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文良著作集＞勵益品＞魚雁千里共今緣＞陳麗玉_108
▼給阿文‥108.1
阿文‥
趴在床上，提筆的此時，阿雪和彬仔，已經先睡了。
麗玉也是該睡的，卻還是就著微弱的燈光，輕輕取出紙筆……
還是想找阿文聊聊——只要有紙、有筆，阿文就會隨時出現的，可不是嗎？
（其實‥不需紙、筆，阿文也會陪著麗玉的，我深信不已！）
「謝謝你！」還是相同的三個字。
現在的麗玉，只是想哭……想大哭一場——如果‥那個樣子，可以使自己，重新出發，勇敢的去面對該面對的，我想‥〔麗玉會找個空曠的地方，一個人，迎接改變前（後）的那個自己。〕
是天真？是愚？是痴？ 看世人、看自己，越看越不敢看。
是怎樣的心情，說要「願是海的子女」，又是如何心境，不再如此的「夢」——
好似那些，早已隨大海浮沉，不知去向，只能在岸上凝視，而沒有了輕嘆聲，只是沉默而已～而已……
「愛上大海、羨慕上海鷗」，愛上一切跟「海」、跟「海鷗」，相關的事物，愛上「飛翔」，甚至‥愛上了「流浪」這名詞——除了阿文，有誰能相信‥這竟是麗玉的另一個天空；只有在音樂之中、在自己那依稀相信‥大海、海鷗；相信「流浪」、相信「飛翔」的世界裡，才見到真正的麗玉。 心想‥
〔「距離」本身，該是一種美感、一分能給能安全感的力量來源吧!?
因為‥還不懂流浪的滋味，不知他人口中的「滄桑」；
因為‥還未學會飛翔；因為‥不是海的子女、不知她是否也有心事想說；
也聽不到海鷗呼喊過……
「距離」，也許麗玉需要的，只是‥這種東西……
但是‥現在的生活，如何保持‥自己想要的距離，我還不了解……〕
把彬仔，抱回他原來睡的位置——他個子小，由於空間大，可任他「都行、都好」的翻滾。
一頁已盡，不寫了，晚安！
麗玉
(84)1995.05.07.日 02:20:33
＊ ＊ ＊ ＊
阿文‥
已經九點了，這時候，還可以說聲「早」嗎？
原來有打算，要同她們一起去「彰化」爺爺那裡（今天，那裡有辦「園遊會」活動），不過，早上不知為何，就是覺得很累似的，大概右肩膀又痛的關係，（為什麼會痛？那是有原因的，暫且先不談它吧！阿彌陀佛！自作自受，若疼，也是疼在心坎裡了），然後，沒睡好吧！連要跟彬仔玩的氣力，也使不上來；頭暈暈的，渾身骨頭，有些酸一般的，錯過了早晨，最新鮮的空氣……
平常都是由媽，和我們去看外公，不過，今早快九點時，阿姨已經從台北，來到了家裡；麗玉一直躺在床上。
阿雪見我的樣子，問了好幾次‥「姊！妳要不要去？」
其實‥麗玉也好掙扎，「我是應該去的」，但當時心裡，其實真正是想搖頭說「不」的，猶豫好久，該給答案的…… 我把彬仔抱了，看著阿雪出去，一下子工夫，麗玉聽見開門聲（也是關門聲），於是‥起身去打開大門，只見電梯，已由「４」，降至「３」的數字；我走到陽台，看到母親；麗玉問她‥「媽！妳要一個人，戴她們喔!?」
結果，她只說聲‥「是！」就不再等麗玉下樓，而轉過身，喚阿雪走快點……
阿文看麗玉這麼寫之後，再聽麗玉說‥「當時，淚水立刻泛出……」又是什麼想法呢？ 想笑嗎？？？
從小，就是這情形，很多時候，總是把話，放在心裡，不想多說。
看阿雪，似乎不相信麗玉，真的如我所說‥「很累」的那種反應；麗玉自然也就不想再看到，媽或阿姨，聽到自己，說出同樣的話後，那反應會如何……
我還放聰明些，有時，就不敢再好奇了。
一個人的時候，靜一靜，哪怕是靜靜的躺著，是哭、是笑，都可隨自己的。
麗玉
(84)1995.05.07.日 09:30:21
＊ ＊ ＊ ＊
拉開椅子，在窗前坐下，這才發現‥很久沒有這樣，靜靜地、定定地、細細的看雨了。
上午的雨、下午的雨，一直都像感冒前的噴嚏似的，只有特別在意、特別留心的，大概才會感覺到‥它的存在、肯定它的出現吧!?
給了雨，一個微笑，感謝她的貼心似的，怕我「賞雨」的視力不佳、看不清楚吧！雨點竟然‥落大了些。
想著想著，有種莫名的感動——因窗前的細雨。
雨裡，麻雀飛來又飛去，不清楚‥平常的日子裡，牠們是否也這麼的忙碌，或者和自己一樣‥不想錯過這場美麗的雨，於是‥紛紛走進雨裡，快樂的展趐飛翔。
以下，這只是「民國八十四年五月七日」的手記，好久沒有寫下，類似的字句，在一張紙上……
雨從何而來？為何而來？
我為何而來？從哪兒去？
近日，自己一直在思考，自己的生活……
竟然是‥活得不知所以了……
日記……記日……累積……日記，留住自己‥那個失去的自己。
＊ ＊ ＊ ＊
阿文！方才，信寫了一半，實在沒法子接下去，再談阿芬和媽的事，只好揉掉～作罷，心想‥〔是否到了最後，只能用「順其自然」，或是「交給時間」，這樣的心態，來看待身邊的一切？〕
近日，思緒頗亂，原諒麗玉，只能寫這麼多了！
麗玉
(84)1995.05.07.日 20:32:26
▼給阿文‥108.2
阿文‥
打掃完，停在十字路口處，一部私人轎車，駕駛人，是中年男子（差不多吧），大概覺得麗玉太靠邊了（麗玉在待轉區，要左轉），任誰都看得出‥他是故意要把麗玉的車擠倒的（路那麼寬）；聽見幾個陌生人‥「啊！喔！」紛紛而來的叫聲，大概她們，也是太驚訝了吧!?
心想‥〔怎麼可能這樣呢？〕可是‥他真的停住了一會兒，就把車子，往麗玉的身邊駛過。
麗玉大概心裡有所知道，看得出‥那人臉色，並不太好，雖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停在不該停的地方，還是有將車子，讓開一些了，誰知‥自己長得不夠好看吧!?所幸，有了心裡準備，倒是沒讓他見到，麗玉倒在地上。
看身旁，人們的反應，再看看自己，不由得覺得‥自己似乎沒了感覺似的。 心想‥〔沒事，也就算了！下次自己留意，也就是了！〕
騎了一段路，竟然想替他祈禱（並非詛咒）‥〔如果今天，他遇到的是「槍手」，那麼‥報上，豈不又多了一件‥原本可以避免的災難嗎？〕
報上層出不窮的社會新聞，是親人反目成仇、是亂倫事件；小女孩為了「肚子不挨餓」，出賣了自己…… 一杯酒、一句話、一口氣抑制不了，釀成了悲劇……
一切的一切，教人憐、教人為其大嘆不值；也有不乏令人生氣，卻又於心不忍者。
「阿彌陀佛！」跟他道聲‥「抱歉！是麗玉使他不愉快了！」也許，就只有求菩薩，多眷顧他，來消除自己，今天所造的業吧!? （使他看不順眼，是事實，麗玉真心的，也為此覺得抱歉！）
〔願他平安出門，也平安的回到家裡，也謝謝他‥沒有拿槍，對著麗玉，否則‥又怎能提筆給阿文？ 所以‥謝謝他吧！阿彌陀佛！〕
好久沒想起〈亞停〉了，這一撞，好像撞開了什麼，好奇怪的感覺。
麗玉
(84)1995.05.11.四 23:10:50
△給麗玉－108
麗玉‥
上個星期五（五月十二日），上午，到「西藏路」的「清潔工會」，替母親繳勞保費。
又到附近一家出版社，找老闆談「出版摺紙書」的事——賺了一頓午餐。
下午，也就到「板橋」（想到阿舅家），先晃到「板橋農村公園」去。
有幾個小朋友，在涼亭裡畫「母親卡」。
阿文經過時——
一個國小三年級的女生，突然‥「啊！」的一聲，接著，就打了一下，身旁的弟弟，叫道‥「幹嘛啦！害我畫壞了……」
原來‥她的手肘，被弟弟碰到了，手裡正拿著一支彩色筆……卡片上，就「多了一筆」（二公分）……
弟弟叫道‥「對不起啦！」
她叫道‥「討厭啦！」她捧著卡片，看著圖面（畫的是‥女兒送禮物給媽媽）……一臉「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
阿文動了動腦筋，笑道‥「妳把它畫成一朵『康乃馨』，不就好了嗎？」
她想了一下，隨即也就「笑顏逐開」了，動手畫了起來，把那「多餘的一筆」，畫成一束康乃馨，又多畫了一個「弟弟」，捧著康乃馨，送給媽媽的樣子。
…………
阿文後來，要走出公園時——
他們也正好要回家，那小女生，看到阿文，就笑得像朵花似的，叫道‥
「叔叔！謝謝你啦！再見！」
阿文笑道‥「再見！」阿文笑著，看他們走過馬路去，心想‥〔但願‥真的會『再見』吧！〕 （阿文當時，要多花點心，也就可以認識他們的，只是‥似乎少了點勁，也就走開了——騎著機車，「一路」過來，車聲、飛沙、路上的工程、塞車……亂七八糟的，只想找個地方，能靜一下，閉眼休息休息。）
阿文夜裡思來，但作了首詩道‥
「圖上有污漬，畫花而掩飾。人生有傷處，善巧以補之。」
人生的路途上，總有許許多多，大大小小的傷痛之處，與其放著難過，不如‥動一下腦筋、動一下手，好好的去「修補」它呢！
想起「台南」，有個「秋茂園」，園內遍植芒果、荔枝等等，沒有任何禁止、警告標誌，或是防制措施，而是讓每個人，都可以免費摘取。
原來‥「秋茂園」的主人〈黃秋茂〉先生，在小時候，偷摘人家的水果，被人抓到了，毒打了一頓，於是‥他便發願‥將來，要是賺了錢，就要遍植水果，任人摘取！ 後來，他去「日本」，經商致富，就在台南的故鄉，興建了「秋茂園」。
如果‥當時，他因遭毒打，而心生瞋恨，又對自己的貧困，而怨天尤人，因而發誓‥「將來，我一定要報仇……」 於是‥他便走上「歹路」……如今，也就不會有「秋茂園」了；而搞不好是，報紙上，又多了一則‥「滅門血案」的新聞哩！
傷痛也好、遺憾也好，人生的路途上，這些總是難免的——就看人，如何去修補了。
任何的瞋恨、怨尤（不管是怨恨別人，或是怨恨自己），都是無濟於事的，而且‥只會造成更多、更大的傷害——不管是對別人，或是對自己。
怨恨別人，是因為‥對方的行為，令自己感到可惡；怨恨自己，是因覺得‥
自己對其有「愧疚」，而怨恨自己‥〔為何要那麼做？〕 乃至‥只是怨恨自己‥〔為何我沒有能力扺抗？〕
其實‥在怨恨別人時，也是在怨恨自己；怨恨自己時，也是在怨恨別人——
兩種情緒，相互交纏。
阿文誠願麗玉‥走出自己心中的陰霾吧！
麗玉是個「善感」的女孩，卻也令人覺得「多愁」了！
如果‥妳願意用心去「善用」它，那麼‥「愁」也會有「用處」的——
否則‥「愁」就只會有「害處」。
看麗玉被車撞倒之後的「感想」，這是令人感佩的！
要能如是思惟，真是很好的——
「心若起怨恨，便會結下一分惡緣；
若能釋懷～善解，了無怨恨，也就不結惡緣了——感謝他吧！」
（感謝他給妳的「教訓」。）
阿文
(84)1995.05.14.日 22:20:42
■阿文註
一、現在的十字路口（大點的），機車當是「分二段左轉」，而不能直接左轉的呀！（「台北市」是這樣，其它地方——沒注意。）看來，他是想給麗玉，一點「教訓」吧!?
二、其實，麗玉是希望他得到報應的，若非預設‥「他會遭到報應」，又何需祈禱他「平安」呢？
其實，阿文倒希望‥〔他能得到「一點」懲罰，好教他知道‥自己的行為，是不當的（不管麗玉，是否真的有錯；他可以「說一下」，或是「罵一下」，但是‥那樣撞人，就不當了），否則‥他做了不當的事，卻還能「平安」，豈不是太「僥倖」了嗎？ 但願‥有一天，他會因在‥「禁止左轉」的路口左轉，而被開罰單吧！ 這樣，才不會讓自己（難過、愧疚）、讓別人，覺得「虛偽」——若不覺會讓自己（別人）覺得虛偽，則無須強調‥「真心的」……〕
人當坦然面對自己的感受，而不是抑壓，或是扭曲、隱藏它的（需要的是「疏導」也）；任何壓抑或扭曲、隱藏，都會成為一種「潛意識」（瞋恨心），一旦，機緣成熟，就會不由自己（非己所願）的，做出一些‥會傷害別人、傷害自己的事來——有人成天說要殺某人，可是‥唸了一輩子，也沒行動（他不過是在「抒發不滿的情緒」罷了）；而殺人的人，卻很少會言之於口的。
面對一個根本已經「無望」的病患，祝他（祈禱他）「早日康復」，不如祝福他（祈禱他）「死得好」（好死）。
三、想「第一」和想「第二」，乃至想「最後」，其實，心情都是一樣的——凡事在‥「自我實現～實現自我」——無關乎名次……
「該停就停、該走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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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文整修，首舖於「新聞台」。2023.04.20.四 00:00:01
◎潘文良《魚雁千里共今緣》陳麗玉_108。1995.05.14.日 22:2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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