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文良著作集＞勵益品＞魚雁千里共今緣＞陳麗玉_069
▼給阿文‥069.1
阿文‥
一個人在房裡，拿了筆，很想寫，卻不知該寫些什麼？ 很有趣吧！
晚上，媽的兩位朋友（護士）來家裡，其中一位，據她們說‥「她跟我很像」，但是‥我們兩個，都看不出個所以然。
更奇怪的是‥在這之前，小妹的朋友榮華，因一次腳受傷去醫院，就曾告訴小妹說‥「麗玉跟那女孩很像……」
為了這，倒是製造了不少的話題，還笑說‥她是跟人換小弟的。（因為‥她跟小弟同年次。）
其實‥今晚媽和隔壁阿姨，特意安排的，說是先讓小我一歲的〈淑女〉，看看樓下那位熱心的大哥哥……
想想真是好玩哪！為什麼‥人和人之間，常有這種事發生呢？
記得‥以前在公司，我一向和守衛伯伯很好，偶爾多留一下，說幾句話，但是‥卻因他的熱心太過火了，而嚇得麗玉，連打卡都不敢斯文了呢！
也不知為何，我總是有些「討厭」這種事，偏偏有的人，很有耐心，只要一逮到機會，就又試著探探你的意思，希望你做他朋友的朋友，或是親人的朋友……
幾乎什麼情況，都可能發生。
有時，覺得好奇，為什麼‥自己就不會像那些人一樣，憑著自己所謂的「感覺」，而想將兩個人，湊在一起呢？
前天，母親做了二十四小時的心電圖測試，在晚上聚會交談時，她只回答阿姨說‥「醫生說我‥『心臟跳動的次數，是快了些，而且，心臟可能一邊比較大，要少生氣、少緊張、少勞累，至於‥結果，要等一星期後的報告，才能確定……』」
我想‥結果若好，自然是最好不過，但是‥如果有什麼要注意的，也恐怕是無法得知的吧！ 只因‥母親寧願自己苦，也不願叫子女擔心的——這正是麗玉，長久以來，最不能放心的地方，說來，算是一種無奈了！
今晚，阿雪又不在家。
所幸‥阿姨和媽的朋友，三個人，來陪母親，否則‥那段時間，她一個人，怕是又要胡思亂想，說來，還真感謝她們。
至於‥小妹嘛！放了學～洗完澡，便說要跟榮華去吃東西，大概又要很晚，才會回來吧！
好啦！母親洗完澡，在看電視的樣子，我就停筆了，晚安！
麗玉
(82)1993.11.06.六 23:59:58
▼給阿文‥069.2
阿文‥
今天早上，接到姿的電适，談的內容，竟從「大嫂」開始，而盡談些婆媳之間的話題，還真是能聊呢！
今天，這通電話，算是愉快，因為‥這一次，我是被動，而非主動的一方。
（老實說‥有時，麗玉真不敢撥去，怕是二哥接的，他鐵定又要問我一些，我不太想回答的問題，好比‥「怎麼這麼久沒來？」 如何說呢？ 他總是直話直說，一發現我的話有毛病，他會不加思索的，接下去問……）
現在的麗玉，似乎再也沒辦法，可以跟阿文，談很多有關慧姿家的事；也好久沒跟她談談小真，或者阿文，這些曾經熟悉的一切了，回想過去，怎麼有辦法，說了又說、寫了又寫？ 好厲害喔！
對了！阿文是否願意，回答麗玉一個問題呢？（別亂猜喔！）這問題，鴻彥曾經問我，我並沒有作答，只因當時，自己心裡，也的確滿是問號，那問題是‥
「如何離開一個人，是坦白？還是漸漸沉默？」
如果‥阿文不介意的話，那麼‥就允許我，不必為‥「為何如此發問」，而作答，好嗎？ 只因‥有時，自己會覺得怎麼說，都不算正確——就像花開，並不一定是種子的功勞，若少了泥土，或少了水、或陽光、或者人們的細心照料，缺乏這些條件之下，也許‥連種子，都不是了。
幾次星期天，打電話給小真，樓下的人，都說她在睡覺。
最近一次，阿助從軍中撥來電話，說‥「小真目前，上晚上的班……」
這些小事，小真從未向我提起。
那天，她回我電話，也沒告訴我，她是否在上班，以及搬家那件事，連提也沒提；而麗玉的作法，阿助也清楚，她如果不想說，我也會裝作不知情，或許‥她有她的理由與顧慮吧！ 而且，我相信‥應該有人，可以聽她說說心裡的話，否則‥她會找我的，所以‥麗玉仍是為她高興著的。
倒是慧姿，和我一樣，深交的朋友，幾乎找不到了（阿文，暫時不談的話），這麼久，沒找她，倒真的是難為她了；還好‥二哥的朋友，就像也是姿的朋友一般，否則‥她也怪可憐的，尤其是假日，大嫂（大哥）們，都不在家，出去玩了，而她難得休假，卻只得留在家裡煮飯，留意生意上的電話，想找我，也是不可能的。
好啦！不想再寫什麼，就此說句‥「晚安」吧！
麗玉
(82)1993.11.07.日 22:59:10
▼給阿文‥069.3
阿文‥
昨晚，夢見自己，剪了小男生似的髮型，我想‥〔人在夢裡頭，是會變得勇敢些，而夢之使人勇敢，或許正如「理想」之存在一樣，也會讓人傻傻的，去做些不曾，或一直不願嘗試的事吧!?〕麗玉這麼想，也不知是否正確？
最近，總覺得常常作夢，卻怎麼也記不得夢的內容，但是‥好幾次，都似乎聽見——
母親告訴麗玉說‥「ＸＸＸ（？）沒有拿，我們回舊家去找，好不好？」
而我並沒有回答，只是在心裡想‥〔難道她會不清楚，那裡早已一乾二淨，只剩有些發了黃的四壁嗎？……〕
阿文！這種感覺（聽見母親那段話），已經好幾次了，難道是麗玉想多了嗎？其實‥在打掃舊家後，沒幾天——
母親曾說‥「在夢裡，父親告訴我‥『在牆角有東西，沒有帶走……』」
只是‥牆角，根本沒縫隙什麼的，沒理由，會有東西啊…… 如果‥有什麼重要的物品，那麼‥為何不是父親，來告訴麗玉，而是母親的聲音呢？
總是覺得‥父親像是真的不承認我這女兒，任憑我如何祈求，他也不曾入夢來，始終不曾……
麗玉
(82)1993.11.13.六 23:37:56
▼給阿文‥069.4
阿文‥
麗玉如何能重新調整自己呢？ 不喜歡目前的自己，卻又無能為力去改變它；如果可以毫無顧慮的丟下工作，四處遊走，那麼該會是目前的麗玉，最盼望的吧!? 其實‥並不是真的忙、真的累，不過‥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大叫幾聲，卻是真的。
知道阿文，一定不喜歡麗玉，用「消極」的筆調來寫信，但我仍是想告訴阿文‥「麗玉越來越覺得‥人生乏味了！」（或許，是我自己本身的問題吧!?）
想以前，那個用心、勤於捕捉住‥「每一分或淺、或深的友誼」的我，如今，竟只落得剩下阿文，這唯一書信往來的朋友，是該哭泣，或是嘲笑自己呢？
再也沒有多餘的力量，去跟朋友解釋什麼了，如果‥非得常常跟他人，說這說那，天啊！這該會有多累呢？
近日，連寫信給阿文，都覺得還是寧願把話——「投向空中」，會來得快速些，而且，遺漏的，也比較少吧!?
習慣自言自語、習慣跟天空說話，這多年來的習慣，只因為‥它們，無論如何，都會聽的！重要的是‥我很傻吧!? 總是相信‥「它們的沉默，即是表示附和」，大概吧!? 就因為這樣的緣故，所以‥有時候，我寧願做做這樣的傻事，而不為自己的傻，感到有何不妥。
打了個哈欠，接下來，就把話，投向空中去好了。
晚安！阿文！
麗玉
(82)1993.11.15.一 23:40:26
▼給阿文‥069.5
阿文‥
今晚的風，好大喔！雖然此時，站在風裡，會感覺冷，但是‥麗玉仍是喜歡這樣的天氣，在房裡，聽著輕音樂——只可惜，少了一場雨。
夜深了，這時的阿文，睡了嗎？
也許‥這也是寫信方便的地方吧！不論對方，正在做什麼，也不管他是否，正有興趣聽，提筆的人，都可以盡情的發揮，而不用顧慮到對方的情緒反應。
〔或許‥我是很容易，受到別人情緒反應的影響，而改變既有的思路吧!?
因此，有時候，選擇用「筆」表達，對個人而言，是較好的。〕這麼一想，也就不後悔，當初留下那封，給姿的信了。
「她懂不懂？」我已好久，不願再去思考這個問題了，只是今夜，突然有這種氣氛存在，才這麼順的寫了出來。
今天，麗玉跟著母親，到「省立彰化老人養護中心」，去看外公。
剛到的時候，才十一點，正好是他們午餐時間。
我看到外公，在幫忙推輪椅，他雖然行動上，不比我們，但是‥在那裡，他倒也算是健康的，他可以慢慢的，在一些阿公、阿嬤後頭，幫忙推輪椅，使大家一一的進入餐廳。
在那裡，老人們，彼此照顧——
連外公都終於會說‥「這裡的日子，好過多了！」
那地方，和市區有些距離，清靜，而且空氣好，環境舒適，在一樓，有天主教堂、基督教堂；二樓，有佛堂，並且，卡帶持續播放著（我在那裡時）。
對了，外公房裡，一共住了六個人，後面是整個透明的玻璃，看到的是‥山下一棟棟的屋子；有些山、有些樹、有些雲。
外公的隔壁床，是位出家的師父，看師父跟他們說話，挺有意思的，值得一聽的喔！
母親問師父‥「沒睡午覺嗎？」
師父竟說‥「今天，看到妳們來，又看到ＸＸ的兒子來，看得太高興了，所以‥睡不著。」
母親又問‥「你家的人，今天有來嗎？」
答道‥「我孫子要來！我事先就告訴他們‥『不必每星期來。』年輕人，也是要工作，要做自己的事嘛！」
在我們剛到的時候，有位老婆婆在哭，問了師父，才知道怎麼一回事——
師父也勸她說‥「要多體諒！年輕人，也有自己的事業、自己的家庭，更何況‥有些人，子女是住在『花蓮』那邊……」
能夠說些什麼，阿文一定也很清楚的。
看了時間，已經凌晨一點了，妹妹們，想必不會這麼快回來，去把母親房裡的燈關了，況且‥麗玉也該睡覺。
晚安了！阿文！
麗玉
(82)1993.11.22.一 01:06:42
▼給阿文‥069.6
阿文‥
又是該說‥「晚安」的時候到了。
最近天氣轉涼，不知道‥阿文喉嚨不舒服，是否已經痊癒了呢？
麗玉想必是快感冒了吧！所以‥手裡握著一杯‥「茉莉香片」的熱茶，畢竟‥自己再也沒權利，可以像小學生一般，生了病，就可以不上課，而感到高興；雖然偶爾，自己還是希望‥「生場大病」，但是‥時非昔日吧!? 麗玉是無法，真正按自己的想法，去過日子的。
想來，還是不該如此說法，否則‥倒真教阿文，又以為麗玉在「自尋苦惱」，就當它一切隨便說說即可。
平常下了班，麗玉總是比較慢離開的其中一個，昨天下班，要回家時，天色已經很暗了，也不知是誰，將乾燥花，做成的「蕾絲帶花籃」，掛在我機車的把手；那時，附近的車，只剩下副理的而已，曾想將它留在那裡，卻又覺得似乎不妥，想了想，就「佔為己有」了。
淡藍色的乾燥花籃，蠻好看的，也許只要是接近「海」的東西、顏色，怎樣都好吧!?
記得‥有位女明星，曾因小時候，不小心將扣子，掉在糞坑中，從此拒絕穿上有扣子的服飾，只因‥那使她覺得噁心。
人類的喜惡，有時，就是如此的莫名其妙吧！為了一個理由，可以很容易的愛上，或甚至第一眼，就否定一切價值的存在。
麗玉
(82)1993.11.24.三 00:53:45
阿文！麗玉真的好痛苦，我幾乎沒法子，一個人，好好的靜下心來，我多麼不希望‥自己會這樣，但是‥我真的辦不到！
下了班，又是一個人的世界，倒不是害怕沒人陪，只是‥一個人的時候，無論如何，都會想到‥〔父親最後那段日子裡，他是如何度過？〕
想到他的好，卻無論如何，也喚不回了，不是嗎？
想到父親的死，我心中的罪惡感，注定是要跟著我了。
有幾次，想「出家」，是為了「贖罪」去吧!? 卻又顧慮太多，如今，只有自作自受、自己折磨自己了。
此時此刻，心中的苦悶，如何道得清楚呢？ 如果‥說得出來，也許就不會這般的難受了……
突然間，又好想‥〔自己能坐在二哥的貨車上，什麼話也不說，只是靜靜的，看著夜色，漸漸的變暗，又漸漸轉亮……〕
但是‥過去，這想法，沒實現，今日，也不可能了。
寫到這，覺得這分友誼，勝過一切，再多的不如意，也隨它了！
麗玉想睡一下，停筆了。
麗玉
(82)1993.11.24.三 19:58:52
抱歉！信紙髒了，麗玉也不想重新寫過，反正‥阿文了解的……
況且，這才是真正的麗玉。
▼給阿文‥069.7
阿文‥
現在是清晨時刻，外面世界，仍是安靜，除了偶爾，有些車子經過的引擎聲。
昨晚，聽著音樂，竟貪戀起被窩裡的溫暖吧！睡得忘了洗澡，也沒陪母親去打掃，等到醒來，小妹和母親，都早已睡了好久。
今天，又是週末，每次遇到週六，放假的時候，總想‥〔也許該去找姿了。〕但是白天，她並沒放假，而晚上，麗玉無論如何，都要留在家裡的，即使母親不在家，母親也希望‥我能陪小妹，因為‥阿雪老是不在家（如今，她說要去住宿舍。 母親心想‥天涼了，回來也晚（晚上十點至十二點不定），而體諒她。 誰知‥她竟放著工作，出去玩……不提了。
況且，母親總是一通又一通的電話，撥回家來，即使麗玉十分心煩，討厭電話鈴聲，母親還是會不停的來電，直到確定小妹回來了～睡了，她才能放心些——
萬一家裡沒人接電話，她又有可能打到隔壁阿姨那。
記得有一回，麗玉就是任鈴聲在響，只是靜靜的閉目養神，最後，阿姨進來了，才知道‥那電話，是母親打來的，說她臨時代人的班，要我自己先吃……
其實‥麗玉餓了，就會吃的，連這事，母親都要操心，每回看見，吃個早餐，母親總要叫小妹好幾回，麗玉心裡就有氣，氣她的不懂照顧自己多一些、氣小妹不知惜福，更氣自己的無能為力，而讓那一幕，一次次的上演。
在某些觀念上，始終無法得到共識，許多事，麗玉總覺得‥該讓她們（妹妹們），自己去做、去解決，但是‥「孩子」永遠是孩子吧！母親幾乎也把我當成「小孩」似的，什麼事，她都放不下。
偶爾跟母親說‥「將來小妹，可是要嫁人的，如今什麼事，都替她想好、做好，以後吃苦的，仍是她…… 她手只是破了一點皮，又不是不能做事了，妳沒必要，什麼事就全包了，而都捨不得她碰一下；如果‥嫁人為妻，難不成，要叫她婆婆做？ 如果‥那婆婆，也是習慣 『被服侍』的，那麼‥大妹、小妹，是不是要怨老人家，不能體諒她呢？ 到時，能救她的，只有妳這偉大的萬能媽媽了。（除非‥母親，一起嫁過去啦！）」
眼皮不知為何，跳了好一陣子不停，唱首歌，結束它好了‥
「不知道什麼好預兆……我的眼皮，跳啊跳……」（希望是好預兆！）
麗玉
(82)1993.11.27.六 06:12:32
▼給阿文‥069.8
阿文‥
今天，又是一個人，過了這一天，這種情形，似乎才是正常的吧!?
下午，去書局，待了兩小時，回來——
鈞筑她們，看到麗玉騎車經過，於是‥用跑的，跟在我身後。
麗玉帶著她們，上樓找小莉，並沒有聊很久，因為‥她們都不會過了晚餐時間，都不回家的，四個小女孩，給人的感覺很好。
她們告訴我‥「那三隻狗，一隻生病死了、一隻被打斷腿之後，又不知被帶到哪兒去？」
至於‥另外一隻，老早就被人綁上狗鏈，那時，我在陽台，只見到轉角處，那不想被牽著走的狗；至於‥是何許人也？ 則被建築物擋住，無法看見，我只當牠是被人帶去疼惜了，否則‥又能如何呢？ 三隻共患難的小狗，卻有三種不同的命運、三個不同的去處……
小妹回來得晚，睡了一覺～洗好澡，又是來個不告而別。
麗玉曾告訴她，我的感覺，但話重複幾次，就沒意思了，所以‥仍是省省力氣的好。 只是覺得‥母親，總是記得‥阿雪這方面的不好，卻不說說小妹，這樣的行為，是否真可行？
偶爾，心想先燒開水，她下了課，可以立即洗澡，但是‥有時候，她在外面吃東西，甚至‥唱歌去，萬一，母親怕她肚子餓，買個東西回來，最後也都涼了——一次又一次，誰曉得何時，她才能自己體會，她人的用心呢？
也說不上來，總覺得‥榮華（二十六歲）的個性，真會使小妹，成了小公主似的，是否榮華跟麗芬的年紀差距，給了我這種感覺呢？
（更正一下，我應該說‥因為年齡的階層，而不是差距，好比一個三十五歲，和五十歲的情侶，跟二十歲與三十五歲的情侶，雖然同樣差了十五歲，但是‥後者，兩人的社會經驗、觀念上，難免沒有前者來得好、來得相近。）
有時，會想‥自己，真不像人家的大姐，對於榮華的事，說真的，我並不清楚！記得阿姿，還曾說找‥「怎麼如此不關心？」
哈！我無話可說，只是真的‥「從來不想過問這些」，這樣的理由而已！
對小妹如此，對大家都指指點點的徒弟，亦是如此，我從來不會，把另外一個人，找來當話題，倒也不是刻意避免，我想‥〔我還是那樣子吧！如果‥對方願意提，我就吸收，否則‥不知道，倒也好。〕
快十二點了，因為感冒的緣故，所以‥泡了杯熱茶喝，誰知精神好得很，還想看些書。
好啦！又是跟阿文發發牢騷，心想‥若不是耐心夠的話，一定受不了我的。
天涼，仍是請你注意自己的身體喔！晚安！
麗玉
(82)1993.11.28.日 23:57:01
見到阿文，每回提起‥「佛光國小」的可能漸漸實現，心裡真的覺得很高興，謝謝你，告訴我這些，讓我分享，這分喜悅！
▼給阿文‥069.9
阿文‥
麗玉是不是真的什麼話，都可以跟你這位朋友說呢？
剛才，看到《慈濟雜誌》裡的一篇文章，那心情，竟彷彿正是自己的，其中，有段文字，這麼寫的‥
「不知道是聽到過去，和我那麼親的叔叔死了，或是上一代的仇恨，沒辦法報了……煞時，我就在電話旁，放聲大哭……」
（他找了三十年，只是想為當年，被他叔叔的自私，害得垮了的父親報仇，但‥三十年後的今天，他卻答應叔叔的兒子，為他叔叔「封釘」，完成他叔叔的心願‥「讓我姪子，在棺木上敲三下，希望他能忘記，這些恩恩怨怨……」 人都已躺在棺木裡了，雖然‥他不是自己的親叔叔，他卻也不忍心，將對方那塊地，還僅存一半，是登記著‥「他早已過世的父親的土地」收回……）
也許吧！真的是那句‥「究竟誰得到了什麼？」
要原諒一個人，或許是可能的，但是‥要再對他「感恩」，卻是比較少人，能做得到的，否則‥悲劇，該會減少的。
還很清楚‥叔叔在為父親，封釘的那一剎那，我有多麼想衝上前去，將叔叔推開——如果‥母親沒有在場，也許‥我真的那麼做了。
每一次，從師父口中，聽見他唸著‥「孝女ＸＸＸ……」那二字時，我只覺得好諷刺，沒想到一生中，最是對父親恭敬的時候，所面對的，只是教人覺得冷清的一切，只要一靠近太平間的門口，便有一股嚴肅、淒涼的氣氛，圍繞著。
姑姑跪著，爬到父親的靈桌前，叔叔眼眶也紅了，但是‥他們會再記得父親多久呢？ 父親遲早，會真的消失，在他們的世界裡，什麼真的也沒留下了，是不是呢？ 阿文！
也不清楚‥公司的一位男同事，究竟是習慣性的說著玩，或者真有用意；也不了解‥樓下的大哥，怎麼又開始熱心得‥教人覺得奇怪——
母親也告訴我說‥「他好幾次，都跟我談起麗玉……」
聽母親說話的表情，還真是教麗玉不喜歡呢！
但願‥一切，都是麗玉想多了，反正‥他們怎麼做，都不會影響，我心情好壞的……
有些話，老實告訴阿文吧！當初，留下父親一個人的時候，就注定了‥麗玉今後只有責任，再也沒有權利可言了！
也許‥是我壞了一切——一個教自己父親，落得無人在最後的日子裡陪他，且要自己的母親，從此孤單，又讓她在心裡，擱著一些‥連自己的兒女，也不能談的事（那瓶罐子，真的不該教她看見的，但上天，卻偏偏如此安排），這樣的人，是果真沒有權利，也沒有心思，去多想其他事了。
母親，終歸是母親，在那段全家四分五裂的日子裡，她竟頻頻問起，有關「二哥」這個人，等到〈阿文〉出現在家裡時（不曾提及），你竟然又被母親，拿來當話題，問這問那的；偏偏連同今晚，她提起樓下的大哥時一樣，麗玉總是沒啥回應的，淡淡丟下幾句話罷了！
其實‥當一個人，走到某個階段，尤其是像母親，先前是‥父親已經快不能依靠，然後，到了此時，父親往生了，難免有些想法，她是不得不改變。
想想人類，好像很容易‥被環境牽著走。
記得‥早些年，提起大哥（同事），或者二哥，母親總是提心吊膽的，說這不好、那不好；提醒這、擔心那的，但是‥住在慧姿家那陣子——
她卻似乎在告訴麗玉‥「那裡的人，對妳很好，嫁過去好了……」
雖然‥母親沒說得這麼明顯，但前後連貫起來，卻恐怕不會有第二種說法了。
也許‥是自己的圈子太小了，所以‥難得有像二哥這樣，比我年齡大，又算挺熟的朋友，因此‥也難怪慧姿，過去常逗我，而母親和小真的天真想法，也是可以被麗玉理解的。
好快，有四個月，沒去慧姿家了，小娟想必長大了不少，而且‥大概不太認得我了吧！
下個星期日，已是父親「做百」的時候，至今‥我還學不會，去接受‥他選擇了「離開」的這個事實，究竟‥我對他而言，最後是什麼了呢？ 他還是疼我嗎？那麼‥怎麼會聽不見，我的呼喚，紿終不肯見我一面，連一面也沒？
或者‥我真的不配作人家的女兒？
我是失敗的，徹底的失敗了，才會教他，一眼也不想再看!?
如果‥果真如此，也是自作自受啦！
好了！就寫到這頁吧！
麗玉
(82)1993.12.03.五 03:12:15
▼給阿文‥069.10
阿文‥
下了班，接到母親的電話，才知道‥今晚，她又得值班，於是一個人，在自己的房裡，切下音樂，拿出信紙，才發現‥麗玉真是糊塗了，有好幾張，寫給慧姿，以及阿文的信，都還留在自己身邊——也想不出，是不是自己曾經「重寫」，或「刻意修改」過呢？
前幾天，那位負責公司「教育訓練」的廖管理師，由於安排一些課程訓練，因此，他帶著許多人，到這邊的公司。
原本，他是可以不必跟我打招呼的，因為‥麗玉頭低低的，正忙著呢！
但是，上次，新進人員的訓練課程，他記得了我，所以‥走到我面前，問問最近的工作情形，之後，又是那句‥「有問題，隨時可以找我！」
阿文！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或許外型像大哥吧！無形之中，便多了一分親切感，但也僅僅如此而已了；那兩天的時間裡，除了他偶爾，問問我們的工作性質之外，也實在沒跟他說幾句話。
那天，他的問候，顯得好溫馨喔！只是‥那時的他，教麗玉想起大哥了……
聽說‥大哥離開公司了，而麗玉之後寫去的信，想必他也都沒收到吧！
大哥，是否從此消失了呢？
最近，因為廖先生（不知道究竟如何稱呼），使我想起‥也戴一副眼鏡的大哥，以及〈心因〉師父；在「華藏寺」裡，第一，也或許是唯一，會讓麗玉想把問題，拿來談的，就是〈心因〉師父了，但是‥這時，什麼都沒了——
父親走了，心因師父，不知去了哪裡；大哥也莫名的，消失在麗玉的生活中，好久好久了；育洲也好，阿助、嘉偉、小真也罷，是不是麗玉，真的快成了‥「沒有朋友」的人呢？
或者‥人到最後，都跟父親一樣，得孤單的離開，所以‥也實在沒啥好悲哀、好感慨的！
這陣子，總是思考著一個問題‥〔我究竟該如何，選擇自己的未來？〕
目前，這分工作，不是只記記帳，那種呆板的工作，因此‥對過去的麗玉而言，我是喜歡的！只是‥越來越覺得‥是否自己變得不一樣了，自己不再希望‥能從那份工作，來肯定自己，反倒希望‥換來一份，只要‥「打打計算機」，或抄或寫，不必判斷，則能完全正確做好的工作？
偶爾，真的好想‥一覺醒來，便決定改變所有的一切——所有熟悉的這一切。
突然，想起自己，十分偏愛的歌‥「張三的歌」，阿文會唱嗎？
好吧！唱唱‥「海鷗、風告訴我」也好，反正屋裡沒人，也不怕有人抗議。
阿文還把信件歸檔嗎？
麗玉已經許久，沒有整理信件，而阿文寄來的信，我也很少一看再看，不過‥全記住了。
至於‥麗玉後來寄去的信，我想‥阿文大概真的可以不必費時歸檔的，真的！
麗玉
(82)1993.12.07.二 19:04:08
▼給阿文‥069.11
阿文‥
在打掃之前，麗玉仍是陪著母親去廟裡。
那裡人算多，但人多，反而更顯得自己是「獨立」的；自己一個人，自然又在小巷子裡漫步，對著天空，尋找一些‥我所想要的答案，但是‥什麼也沒找到，好想放開喉嚨，問一聲‥「我究竟怎麼了？」
為何那一刻，竟是只有想哭的衝動呢？
「阿文！你能救我嗎？ 誰能救麗玉呢？」 好傻的問題，是嗎？
何時能停止，再把這樣的情緒，交給阿文呢？
這兩天，被課長奇怪的問著‥「妳怎麼好像退步了？」
麗玉也不知如何說，在上班的時間裡，總覺得‥自己心裡只有「工作」，但‥是不是因為‥真的累了呢？ 儘管全心的投入，卻無法有預期的效果，越是如此惡性循環的結果，想「逃」的感覺，也就強烈了。
麗玉
(82)1993.12.08.三
昨晚，是開著燈，睡著的，握在手上的筆，墨水也將被子，染了顏色，還好‥面積不大！
麗玉
(82)1993.12.09.四
▼給阿文‥069.12
阿文‥
現在是‥「十二月十日」。
看來，昨晚，更是厲害了，僅僅寫了兩行字，卻也糊塗的‥讓燈亮了一夜。
今天一早起床，莫名的想著‥〔休息一天吧！〕
直到下午，才去跟課長，請了喪假；明天，只想一個人，丟開一些事，然後，一個人在家，（這和此時，一個人在家的情形，似乎並不相同吧!?）也許替小莉洗澡，再整理屋內一下；洗衣服、拖地，也許上市場去；也或許帶著小莉去吹風，牠總是一個「狗」在家，好佩服牠喔！除了睡，仍是睡，好厲害！
這該是最長，也最亂的信了。（像是拼圖似的。）
之前，寫給慧姿的信，大概放在包包裡，有三星期了吧!? 日子一久，覺得寄了，好像沒有任何意義，更懷疑‥這種做法，是否不算「盡責」？
相信‥沒有人，真心希望，收到那樣的信吧!?（又不是在應付一分友情。）
信件仍帶著上班，又下班的，卻始終保持原封不動，未曾拆開，也不想撕掉，重新來過，更絕的是‥我就任它停在那一點，彷彿寄不寄，都無所謂……
我果真如此嗎？
有時，自己竟成了另外一個人似的，站在時間的這一頭，去剖析屬於自己的一切，偶爾，帶點自言自語，又自問自答的歇斯底里，想想‥真不知該哭，或笑呢!?
閉著眼睛，一下子工夫，又差些被身旁的音樂，帶入睡夢中……
現在，寫什麼好呢？
話，總有好多好多要說，但為何紙筆，卻無法如願？
停筆了！也只能停筆了，晚安好了！
麗玉
(82)1993.12.10.五 21:27:02
▼給阿文‥069.13
阿文‥
已經是‥「十二月十二日」清晨了。
十點的時候，就要到「明德寺」——
一靠近那地方，很多的感覺，就更加清晰了。
昨天，阿雪又沒上班，睡到中午，便騎車出去，現在還不見人影。
有時候，好想狠狠的打醒她，卻不願教父親看見，我們姊妹間，弄得不愉快，而原因之中，有一部分，是跟他有關的……
似乎，很多時候，怎麼做，都不行。
剛才，聽了音樂好一會兒，之後，陪母親去買了些東西，回到家——
阿雪躺在床上……之後（也就是此刻），麗玉的耳根子，被打擾了，只好回到房裡，再切下音樂的開關，等時間一到，自然這戰爭，便會暫時停住。
麗玉
(82)1993.12.12.日 09:05:47
阿雪早上嘔氣，（其實‥母親用硬的，根本就愈演愈糟嘛！）氣得母親和小妹，先下樓去，不過最後，阿雪還是跟著麗玉，到明德寺了。
現在是夜裡十一點，整個晚上，只落得一個結論‥「亂透了！」
面對不能說，或無法說的一切，我依舊只有選擇‥沉默。
熄燈睡了吧！最好睡了，什麼都不知道。
究竟是幾星期前，寫好的信呢？ 仍舊沒有寄出去給慧姿；晚上，打了通電話，是伯父的聲音，說阿姿睡了。 麗玉也就沒想要打擾她了。
至於‥阿文這些信呢？ 也不知何時會寄——因為‥此刻，我連信封都懶得寫了，夠懶的吧!?……
晚安了，阿文！
麗玉
(82)1993.12.12.日 23:00:00
▼給阿文‥069.14
阿文‥
今天，農曆是初一，自然又跟母親去「觀音寺」。
由於平常人多，麗玉總覺得‥外頭的空氣舒服多，因此‥喜歡一個人，在巷子裡走走，而不願待在裡面。
今天，那裡的叔叔喝了酒，於是話就多了起來，不過，內容不外乎，和其他阿姨們一樣罷了！還是說‥
「『老大』，要好好照顧、支持母親……」 又說‥
「小孩是母親的支柱……」 又說‥
「她的心臟不好，妳當老大的，要好好開導弟妹……」
阿文！那些話，實在不用重複去說它，你也自然猜得出，會有什麼句子的。
他說他知道，（他竟比指頭，彷彿在算什麼似的，真是……）大妹、小妹，有什麼事，都願意跟我說，所以‥我自然應該去開導她們……
阿文！什麼叫作「他知道」？ 他果真知道、了解多少呢？ 她（他）們總是告訴我，那類的事，彷彿怕我忘了似的，時間一久，面對她（他）們那樣的談話，只教麗玉覺得‥負擔好重，我甚至不知道‥我有幾分的力量呢！
小弟快休假回台灣，但願能因此‥減少對某方面的注意力……
又想到了這個問題，小弟退伍之後，家裡不知會有什麼不同？ 是更熱鬧些，或者，有些問題，仍會出現？
好比‥母親一直希望，他去跟結拜的舅舅（的弟弟吧），上公家機關的班；但小弟的興趣，並不在那。
為此，麗玉說了幾句，反而還曾經一度被誤認為‥「不懂她老人家的用心」。
有時，覺得‥阿雪，就是一個活生生，太過於要求她如何如何，而失敗的例子，但是‥這種話，今後只能放在心裡，誰曉得‥母親的身體情況，能否允許我，想說就說呢？……
差一些，又握著筆睡著，還是停此吧！
麗玉
(82)1993.12.13.一 23:59:00
▼給阿文‥069.15
阿文‥
女兒都要成了別人家的媳婦了，母親卻都還撿，她換下的衣服在洗——
你說‥我如何是好呢？
阿雪現在，可真是把這，當成「娘家」了。
母親今晚，接到對方父母的電話，說是今晚，帶阿雪去買些東西。
麗玉可真服了她，她好有心情，辦「喜事」啊!?
事到如今，隨她了！是好是壞，我又能如何？ 總之，那是她自己的選擇。
只是‥麗玉真的不甘心！母親拚死拚活，晚上天涼了，還得為了新房子的錢來工作，而這下，花錢倒沒啥，只是‥阿雪，想是傻乎乎、樂天得很——
麗玉看了，就有莫名的脾氣想發洩。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我該離這件事遠遠的，否則‥我大概會弄得大家，都不愉快吧!? 這種感覺，從何而來呢？
到時，我真的會想法子缺席，逃去餵魚也好，我實在沒辦法‥在父親走後不久的日子裡，裝得‥我……（說不下去了，別提好了。）
待會兒，得陪母親去打掃，先停筆了。
麗玉
(82)1993.12.16.四 21:15:16
▼給阿文‥069.16
阿文‥
三個小時前，坐在房裡要提筆，但後來，就只好陪著母親，去替阿雪辦嫁粧。
距離星期日，只剩下兩天了，她還真要母親，忙得徹底。
現在的麗玉，想說什麼，也沒用的了。
小弟二十三日早上，才能從金門，休假回來——他怪我，怎麼不告訴他呢？
天啊！真是冤枉喔！一來，父親過世的日子，滿一百天，已經將近（上次「做百日」，是師父挑的日子），所以‥根本沒法，等小弟回來；另一個原因，自然也不用多說，阿文想什麼，就什麼了。
母親總是說‥「乾脆把她嫁了，也比較不用生氣！」
但是‥時至今日呢？ 跟小弟講個電話也哭，害得我還得接在後頭，聽小弟說，他想告訴我的話。
跟母親去買東西，她仍是挑較好的；她的苦心，我怎會不了解？ 就因為如此，才教人更加不捨、心疼。
幾乎都是母親，和一位阿姨在挑東西，我只在一旁看。
老闆娘，還以為我要的，叫我自己給個意見。
如果‥真是麗玉要的話，一定會讓母親，叫這不好、那不好的……（觀念不同、看法不同嘛！）
也想好好的盡個姊姊的責任，卻又很想，什麼都不管，星期六晚上，跑去阿姿那，而不去想結果會如何。
阿雪說‥「星期六晚上，才會回來。」（母親說的。）
我只能搖頭笑一笑，真的懷疑‥〔有這需要嗎？ 有何意義呢？〕
說了這些，阿文一定會有話，想告訴麗玉的，是嗎？
我無法保證‥那天，我會不會突然不見人影？ 即使被指指點點，我仍有可能那麼做，或許，換來的是‥所有人的不諒解，又能如何？
曾經，跟相片裡的父親、跟棺木裡的父親，承諾‥「我要好好照顧母親、家人……」
如今，只見母親越來越憔悴，這是哪門子的照料呢？
…………
停了好久，不知寫啥？ 停筆吧！
麗玉
(82)1993.12.17.五
阿文這次的信，從「十一月六日」，到「十二月十七日」，夠長的了——
內容很亂，全給你吧！
麗玉也不想重頭再看一回，寫得不順的地方，就讓阿文，半看半猜吧！
麗玉
(82)1993.12.17.五 23:50:57
△給麗玉－069
麗玉‥
很久沒有「動手」洗衣服了（全交給了「洗衣機」），今天，自己洗了幾件，要晾的時候——
「又」看到晾衣服的地方，一大堆乾了，卻沒有收的衣服（全都是弟妹跟母親的，他們總是懶得收，要穿才去找），以至於‥要晾衣服，卻找不到衣架（阿文家的衣架，不下兩百支）；阿文一時心起，將衣服全給收了下來～扔到沙發上。
阿母回來，看不過去，又在那裡，疊衣服了起來……
阿文叫道‥「妳就找自己的疊一疊，剩下的，讓他們回來自己找、自己疊……別老是替他們做，（套一句麗玉說的話——）我朋友跟她媽媽說‥『女兒都要嫁人了，妳還在替她洗衣服……難不成，妳也要跟著嫁過去？』 天下就有妳們這些勤快的媽媽，才會有那些懶惰的子女……妳這不是在幫他（她），而是在害他（她）啊……」
阿母沒聽進去，竟還叫道‥「無，你莫給人收落來嘛……堆咧遮，看著著艱苦……」 （要不然，你不要給人收下來啦！堆在這，看到就難過……）
阿文也只好笑笑了事。
呵呵！天下的媽媽，差不多，都是個樣子啦！
（「還債」嘛！不讓她還完，也不行呀！）
麗玉呀！隨她去吧！ 只要她高興就好！
（記得阿文常說‥「隨你高興」吧!?）
母親有母親的「處世態度」，（每個人）要被人改變，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否則‥麗玉和ＸＸ……人等，聽了、看了阿文那麼些……絞盡腦汁、苦口婆心的話，就應該不會‥還是如此苦惱不已了——呵呵！事實上，阿文又做到多少呢？）
《菜根譚》中，有這麼句話‥
「競逐聽人，而不嫌盡醉；恬淡適己，而不誇獨醒。
此釋氏所謂‥『不為法纏、不為空縛』‥身心兩自在者。」
不多說了！留給麗玉思考好了。
也許‥阿文應該當一名默默的聽眾——只要「聽」就好！而不要如是嘮叨的提出一大堆，自己的看法、意見；畢竟‥答案，全在自己的心中，問題，也需要自己去解沫……做不做，還是得看自己。
＊ ＊ ＊ ＊
阿文最近，遇著了許多「不順利」的事，倒沒什麼足以「煩心」的，反而讓阿文，有好些個體會，想來，也無需細訴，就將所作的詩偈，一一錄下，讓麗玉自個兒「咀嚼、品味」好了——
˙利害試人心、毀譽驗德性、輕重知能力、順逆見修行。
˙遇事且靜觀，夜來細思量，觸物皆有感，處世自安然。
˙世間諸事物‥想到是學徒、說到是功夫、做到是師傅。
˙吞下一口氣，然後放個屁，開心笑嘻嘻，忍辱波羅蜜。
˙觀貧能知福、愛物即惜福、行善是造福‥實在真幸福。
˙清心好安眠、寡欲可延年、隨緣常自在、無為是金仙。
˙善願轉惡業、迴向除孽緣；順逆諸境界，令我增智慧。
˙一切毀譽者，只當風過耳，無喜亦無瞋，便為自在人。
˙目的雖一個，路有很多條，紅燈可以等，不通且繞道。
˙鏡小容大千、心寬納世界，放淡且隨緣，自在於此間。
˙逆境但閉眼，觀心覓本源，迷途莫向前，回頭有青天。
˙日有三餐以溫飽、夜能一宿好睡覺、行得去來心自在，便是人天好福報。
˙曲意令我喜，暗中損我利；直言使我氣，明處增我益。
˙一分善緣，其馨兩間；一分惡緣，其害無限。
˙生命的意義，不是在「超越自我」，而是在「實現自我」——
失戀、失敗、失物……都不可憐；「失去自我」，才真的可悲。
（註‥道教稱佛為〈金仙〉；天地謂「兩間」、心田謂「此間」。）
與麗玉一個多月沒通信，阿文就有這麼些體悟——而麗玉呢？
阿文也不是特別厲害，或高超的人，（沒有三頭六臂嘛！）只是多了一分「願意」，和一分「用心」罷了！
「願意讓自己，活得自在些——於是‥多用心去生活。」如此而已！
任何人，只要「願意用心」，那麼，他便可以「享受」‥這分「自在安然」——
即使是病了，或是窮困、遭受橫逆。
麗玉累了、倦了、厭了……這些，皆非是「真心」，而既生為人，也就難免有苦惱，只要「願意用心」，那麼‥苦惱，就會化解，而苦去甘來的——
別徒受苦惱折磨！ 讓苦惱，也有利用的價值，好嗎？
好比‥一顆鵝卵石，要是在路中，可能就會釀成大禍，要是被安置在路堤中，它就可以阻止，一些災害發生啊！ 苦惱，亦復如是！
（最近路上，因雨坍崩，工人在築路堤…… 阿文騎車不察，差些被一顆遺落在路中的鵝卵石，給絆得衝到崁下去，還好‥一句「阿彌陀佛」，將把手即時的轉回路上，否則……今晚，大概就沒得趴在床上寫信了。）
好了！休息吧！ 晚安！ 祝福麗玉‥
每天都有幸運的事發生！ （至少‥收到阿文的信——很幸運！ 哈哈！）
阿彌陀佛！
阿文
(82)1993.12.24.五 02:1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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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文整修，首舖於「新聞台」。2023.03.12.日 00:00:01
◎潘文良《魚雁千里共今緣》陳麗玉_069。1993.12.24.五 02:1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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