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文良著作集＞勵益品＞魚雁千里共今緣＞陳麗玉_042
▼給阿文‥042.1
阿文‥
昨天早上（六月二十七日），在市場，終於又見到野薑花了，也許是她帶來的好運吧！今天，竟又收到阿文的訊息，真好！
房裡的那株野薑花，已經開了三朵，我相信‥明早醒來，我一定又會大吃一驚的。記得‥第一回，帶野薑花回來時，將她放在窗口，不到一個小時，也許是空氣好吧！她竟開了好多盛開的花朵，（每次買回來，總是小花苞一個個，而且房裡，只喜歡擺一或三株，像今天買四株，三株就放樓下。）白色的花朵，很舒服，也很漂亮，而她的香味，更是相當持久，不像玫瑰花，謝了，什麼也沒了。
對了！阿文知道野薑花的樣子嗎？ 不曉得阿文家的山上，有沒有？ 我想‥一大片的野薑花，和一株野薑花，一定有所不同吧!?
從小，好像對花，並沒有太大的興趣，只是喜歡看看百合、水仙，那樣的花，卻從來不會想擁有她，如果‥真的喜歡上什麼，那就是最早的「新娘草」（我一直不禁清楚她的名字，只曉得結婚時，好像用到她，一種綠色的草，我覺得‥她比花好看）；後來，喜歡的，則多了「滿天星」，這種常拿來當配角的植物，也許是覺得‥主角少了她，就不美了，所以‥有一陣子，還夾在書中、報紙裡，就連留言冊的第一面，也被她搶去了。
至於‥野薑花，這倒是目前為止，會去買回來插的第一種花了，印象中，野薑花的生殖能力，可能很好吧！過去，黃大哥和瑛姐，常從山上，帶花去公司，曾說過‥山上好多，他（她）去採的。 對野薑花，不是很了解，但從他們口中，我卻始終相信‥野薑花很能適應環境，沒有人照顧，她卻長得又好又香。
說真的，我有時會想‥〔如果‥一種花，是一種仙子，那麼‥野薑花仙子，一定美得無法形容吧！〕
這可不是寫作文，而是真的如此認為；如果‥留意的話，一朵花，更是一種美妙的舞姿，光是用想的，連我都被她迷住了呢！
寫到這，突然想到「蒐集、嗜好」‥自己曾經是每到書局，都先找書卡的人；而有的人，喜歡飾品、帽子、娃娃……
記得有人，喜歡蒐集「香皂」，但是，她和我一樣，不會捨不得去用它，她喜歡用那些的感覺；而我，喜歡把好的東西，和朋友分享——我想‥這樣的人，也許要幸運多了，否則‥真的成了「物」的奴隸，也讓它失去意義了。
真是好一個‥「不會捨不得」，而能因此，得到更大的樂趣。
阿文說‥伯母總是要訓你‥「攏是呰句‥阿彌陀佛！」
我想‥這樣的情形，小玉是了解的，有時，父親把環境弄得很髒、很亂，甚至有時，他在脫水（衣服他自己洗），不知怎麼弄的，把地上全弄得是水，母親便會跟著嘀咕（背後居多）。 而我，早已習慣了——收拾殘局便是。也總是告訴媽‥「唸這些，有什麼用？反正都濕了，拖一下地就乾了嘛……」類似這樣的話，說了一次又一次，到現在還是一樣，會聽到她這一句、那一句的；也許不同角色，總要分佈在一個家庭裡吧!? 這樣，人生比較有內容，劇本也比較有題材，可發揮啊！ 等她們累了，她們就會停下來休息，不做過分的擔心，和無益的抱怨……但願！
看到阿文，信上說‥對〈亞停〉，有點小小的意見……
之後，有關「葡萄」的這段文字。
文字本身，我看得懂，但是‥總覺得阿文，好像另外有話要告訴我，而我並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懂？ 或者不懂？
不知道‥阿文說得太快了，或者是我太笨了，我想‥那一部分，我得多用心研究一下。
好啦！夜深了，用力的祈禱吧！ 願‥
大夥都平安！
小玉
(82)1993.06.28.一 00:14:07
▼給阿文‥042.2
阿文‥
今天（六月二十九日）下午，麗玉去應徵工作，出來的時候，守衛伯伯，交給我一本小冊子，封面上寫著‥「耶穌愛你！」
從小到大，有很多機會，可以拿到那樣的小冊子，但是‥從別人手中接過來的，卻總是令人覺得‥那分心意「很重的」，所以‥我打從心裡，跟守衛伯伯說‥「謝謝！」
其實，在我的感覺裡，我總是比較喜歡‥那些守衛，給我的「親和力」，而對於一些主管，有時，真的只能‥裝作什麼都不清楚，會比較好過些。
突然間，倒使我想起一位守衛伯伯‥他被眾人，取了個〈猩猩〉的外號。
起先，我有些怕他，但後來，一向不理人的他，卻也會在打卡時，先跟我打招呼，別說那時，大哥嚇一跳，就連我自己，也覺得驚訝，老實說‥「那種感覺真好！」
有一回，和阿姿去公園，一位曾在公司，負責打掃的伯伯，和我打招呼，一時之間，我竟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見過他的，只知道‥那聲音很熟悉，（外省人，口音很重，常作謎猜呢！）等到說完「再見」，才想了起來……
印象中‥「守衛伯伯」，給我的印象都很好；還曾經有位守衛伯伯，竟熱心起來，想賺我的「媒人錢」，嚇得連我打卡，都要快速些，否則‥還真是不知如何，再去應付才好。
說來說去，我還是比較喜歡‥那種現場工作人員，熱鬧的氣氛，也許彼此之間，會有競爭，但大部分是「合作式」的競爭。
以前，沒有直接接觸到上層的幹部人員時，自己還單純得很，以為‥他們和大家是一樣的；等到自己，有機會去認識時，才曉得‥「心機」的可怕——真不知‥看了那一面，是幸運，還是不要看見，會比較幸福呢!? 相信這答案，是可以很多的，看你要怎麼想它了。
今天，那份工作，不是很滿意（省略好了），心裡有些矛盾，是要找個可以「學習」的環境，或者找個能「安定」下來的工作？
對於我而言，辭掉一項工作，總是不得已的，畢竟‥到了新環境，一切都得重新開始，而首先，則得搞好「人際關係」，才「方便」做事，這總要一段時間和心力的。
現在，什麼都不怕，只擔心這陣子，工作不好找，萬一，實在做得不習慣，該如何是好？
明天是「六月三十日」，麗玉不知道「七月一日」，會不會去那家公司上班？（它吸引我的是‥地點近，中午可以回家煮菜，因為‥母親有時要值班啊！心裡這句話，只有阿文知道，我沒告訴姿，也難怪她，有時不了解，為何我會去掉一些工作機會，說真的，這又是另一個矛盾了。）
這些天，找工作很熱，也許是阿文的教導吧！雖說‥天氣熱，心裡也有點煩，但總是無有大礙，不過此時，倒真的希望阿文，能給我意見，究竟該如何選擇呢？自己的個性，總是走在兩端，可以說做，便一定做好它，說丟就丟得乾脆，但是‥一旦下不了決定，就會在其中，轉得好久好久，總是學不會‥「中庸」之道。
心裡想要放鬆一下的時候，總是會想去看海，但我從來，就沒法子實現，除了畢業旅行什麼的，否則‥根本沒機會，因為‥我實在不知道，哪裡可以看到海，而我，又要如何去呢？
還好，「書局、圖書館」，到處都有，因此‥心情不好，或者拒絕亂想的時候，我就往那裡去；剛才，也去借了兩本書，才回家給阿文寫信的。
雖然，羨慕阿文，可以躺在草堆裡、可以在晨間漫步，但是‥麗玉有〈小莉〉和「書」，這也很棒喔！
不知道，該不該打電話，和阿姿聊聊天？
但是‥自己又沒辦法「適應」，她那套「她們家，沒有秘密」——有時，有些話，只想告訴她，可是‥到後來，什麼人，都知道了；有時，去她家，想假裝一下都不行，我想‥這也是「距離」，沒弄好的問題吧！
想了一下，這個月，都沒和小真，去阿姿家了，下回去，包準阿嬤、二哥……啦！又要問‥「怎麼那麼久沒來？」
以前沒去，是正常的，但成了習慣之後，久一點沒去，那昔日的正常，竟成了反常了，原來‥正和反中間，也可以用上「等號」——真是什麼事，都可能發生。
好了，暫時停筆，該下樓去弄吃的了。
小玉
(82)1993.06.29.二 18:03:56
其實，有時候，有些話，並不是不跟慧姿說，而是對她、對我們，有些了解吧！所以‥只好不提。
畢竟‥有些事，她也會了解，但環境不同，偶爾她的回答，會被我視為「天真」；當然，這是相對的，有時，她也會為我的反應，而落得無奈。
想想‥我們這樣的「朋友」，倒也真是難得！
這些年，如果沒有阿姿，我還真不曉得‥今日是何模樣？
這樣的一分情誼，怎能不教人珍惜呢？
也許是「家庭」的關係吧！彷彿自己，總是特別留意，人和人之間的一切。
說真的，我相信‥很多人，會把「愛」，放錯了地方——但是‥我未被阿文說服，在小玉的心中，「愛」是很美的事（不論是哪種關係），或許還保有「童話故事」裡的夢想吧！
一直想像不出‥阿文把「愛」字加上「疒」，這樣的心情，我還不能了解。
（阿文不會偷哭吧!? 老娃娃！不要哭！不哭給你包子吃喔！ 記得吧！）
阿文說‥「覺得自己無情似的……」
我相信‥阿文的功夫，還不到那裡，想知道為什麼嗎？
小玉在想‥〔阿文是有情的！而且‥多情得很，否則‥又哪會去問自己‥「是不是無情」呢？〕（這是我的想法。）
講到「無情」二字，又教我想起那首‥「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的詩句了，用它作結束吧！
小玉
(82)1993.06.29.二 19:50:23
△給麗玉－042-1
麗玉‥
所有的傷痛，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痊癒的——總會痊癒的；雖然，有的傷痛，痊癒需要一輩子、兩輩子……甚至百千萬劫。
外人對家人的看法，竟是‥「怎麼你們父親死了，好像不怎麼難過呢？」
阿文道‥「親友來，總是勸說‥『去就去了……也不用太難過啦！』節哀順變嘛！為什麼反而說‥『怎麼不難過』？ 做人真是難！『公孫騎驢』，怎樣做，都會有人說話。」
阿爸在「六月二十三日」沒回家……直到「二十七日」，才被表哥〈阿炳〉發現。
有些人，就講說‥「你們怎麼……都沒在找，是不是？ 就在那裡，也會沒看到!?」（那裡‥阿祖墳前，崁下的蓮霧樹底。）
阿母在乎別人的看法，很是苦惱……
阿母、阿弟、阿惠，也是到處去找過。
阿母站在墳埕邊看，結果‥「看遠沒看近、看高沒看低」，竟也沒發現。（只要低頭，就可以看到的！）
阿文也從墳埕裡，走過兩趟，但就是沒有到崁邊去；也到竹林、樹林裡，亂晃了一陣……誰說沒有找？
偏偏‥二十七日中午，姑媽、姑丈，說是要來幫忙找。
表哥阿炳，隨後而至，他馬上就到後山去晃了一下……來不到十分鐘，就被他發現了。
（後來，阿炳說‥
「我其實嘛呣是，想要去𢭻人，而是想要去後山，看有『溜』（蛇）無？
𢓶好掠轉來『泡酒』。」
父親生前，阿炳時而會來和他聊天；父親結婚那天，阿炳還「捧茶」，賺了個「二十元」的紅包呢！）
找是有在找啦！也許真的不是很「很認真」在找，因為‥「不找」就會有「希望」，認為‥他是跑去玩了！（阿爸也有過自己跑出去玩，結果迷路，很晚才回來；也曾在公車上睡著，隔天才回來的「前例」；甚至是跟人家去「進香」三天，而沒告訴家人。）
外人不了解，就說‥「你們都不關心，失蹤了也無要無緊……」
阿母就是一直在意別人的話，怨啊！氣的……跟誰（自己）過不去啊？
阿文還是無法，使她開通……想來，要趕快讓她跟「慈濟媽媽」認識才好，把她交給「慈濟媽媽」處理吧！看看會不會「開竅」？
可憐的現代人，竟在傳統與現代之間徘徊，而無所適從，總是一直「活不出自己」；而一直「為別人而活」，一大堆繁文縟節，真是……庸人自擾之！
阿文
(82)1993.06.30.三 23:18:02
△給麗玉－042-2
麗玉‥
收到來信，就像悶熱的午後，所吹來的一陣風……
在外頭，奔波了一日，總算回到家來，可以休息了。
台中的野薑花，開得好早喔！ 阿文這裡的野薑花，連花苞都還沒看到呢！
阿文家的後山，正有一大片野薑花呢！ 好幾年沒去理會她，整個菜園（原本是菜園），都快被她佔光了。
阿文小時候，會鑽到野薑花叢裡去，開闢一個「床位」，然後，躺（躲）在那裡看雲、聽蟬、賞花、聞香、觀蝶……還有綠色的雨蛙；直到有一次，被一條「赤尾鮐」（赤尾青竹絲），從身上溜過（阿文 嚇得動也不敢動，而牠待了半小時〔也許更久〕才離開），才沒敢再去賴在她的懷裡。
關於〈亞停〉嘛！如果‥「只想第二」，那麼‥跟「只想第一」，其心，又有什麼差別呢？ 想是應該‥「盡心去做」——然後‥不管第一也好、第二也好。 如果‥存心想輸，那對方會覺得「勝之不武」，也不是什麼光榮的事，不是嗎？
阿文以前，和金輝下象棋，為了給他一點「信心」，所以‥故意敗給他。
他卻叫道‥「你這樣，我怎麼會進步？」
（這總是「因人而異」啦！有的人，越敗就越沒信心……
就像‥阿文那《四個乞丐》的故事，一樣的問題啦！
有的人，會從錯誤中求進步，有的人，卻會因一再錯誤而放棄……）
這些日子來，竟把「寫信」，當成「寫日記」——日記被遺棄在一旁……
寫時，總是輕描淡寫地，怎麼也沒像寫信來勁。
＊ ＊ ＊ ＊
麗玉要換工作了！不管什麼工作，總是去肯定它的貢獻……說「貢獻」，好像太偉大了，就說‥「用處」好了！
做任何事，總是‥「為人為己——利人利己」啦！ 高高興興的去做，那麼‥別人歡喜，自己也會快樂的。
今天，到戶政事務所，去申請「印鑑證明」，那個叫〈鍾秋香〉的戶政人員，服務有夠熱忱的，阿文第一次填寫，寫錯了一些（生日不可寫數字，要寫大寫），又不能塗改、又不能寫錯字，否則‥就得重寫；阿文一連犯了兩次錯（三個人，十三張表格，填得都眼花了，晚上沒睡好，昏昏沉沉的）——
她都依然用「笑臉」以待。
阿文一直說‥「抱歉！」
她一直說‥「沒關係！慢慢寫！」
後來，阿文好容易寫對了……
她又發現‥有處住址沒填……
阿文看她‥來來去去，都是用「小跑步」，像是忙得很快樂似的（有的小姐，是臉臭臭的）；後來，終於辦妥了「印鑑證明」。
阿文又替金輝辦身分證（另處專設窗口），在一旁看她——她為別人服務，一樣也是「不厭其煩」。阿文觀察了她一陣，感覺上‥她「忙得快樂」，是發自內心的，而非做作。
阿文真是由衷敬佩，臨走時，又特地去跟她說‥「謝謝妳嘔！再見啦！」
（直覺上，她已是個有老公的女人，否則啊！她要能年輕個十幾二十歲的話，那阿文，恐怕就會想到，要「計劃」一下了——這樣一個好女子，總是會值得令人「欣賞」的嘛！）
她的工作精神、服務態度，是值得每個人學習的…… 事實上，每個人，不用去學習，也可以做到啦！ 就說‥值得讓人「看齊」好了！
所以嘍！不管小玉，找到什麼工作、擔任什麼職位，能夠「歡喜做」，最重要啦！ 祝福小玉‥工作愉快！
＊ ＊ ＊ ＊
今天凌晨，一點多時——
阿童有個朋友，上來「拈香」，他喝了酒，一進門，就哭了，還跪在阿爸的靈前，喚道‥「阿爸……你按呢死去……我足呣甘……」竟還叫阿母‥「媽媽……」 （也許‥他是「見景生情」吧!?）
阿母看他那樣，竟然安慰他‥「不要哭，去就讓他去吧！」（他‥父親。）
好「難得」的「鏡頭」嘔！
阿文可惜在房裡，睡得迷迷朦朦的，只是聽到‥有人在「吵」，也沒能爬起來看——這事，是弟妹們說的。
暫時把阿爸的事，擱在一邊吧！
說說「笑話」好吧!?
阿惠是個開朗，而又有點迷糊的女孩……要畢業旅行了，可是‥她怕暈車，所以不敢去。
同學說‥「阿惠！少了妳，那我們就不像‥『幼種園大班』了……」（阿惠老是鬧些「幼稚」的笑話，所以‥她們如是開她玩笑。）
阿文道‥「妳不會跟她們說‥『小朋友！放心去吧！路上小心！頭手不要伸出窗外喔！』」 （「老師」常會這麼交待小朋友的。）
大家聽了，笑得很開心呢！
那個「為了怕雨衣淋濕而撐傘」的同學，有天，竟對阿惠叫道‥
「潘雪惠！妳好肥嘔！」（阿惠根本不肥，肥的是她同學。）
阿惠被弄得一時啼笑皆非，不知如何是好。
金輝叫道‥「妳就跟她說‥『托妳的福！』嘛！」
阿文叫道‥「妳不會跟她說‥『妳以為‥我是誰啊？ 妳看錯人了啦！』」
結果‥大家笑得唏哩嘩啦的。
但願小玉，也覺得好笑！（只怕不是在「現場」，不會覺得好笑。）
好啦！就讓今天過去吧！ 晚安！
阿彌陀佛！
阿文
(82)1993.07.01.四 24:00:00
24:00＝00:00
※阿文註‥〈鍾秋香〉，後來改名為〈鍾庭萱〉——是個「大姊大」的個性。
△給麗玉－042-3
麗玉‥
對於工作的抉擇，想來，還是「適志投趣」的好！
然而，人往往得面對無奈的現實，而將就將就——可悲的是‥只有「人」要工作，工作嘛！就是為了賺錢；賺錢嘛！就是為了養家活口……
（真是無聊找聊，扯這些作什麼？）
想來‥麗玉還是找個有創造性、可以學習的工作好！那些‥「千扁一律、按圖施工」的工作，早就該讓「機器」（機器人），去執行了。
…………
一時突然‥「無話可說」——休息好了！
昨晚，阿母談起過去，許多人的「死法」，真是……阿彌陀佛！
阿文的阿公〈潘新益〉，是礦坑的工頭，有次，坑內爆炸，他剛好出到坑外，卻又進去搶救，救了一人出來，又進去救……結果坑內再度「爆炸」，他全身灼傷，被人抬出來，送到醫院，搶救無效……
父親的的弟弟，是摔落水溝，撞到腦袋，想是「腦震盪」而死的。
阿文的祖父，是病死的……
〈茂榮仔〉失蹤了一年多，被登客人發現，只剩白骨一軀，認得的，只有一串鑰匙。（茂榮仔‥阿母以前的同事。）
…………
小玉聽了，會不會「害怕」呢？ 其實，聽多了、看多了，也就會「麻痹」了吧！葬儀社的那些「土公仔」，一個個，早就習以為常了。
據說‥新進的醫生、護士，總要到「太平間」（太平!?）去「訓練」‥面對死亡……
而阿文總是在想‥〔市場裡，那麼多死魚、死蝦、死雞、死鴨……那些豬呀！牛的，豈非是一具具的「死屍」呢？ 人們何以‥觀之而不驚呢？〕
那天，阿炳發現阿爸，（阿爸死了四天，有些發臭，蒼蠅飛繞，在鼻孔、眉毛、鬢角，下蛋生蛆……）嚇得就不敢再去了。
阿弟看了，卻道‥「原來‥死亡，不過如此！」
阿文打坐在一旁，直唸‥「南無阿彌陀佛……」把阿爸的「死相」，深深的記住……
阿弟前日到學校去，看到昔日，那些所謂的「俊男美女」，竟也覺得‥「不過爾爾」，有什麼‥值得「愛戀」的呢？
阿文思及佛教的「不淨九想觀」，果然真的是「效果良好」！
有個畫家，畫了數個骷髏頭，一一寫著‥
西施、潘安、無鹽、貂蟬……
人問其道‥「怎麼都畫骷髏頭？ 都是骷髏頭，怎麼分得清‥誰是誰呢？」
畫家對曰‥「我畫的是‥他們死後的面貌啊！」
小玉會害怕嗎？ 還是別再說好了……
人，之所以會有惱苦、會有恐懼，全是因為「無知」而起的——
阿文記得小時候，阿章家買了電視。
阿文晚上，都會跑去看「包青天」，看完都晚上九點了。
有晚，星月無光、夜黑風高——
阿文走到崁下，突然看到榕樹上，有個「白白的」，飄啊飄的東西，一時嚇得‥直打冷顫、毛骨聳然、疙瘩直冒……驚得如喪家之犬，怎麼跑回家的，都不知道…… 半夜不得安寧，氣得扛起竹棍、拿著手電筒，要去一探究竟——戰戰兢兢的，走到榕樹下，把手電筒，從樹根部位往上照，猛然抬頭一看——這才發現‥
只不過是一個「布袋」，掛在樹枝上罷了！
阿文將那布袋，給弄了下來，恨恨地，踹了一陣，方才像得了寶藏、打了勝仗似的回家。
阿文要是沒去「看個明白」的話，第二天，布袋飛走了，以後，再經過那裡，心裡就會「發毛」，想是就要怕一輩子了。
阿文要是到處去講的話，那麼‥「榕樹下有鬼」，恐怕就會變成……「傳說」了！
要能多參「佛法」，增長智慧、明白事理，也就不會有那些‥不必要的惱苦、恐懼了。
成語「杯弓蛇影」，小玉一定知道它的意思的！
一個人，怕都會怕出病來、愁也會愁出病來啊！要能像佛菩薩一樣‥「覺一切事、明一切理」，也就能‥「無畏無懼、無愁無惱」了。
阿母又在哭了，去安慰她好了……
呵呵！就讓她發洩吧！人能哭，還真是幫了人，不少忙呢！
＊ ＊ ＊ ＊
看麗玉對「愛」的想法，還是那麼的美……
阿文又有了新的體會‥
「想要愛情，那就先準備好足夠的麵包——
愛情是要無麵包的『滋補』，相信很快就會枯萎的。」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麼‥「愛情」，只有在「戀愛」時，享受得到；結婚之後，愛情就會遺失在心中，某個難以找到的角落了——不然，夫妻不會為了「錢」，而寫下永遠難唸的經……
太無奈了！畢竟‥人要是沒把肚子給填飽，一切種種，都甭談了，還會有「心思」，談情說愛嗎？ 餓死了，就不能談戀愛啦！
（註‥要準備多少麵包，那就因人而異了。）
阿文還真不知道‥自己在扯什麼呢！就此打住吧！
說著說著，覺得肚子餓了，先去吃飯，再說啦！
也許小玉說得沒錯‥阿文是以無情，來掩飾內心的多情吧!?
阿文總喜歡古德的一首詩偈‥
「只言出家堪悟道，誰知成佛更多情？」
呵呵！阿文突然想起自己的一句話‥
「風無香臭，皆因百味所薰。」
那麼‥人本非有情、非無情，皆因分別心故，譬如‥三角戀愛，甲若選擇乙，那麼‥乙則道甲有情，丙則道甲無情，那麼‥甲是有情，抑或無情呢？
好啦！一切，都會過去的！
祝小玉‥
早日學得「觀自在」！
阿文
(82)1993.07.02.五 23:3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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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文整修，首舖於「新聞台」。2023.02.13.一 00:00:01
◎潘文良《魚雁千里共今緣》陳麗玉_042。1993.07.02.五 23:3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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