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的饭有些兴奋
在家转转或者 上街幹幹
为了能有下一顿饱饭
天堂实在太高太远
眼泪眼屎 意守丹田
我们也只能表现得这样
上苍保佑吃完了饭的人民
上苍保佑有了精力的人民
请上苍保佑吃完了饭的人民
上苍保佑粮食顺利通过人民
真的不敢想要能够活着升天
只要能够活下去 正确地浪费剩下的时间
这要经验 还要时间
眼泪眼屎 意守丹田
我们也只能这样忍受
上苍保佑吃完了饭的人民
上苍保佑有了精力的人民
请上苍保佑吃完了饭的人民
上苍保佑粮食顺利通过人民
不请求上苍公正仁慈
只求保佑活着的人 别的就不用再问 不保佑太阳按时升起
地上有没有什么战争
保佑工人还有农民 小资产阶级 姑娘和民警
升官的升官 离婚的离婚 无所事事的人
请上苍来保佑这些随时可以出卖自己
随时准备感动 绝不想死也不知所终
开始感觉到撑的人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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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聽到張楚的歌，其實在《中國火》的那第一首《姐姐》就聽到了，只是那時對他的音樂根本談不上認識，只知道來自中國西安。而且，那時候我覺得為什麼把一首調性這麼軟的歌擺上《中國火》的第一首？我一直不能理解，那時也不太能體會張楚是個怎麼樣的人。
後來，到了大陸，基於好奇買了一張紅色搖滾，發現裏面的主唱之一就是張楚，而那首《社會主義好》，也讓我回到台灣後成為同學朋友同事之間搞笑的好道具。不過我還是覺得有些疑問，他唱得其實並不這麼的歌功頌德，反倒透過他努力嘶喊的唱腔，倒是有些蒼涼以及隱約的諷剌意味。
直到前幾天，無意間聽到廣播介紹了這位大陸搖滾歌手的節目，同時又播放了幾首代表作，才真正重新認識了張楚這個人。
裏面讓我感到興味十足又震憾的，就是這首《上蒼保祐吃完了飯的人民》。
歌的第一段，只是淡淡地訴說著為了吃飽飯的人民心裏的一些小小感想以及現狀的陳述。「在家轉轉或者上街幹幹」，這不就是廣大中國大陸民工的寫照？至於所謂的天堂當然只能留在心裏面，皮相所能表現的，也只能是為了一口飯吃。
接著進入副歌，一連串的保祐，以及人民，圍繞在吃飯、吃飽，最後一句以大陸特有的紅色幽默做結，「糧食順利通過人民」，一種生活在龐大社會主義國家底下的人民才會體會的口號，身在台灣的我，遙想著國家機器對人民的控制。
第二段，進一步將家裏轉轉上街幹幹的心理狀態深入剖析。原來活下去，為了吃飽以外，還只能「正確地浪費剩下的時間」，可要做到這樣，卻仍然需要時間需要經驗，似乎真正要達到這樣的理想還得靠精密的訓練和時間的積累，這卻也一點時間也浪費不得？？矛盾的論述，繼續忍受著這樣的情況……
這是一種苦悶。
接下來的，芸芸眾生，各形各色的人民們，只求上蒼能讓這些人活著。活著做些所謂的一些目標，不管這些東西是不是正確是不是正當。在吃飯面前，那都已經不重要。
有人說，張楚的歌，其實等於他的詞，他的詞其實已可做為詩，而獨立的存在。我沒有這個雅興去分析詩與歌的分野，只知道這樣一首歌，聽來平實而有力量，喃喃自語卻不是無病呻吟。沒有經歷過這樣的苦與無奈，絕不可能寫出、唱出這樣深沉的抗議。
這是對人生的抗議。
可惜這代表對社會反省以及吶喊的力量沒幾年就被市場經濟淹沒了。
大陸來的朋友，雖然知道這個人，但是淡淡一句「早就不紅了」一語帶過。
我想這歌這人，根本不應該用「紅不紅」去斷定其價值。不紅也好，註定孤獨的音樂和意識，根本不需要大眾與市場的認同，這樣也夠像我這樣愛挖舊東西的人去緬懷的了。當年的魔岩三傑，大概就他最對我的味。也許是他的新聞夠少，歌也夠偏。
願上蒼保祐吃完了飯的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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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corbie.myrice.com/music/ man/z/zc.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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