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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花開花落

　　　　　　　　　　　　　　　　　　　　　⊕潘文良

　˙花不開，蜂不來；花不落，果不成。
　˙花開才惹蜂、花落則結果。

　　阿文的「小小花花世界」裡，正開放著‥幾千百朵的鳳仙花（非洲鳳仙）——今晨前往觀賞，只見蜜蜂蝴蝶亂亂飛，好不熱鬧，正想摘些，回瓶供養，哪知‥忽然飛出一隻又大又黑的「大黑蜂」，往阿文的手指，螫了下去……　阿文一時，痛得眼淚都「擠」出來了。（現在食指，腫了一節，拿筆都難過。）
　　阿文本來，氣得想要「追殺」那隻大黑蜂，幸好痛得，來不及抓掍子打牠，否則‥阿文可要犯「殺戒」了；等牠飛走，氣也消了，想了想，不禁莞薾一笑——
誰叫自己，想要摘花？
誰叫自己，要種這些花？
今日被蜂螫，還不是自己所種的「因」，怎好把「氣」，出在那隻大黑蜂身上呢？若不種花，也就沒花；沒花，就不會開花；不會開花，就不會「招蜂引蝶」了……阿文就不會被蜂螫了；既種了花，就有了花；有了花，就會開花；開了花，蜜蜂蝴蝶就會來……所以‥阿文被蜂螫了——活該！
　　阿文被蜂螫了，倒體會了，這麼句話‥
「花不開，蜂不來——花開才惹蜂。」
　　但觀世上諸事，多是如此情形——
　　諺云‥「錢財不露白，露白必傷財。」
　　有的人，就是「愛現」，「展」他有錢，老喜歡將一把鈔票，放在襯衫的口袋裡，「裝」得鼓鼓飽飽的，令人一眼，就注意到，他口袋裡的那把鈔票；買個十幾塊的東西，還故意掏出一把鈔票，再拿千元大鈔讓人找；結果‥等他下公車，呵呵！錢就不見了；有的甚至，被幾個小鬼頭，拿水果刀，給搶了呢！
被扒了、被搶了，他還要（還會）哇哇大叫的渲染（宣傳）一番，說他被扒了好幾萬、被搶了好幾萬（其實，只是被扒了幾千塊、被搶了幾千塊）。
（展‥臺語音〔ㄉㄧㄢˋ　tian2〕（電），展示、愛現之意。）
　　有的人，還喜歡到處「廣告」說‥他家最近，又換了一輛轎車……又買了什麼名牌、高級品、進口貨……結果‥有天全家去旅行回來，連房子都被小偷搬了。
　　有些女士，就喜歡「穿金戴銀」的，全身上上下下、裡裡外外，珠光寶氣的，一出門，便成為歹徒行騙的對象、行搶的目標。
　　時下有些小姐，就是愛現，喜歡展示自己的「本錢」，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嬌艷動人，穿的衣服，不是這邊破個洞，就是那邊缺一塊（說這樣比較「通風透氣」），走起路來——扭腰擺臀，好像蛇游；說起話來——捏捏嗲嗲，好像羊叫，又愛拋媚眼、又愛撒嬌……叫人覺得噁心，而叫那些色鬼（色狼）、痴漢，看得想入非非，心生歹念……
　　《菜根譚》中，所謂‥「君子之才華，玉韞珠藏，不可使人易知。」
　　這就是要人，別「愛現」，光華太露，就會惹禍招災、被嫉受害。
　　黔驢技窮，而被虎噬，如果‥驢子不輕易，「展現」牠的「功夫」，老虎倒還怕牠呢！
　　山川之水，越淺越易起波、越深越是澄靜……「大智若愚、大巧若拙」，這當是君子，「為人處世」之妙方啊！
　
　　記得有次——
　　阿文的姪女〈宣君〉問道‥「阿文叔叔！我阿嬤（祖母）家的雞，最近常常被野狗咬走了，你們家的雞，有沒有被咬走啊？」
　　阿文答道‥「沒有啊！」
　　宣君問道‥「你有什麼好辦法，阻止沒有？」
　　阿文想了一下，說道‥「我有一個妙計。」
　　宣君叫問道‥「什麼妙計？」
　　阿文笑道‥「那就是‥把雞全都殺了，沒有雞，野狗就不會來了嘛！」
　　…………
　　結果‥害大家笑得東倒西歪的。
　　阿文的辦法，真是個「妙計」啊！（看是「絕計」還差不多。）
　
　　花開才惹蜂，花不開（沒有花），蜂就不會來了嘛！
　　呵呵！或許，阿文該去把那些鳳仙花，全給摘掉，沒有花，看看哪隻蜜蜂，還會再來？　那時，阿文再去「賞花」，也就不必擔心，會被蜂螫了。
　
　　　　＊　　　　＊　　　　＊　　　　＊
　
　　新春一到，屋旁的柚子樹，又悄悄地的開花了。
　　阿文總是喜歡柚子花——倒不是喜歡它的香、它的美，只是每次，柚子花開，就想起小時候，和阿文一起，撿柚子花、辦家家的噢妹跟大姐姐……
（臺灣人，總喜歡把小弟弟叫「噢弟」、小妹妹叫「噢妹」——
　「噢」，本作｛歹奧｝，為「腐朽、敗壞、爛臭」等意思，
　「弟、妹」，是形容‥「臉臭臭」的小弟弟、小妹妹；
　叫到後來，即使臉不臭，也被叫「弟、妹」，真是教人不堪啊！
　阿文改之為「噢弟、噢妹」，則如喚「阿弟、阿妹」之意。）
　　而今賞花，卻有不同的感想——
「一樣賞花，兩種心思，有時憐花落、有時喜成果。」
　　有時憐花落、有時喜成果——捨不得那一樹的芳香落盡，又想要那一樹纍纍的果實，心思交集，又憐又喜。
　　柚子樹，倒比阿文看得開，開花就開花～落花就落花～結果就結果，隨時而沿替，一點也無憐惜、眷戀。
　　阿文如今知之‥「花不落，果不成——花落則（方）結果。」
　　「結果」是柚子的目的，「開花」只是過程——
若捨不得花落，又怎能夠結果呢？
　
　　其實‥要想得到某些東西，就得失去某些東西（就得付出代價），所謂‥
「捨得捨得——不捨不得，一捨就得」，也是這個道理。
　　但觀人們，有時，也太過憐惜、眷戀一些事物，總是放不下、捨不得……
　　有個小妹妹，有套衣服，是她最喜歡的，出門穿它、在家穿它、睡覺也要穿它……她說她不要長大，因為‥長大了，那套衣服，她就不能穿了。
儘管她不願意長大，她還是長大了，長大了，那件衣服，雖然不能穿，可是‥她還是喜歡，說什麼，也不願意給她妹妹穿。
　　後來，她媽媽給她買了件新衣服，跟她（開玩笑）說‥「要把那套衣服，給妹妹穿，才把新衣服給妳穿。」
　　雖然‥她也喜歡那件新衣服，卻還是更喜歡那套舊衣服，所以‥還是捨不得那套衣服，最後竟說‥「把新衣服，給妹妹穿好了。」
　　如此眷戀一套（不能穿的）衣服，又有什麼意思（意義）呢？
　　她忘了‥長大了，一樣可以穿很多，漂亮的衣服啊！
　
　　阿文有次跟朋友，經過機車店——
　　朋友說‥「你看那台摩托車，實在有夠棒的，如果‥我能夠擁有它，不知道有多好？」
　　阿文道‥「買了不就得了！」
　　朋友叫道‥「可是，我買不下呀！」
　　阿文笑道‥「你又不是『沒錢』，怎麼買不下？」
　　朋友叫道‥「不是啦！那一台要五、六萬，我怎麼捨得？」
　　阿文笑道‥「你不想花錢，又想擁有它——做夢！」
　　朋友叫道‥「那太貴了！要是三、四萬，我就買……真希望哪天，他們大打折……或是‥有人買來送我……」
　　阿文聽得直搖頭，笑道‥「別做夢了，不想花錢，那就好好走你的路吧！」
　　不「捨」就想「得」，那真是——門都沒有！
　
　　俗話說‥「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世事總無「不勞而獲」的，若想「收穫」，就得老老實實的「耕耘」，付出汗水和勞力——空想作夢、投機取巧，都得不到（好）「結果」的。
　
　　「花不落，果不成——花落則結果。」這是必然的法則啊！
　　阿文有天，問甥女和姪女道‥「妳們說‥是開花好、落花好，還是結果好？」
　　雪峰道‥「當然是開花好！又香、又漂亮，大家都喜歡。」
　　宣君說‥「還是結果好，可以吃，又可以……賣錢，這才好！」
　　阿文又問道‥「那『花落』好不好？」
　　雪峰說‥「不好！花落就沒花可以看了。」
　　宣君說‥「很好！花落了，才會結果子。」
　　雪峰便問阿文說‥「那你認為咧？」
　　阿文笑道‥
「花開也好、花落也好、結果也好；花開隨它開、花落隨它落、結果隨它結——
　有花賞花，不亦樂乎！有果嘗果，不亦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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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文整修首舖「新聞台。潘文良著作集」。2022.03.10.四　00:00:07
◎潘文良《草根嚼》27、花開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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