就猜到，而且，提醒我‥「好多人都借他，有去無回的……」
後來呢？ 阿文猜猜…… 後來，麗玉跟管零用金的人先借（以前住在「合作街」時，她娘家就在同條街，所以‥經常記我拿東西），她倒是沒有多問。
麗玉終於借到了，不過，並沒有跟大哥提此事。
隔天，我就把一千，先還給她，而至於大哥，會不會還，則是想都不去想，否則‥當初又何必去借錢給他？ 只因‥自己還是願意，相信他的理由。
隔好一段日子，倒是大哥，拿出一千的時候，自己好興奮——這一回，至少他不是杏芬說的，哪怕以前，他是惡意的，至少這一次，他並沒有呀！
電話，又再度響起……
小弟出門前（為了車子的事），交代說‥「萬一，母親問起，就說‥『他又睡了！』若是小妹，則說‥『沒事的！』」
由於不想去說謊，況且，母親若是回來，不見他在睡，又當如何？ 於是‥索性這四、五通電話，就讓它響。
也許‥母親正在另一頭，氣呼呼的，或怨兒女不成材，而獨自哭著吧!?
阿文！你相信嗎？ 若不是自己，對父親有所承諾，我真的好想一個人，走得遠遠的，再也不要去聽、不要去看‥這一切的是是非非。
無論如何，我哪一邊也不能靠，而要保持「中立」，談何容易？
想要「置身於度外」，像個旁觀的人，又該怎麼做？
小弟出門後，真的想撥電話給你……好煩！好煩！
麗玉
(85)1996.03.01.五 21:00:04
▼給阿文‥123.2
阿文‥
「唉！阿文和我，斷了邦交，好久好久，沒訊息了……」
阿文！不知道‥你看到這麼一段文字，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今天，再度接到阿惜媽媽的來信，信的最後，她是那麼寫的。
每每看她的來信，都會有一分心酸，我常想‥
〔媽媽的心裡，也一定時常那麼苦吧!?〕
看母親，除了工作、除了責任之外，似乎只剩下一分‥濃得化不開的孤單——
那是音樂和書本，無法逾越的地區。
也許，真如〈廣欽〉老和尚所云‥
「別自作多情！其實‥因為『你』，使家人無法解脫、自在。
別以為‥『你』多重要！」
如果‥不是我們的存在，母親，又何來如此多的苦與難呢？
閉上眼，休息了一、二分鐘。
不知道‥阿文最近都做了些什麼？ 常見阿惜，提起你。也許‥該是提筆的時候了喔！
我想‥〔阿惜也是真的很想知道，阿文的近況的。〕
最近兩天，總是夢個不停，卻一個也沒記得。
上星期六，甚至連鬧鐘響了（雖然，大多比鬧鐘響的時候早起，但是‥為預防萬一，還是都會保留），都把它切掉，糊里糊塗的，又睡著了；醒來，心想‥
〔完蛋了！〕果真一看錶，已經「七點五十分」，這正是上班的時候……
又能如何呢？ 只好打個電話，實話實說，慢個一小時才上班。
去到公司——
平常愛開玩笑的同事，還說‥「好想妳喔！妳終於來了！」幽彼此一默之後，才關心的問‥「昨晚，是不是做小偷去了？」
而明珠，則是很正經的問著麗玉‥「是不是誤以為‥這星期六，放假？」
面對這些關心，原先因為「貪睡」的尷尬，便很快的，遠走高飛了。
或許，潛意識裡的作用吧!? 每逢假期，總是會早早的起床，洗個臉～打開窗，或聽音樂，或倒杯茶，在家人都仍處於熟睡的時候——
可是‥平常上班的日子，除了假期前一天，比較有例外之外，似乎總是不想太早起床，為「準備上班」，而起床上班，「想法嚴重得‥關係到心情」——
這是「起床」，給我的一種體悟。
麗玉
(85)1996.03.04.一 22:25:36
■附錄：林惜給麗玉的信。
麗玉‥
很久沒有聯絡，不知道‥妳現況如何？ 好否？
最近，常到處跑佛寺、打佛七，常常七日下來，聲音啞了、嘴巴破了——
火氣大嘛！
說「修行」，實是慚愧啦！往往一把「瞋火」，就燒光了「功德林」，真無法體會‥古代大德，如何能「忍辱」、修「忍辱心」。
大女兒，讀「弘光護專」，提前放寒假，因此，也提前到「台北」探親，也就是看我這老媽啦！
說坦白點‥是來看她思思念念的「貝比」——從小養到大的小狗啦！
也別管她心念的是誰，就當是來探望媽咪好了！這樣，比較平衡點啦！
唉！「親情」這種事，本就要看淡點，妳說呢？
本來，「台中」的朋友，和我約好，今日環島，但因女兒要來，所以‥我只好爽約，另約日期；朋友很是不能諒解，但‥使他失望，已是第不知道幾次了……
本來，今天去美容院，要她幫我修短一點頭髮，沒料到‥三八的老闆娘，卻把我「咖嚓」幾下後，唉！比男生還短，本想生氣的，但，想一想‥〔這也不是大事啦！長一點、短一點，又何妨？〕
好久好久，沒有阿文的消息，因我的事情，沒有進展，道業也沒有進步，所以‥也就此和他，沒有再聯絡。
對自己，有種無力感，不知道和阿文扯啥，所以……
再說，好嗎？
祝‥
平安！
阿惜媽媽
(85)1996.01.31.三
※麗玉註
把信寄給阿文，只有一個理由，那就是‥心裡真有這感覺‥
〔有必要把朋友對朋友的心意，真實的，傳達給對方！〕
△給麗玉－123
麗玉‥
早上，半睡半醒之間……只記得夢中，正在思索一首偈，苦思不成（不通順），醒來時，打了幾個噴嚏……阿文靜思片刻，便已成偈道‥
「噴嚏因鼻癢、睡夢由亂想。罣礙多恐怖，清淨趣涅槃。」
(85)1996.03.31.日 06:05:37
人生世間，有活得自由自在者，亦有過得憂悲惱苦者，所以者何？
「乃有因有緣而有事，非無因無緣而有事」也！
人生世間，蓋‥「有事要辦」也！譬如‥到巿場，是為了要買菜；到書店，是為了要看書；到學校，是為了要學習；到公園，是為了要散步……所行所往，皆有其「目的」——當然啦！「目的」各有不同，不能一概而論——
而「人生世間」呢！亦各有「目的」也！
阿文看來，人生世間，有兩種目的‥一是為「願」而來、一是為「債」而來。
有的是「乘願」而來、有的是「償願」而來；有的是為了「討債」而來、有的是為了「還債」而來。
「乘願」者，譬如‥有能、有力、有才、有錢者，見某地落後、生活貧困，多所罪惡、多所災難，心生悲愍，乃發願前往救渡——到當地去‥佈施救濟、興學教化，使其生活改善、人生向善。
「償願」者，譬如‥見故鄉落後、生活貧困，多所罪惡、多所災難，心生悲愍，乃想要造福鄉里，改善人民生活……於是‥出外奮鬥，經年有成，便回鄉里，佈施救濟、興學教化，以償宿願。
「討債」者，有「依法行事」者，譬如「銀行」，要借錢的，都需要有「抵押品」，到時，貸款的，還不出錢來，就「沒收抵押品」；有「違法行事」者，譬如‥「地下錢莊」。跟地下錢莊借錢，無需什麼「貴重」抵押品，頂多是簽一張「本票」，但是‥到時還不出錢來，則「利上加利」，如滾雪球般，越滾越大；再還不出錢來，那地下錢莊的人，便跟人說‥「你想要用『手、腳』來低債，或是用『命』來抵債都可以……」乃至‥抓走人家的妻女去抵債，逼得人走投無路去自殺，什麼壞事，他們都幹得出來。
「還債」者，有「不甘多怨」的，不肯承認欠債是「自作自受」，不肯「敢做敢當」，又無可奈何，不得不還，於是‥還得心不甘、情不願，還得怨天尤人；有「死皮賴臉」的，老是想躲債、想逃債、想賴債，避重就輕、不負責任。
不論是「乘願」而來，或是「償願」而來，總是‥「心甘情願」的付出，雖辛雖勞，亦無所怨尤，不貪著於自身所有，不求、不望於他人回報——
施者自在、受者能安。
而不管是「討債」而來，或是「還債」而來，總是‥「心幹情怨」的，討債討得很辛苦、還債也還得很不舒服——蓋因心多貪著，不肯捨故，不甘「我所有」受損，百般護持、患得患失，因而多有不順心者、多有不如意者，於是厭～於是瞋～於是‥活得憂悲惱苦、愁煩啼哭也！
阿文但觀世人‥不知「愛恨情仇、恩怨錢財」，都是「債」‥金錢債、人情債、血債——人與人之間，拚命的「愛恨情仇、恩怨錢財」一番，執迷不捨——
所做求酬、所施望報‥不肯白白付出——
付出愛，就要求被愛；付出情，就期望得情；
付出勞力，就得要有薪水；付出錢財，就得要有回饋……
即使是說幾句話，也期望別人，因自己的「開示」而覺悟；乃至父母，心懷「怨怒」地，打罵孩子、懲罰、體罰孩子，也期望自己的「教訓」，能達到使孩子「變好、變乖」的效果。（不行正道，卻欲得正果。）
世人呢！總好像「別人都欠我」似的——
「別人都得為我‥『做牛、做馬、做豬、做狗』；
別人都得‥『聽我的話、照我的意』去做，要西不可以往東、要前不可以往後、
要站不可以坐、要聽不可以說……要人家怎樣，人家就得怎樣。」
可恨的是‥「世人多想賴債、想躲債、想逃債」，不肯心甘情願的「還債」，豈肯「順人家的心、如人家的意」；為人家「做牛、做馬、做豬、做狗」呢？
於是呢！「我也不服你、你也不服我」……於是呢！就恨來恨去、怨來怨去、怒來怒去、煩來煩去……彼此牽纏、彼此影響‥惡性循環，互相折磨。
是故‥想要活得自在，就是別想要賴債、別想要躲債、別想要逃債，要知道‥「自作自受——欠債就得還」，要能夠「敢做敢當——心甘情願的還」，讓別人討得輕鬆，自己也會好過的；要設法快把債還完——
所謂‥「隨緣還舊債，不要欠新債」。
還完了債，無債方自在——如病得癒，可喜可樂。
至於‥別人欠自己的債，當能捨得——不討，可也！
「債權人」，也可以放棄「債務人」所欠的債啊！ 想想‥
〔要是我欠人家債，還不了，那實在是「非常難過」的事！
終日、終生，為債辛苦、為債忙……
若是人家「願意放棄」債權，我可以不用還的話，那該有多好啊？〕
所以說‥「捨得放棄」自己的債權，也就不用為「討債」，而勞心勞力‥便得自在；而別人，也不必因為要「償還債務」，而勞心勞力‥亦得自在——
兩不相欠，則彼此「一無罣礙」，多快活呀！
（既是有錢借人，多是「不缺錢」的人嘛！）
一切付出，但自量力而為；一切付出，皆當不求回報——
施而望報，則施者多罣礙、受者多負擔——
負擔不起，則想躲、想逃、想賴，於是‥怨天尤人；
而施者有所罣礙，所望不得、所求不足，則怨則瞋——彼此都不自在啊！
（施者有所求，而受者「無能回報」，則「不敢面對」施者也！）
有一老伯，見一腳部殘障的青年上車，竟無人讓座，於是‥便起身讓座。
殘障青年，直點頭說‥「不好意思……謝謝！謝謝！」
老伯笑道‥「你不必感謝我，我是因為要下車，才起來的，你坐吧！」說著，便下車去——等下一班車。
為什麼‥老伯要讓那個殘障青年，連「感謝的機會」都沒有呢？
蓋不讓殘障青年「不好意思」，而心有「負擔」‥
〔老伯那麼老了，還讓位給我……
因為‥我殘障，老伯可憐我、同情我，才讓座給我……〕
「施恩不望報」，這才是真正的「施者」呀！
蓋世人的付出，多有所求、多有所望——不是真的為別人好故，所以‥做事不認真、不負責、不盡心盡力；好逸惡勞、避重就輕、打混摸魚，乃至於‥希望能夠‥不勞而獲、坐享其成——白吃午餐。
於是‥付出若不得所求、不遂所望的話，就像「做生意」，就是希望能獲得利益，要是「血本無歸」，乃至賠錢——則難不心生瞋怨、難不心生氣餒。
何以言‥「世人老覺得『別人欠我』什麼」呢？
若非認為‥「別人有欠於我」，那「我」又有什麼「資格」、又有什麼「權利」，要求別人、期望別人，像牛、像馬、像豬、像狗一樣的‥「聽從我的指揮‥順我心、如我意——要其往西，不可往東；要其往前，不可往後；要其站，不可坐；要其聽，不可說……要其怎樣，就得怎樣」呢？
世人老是在‥「愛恨情仇、恩怨錢財」裡打滾，老是擺脫不了「債」的纏縛，是故‥永遠為「債」煩心、為「債」傷腦筋、為「債」辛苦、為「債」忙……
所以呢！要想活得快樂的話，那就「別欠人債」，也別「讓人欠債」（付出無所求‥不討債）——兩不相欠（我不欠你，你也沒欠我），則「無債一身輕」啊！
＊ ＊ ＊ ＊
扯了半天，還真覺得「文不對題」，本想談談前頭的偈，卻扯到「願」、扯到「債」去了——真是‥「一八溜溜去」……
「噴嚏因鼻癢、睡夢由亂想。罣礙多恐怖，清淨趣涅槃。」
人生世間，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憂悲惱苦、愁煩啼哭」呢？
因為‥心多「恐怖」（害怕）也！
害怕自己死、害怕親友死、害怕妖鬼……害怕不可知、不可掌握的事物。
為什麼‥會有「恐怖」呢？ 因為‥心多「罣礙」（擔心）故！
提得起、放不下、想不透、看不破，患得禍厄、患失福樂……
擔心（孩子）吃不飽、穿不暖；擔心（孩子）走路會跌倒、坐車會車禍……
擔心雞鴨不生蛋……擔心自己會生病、擔心親友會生病……擔心會睡不著覺……
擔心想擔心的人、事、物；擔心‥沒什麼好擔心，怎麼辦？
為什麼‥會有「罣礙」呢？ 因為‥心多「貪瞋」故！
心裡有所貪愛，故想「佔有（擁有）」一切，使一切能為自己「掌握、操控」‥
貪無厭足，求而不得，即生瞋恚，惱害自己、惱害他人；
於是‥擔心「我所有」會失去；擔心「我」會得到禍厄——害怕「我」會死掉。
為什麼‥會有「貪瞋」呢？ 因為‥心多「喜厭」故！
喜歡這個、討厭那個；喜歡這人、討厭那人；喜歡這事、討厭那事； 喜歡這物、討厭那物…… 喜則生愛～愛則生欲～欲則生貪～貪則生取；厭則生恨～恨則生怨～怨則生瞋～瞋則生捨。 偏偏‥「愛多別離苦、怨憎常會苦」——
要得，得不到；要甩，甩不掉——罣礙啊！
為什麼‥會有「喜厭」呢？ 因為‥心多「分別」，又愛「計較」故！
這個美、那個醜；這個胖、那個瘦；這個高、那個矮；這個善、那個惡；這個聰明、那個笨蛋；這個好食、那個難吃……
「分別」本無惱害，只是‥各人有各人的見解，所分別者，若愛「計較」，即有「順、逆、不順不逆」之差。
順則生喜～生貪；逆則生厭～生瞋；不順不逆得生迷～生痴。
又因個個見解不同、喜厭有別，不能尊重、不能接受、不能包容，而多有爭也！
（若不「計較」，則美的由他美、醜的由他醜……不干我事也！）
為什麼‥會有「分別」呢？ 因為‥根塵有「觸」故！
眼根緣色塵，觸而生眼識；耳根緣聲塵，觸而生耳識；鼻根緣香塵，觸而生鼻識；舌根緣味塵，觸而生舌識；身根緣觸塵，觸而生身識；意根緣法塵，觸而生意識——「觸」者，「接觸」也！「識」者，「知識」（知覺意識）也！譬如‥「兩手相拍，而有掌聲」——「觸」是「接觸」；「識」是「受、想、行」，茲因諸根與諸塵，有所接觸，方才有感受、有思想、有行為——
分別計較之心起，則有順、有逆、有不順不逆；有喜、有厭、有不喜不厭……
（觸塵‥「細滑、粗澀、冷暖、饑飽」等。）
為什麼‥會有「觸」呢？ 因為‥有「我」故！
世人以為「色身是我」……以為「意識是我」‥固執「有我」故，有「我」（根）即有「我所」（世間塵境）；有「我所」即有「我」——
我有我所、我所有我；我在我所、我所在我……不忍我空、不忍我所空——
「我不空、我所不空」故，即有「我慢」（高傲、權威），一切以「我」為中心、以「我」為主——我是人非、我高人低、我上人下、我勝人劣、我尊人卑……
有「我」故，不忍、不容「我」有所受損；為利益、滋養「我」故，即使「損人以利己」，亦在所不辭也！
緣我有觸～緣觸有分別～緣分別有喜厭～緣喜厭有貪瞋～緣貪瞋有罣礙～緣罣礙有恐怖～緣恐怖有憂悲惱苦、愁煩啼哭。
究其根本，人生世間，一切諸「苦」，因有「我」故！
當知‥「我」是「無常變易之我」——色身分分秒秒，新陳代謝，剎那生滅～剎那生滅，現我已非前我、後我已非現我……
而「意識」更是念念生滅，念念不同，現念非前念、後念非現念……
故知‥「色無我、識無我——無一恆常不變的我」，
當知‥「我」是「無常變易我」也！
譬如「夢」‥
夢中有塵境、夢中有我，醒時方知‥夢中塵境是空、夢中我是空；
無夢中塵境、無夢中我——人生世間，亦復如夢！
「夢中境非真、夢中我非真」啊！
這些「理論」，也許教人難以體會、難以領悟、難以了解，也非三言兩語，可以解釋的，也只有靠自己，多去觀照、多去思惟，方能自知、自覺、自解、自證也！況且‥解釋總是多餘的。 譬如‥
有人問‥「『飽』是什麼感覺？」
任人千般描繪，也不能釋解、也只是「隔靴搔癢」；但自飲食，即知‥「『飽』是什麼感覺」了——不必筆墨、不必言語、不必思議也！
《心經》中云‥「無罣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
人生世間，多是「顛倒夢想」‥
顛，就是不正；倒，就是相反；夢，就是夢幻；想，是是亂想——
非因計因、非果計果、計無因果、非因求是果、是因求非果，就叫「顛倒」；
醒時胡思亂想，睡時妄做幻夢，就叫「夢想」——
「顛倒夢想」，就是「不如實、不如真」；滿心不如實、不如真的顛倒夢想，
即心不清淨；心不清淨，便多罣礙；多罣礙故，多有恐怖；
多有恐怖，則‥不知、不識、不趣、不證「涅槃」也！
何謂「涅槃」？ 涅槃即是解脫、即是清淨、即是空。
《心經》云‥
「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色、受、想、行、識」，人以為是「我」也！
當知‥「我不異空、空不異我；我即是空、空即是我」也！
眼見色生眼識～趣空；耳聞聲生耳識～趣空；鼻嗅香生鼻識～趣空；
舌嘗味生舌識～趣空；身覺觸生身識～趣空；意思法生意識～趣空。
趣空，則不會迷執於現前的「色、聲、香、味、觸、法」——
如知是夢，則不為夢所迷惑，而徒於夢中，因夢中的「無常變異我」，
「分別～順逆」，而生「喜厭～貪瞋～罣礙～恐怖」……
為「生離死別、得失成敗」，而「憂悲惱苦、愁煩啼哭」。
阿文
(85)1996.04.01.一 11:3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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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文整修，首舖於「新聞台」。2023.05.05.五 00:01:10
◎潘文良《魚雁千里共今緣》陳麗玉_123。1996.04.01.一 11:3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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