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使的隱身手記 【老天使的部落格】 文字書寫的部落，疏離但求有自己的格。

1,065愛的鼓勵 0訂閱站台

當東風吹破了窗，傳言便開始在空氣中四處飄散。無論親耳聽聞，或是間接得知的訊息，我總認為妳並沒有甘心放手。因為妳總循著各種管道，試圖探聽她對於這樁事件的看法。妳總是如此希望：對於這樁事件的發生，她能甘心承擔所有責任，即使「始作俑者」未必是她。但妳是如此迫切、如此渴望能親耳聽聞她對妳這樣說：「對不起，我錯了。」

然而，如此迫切的渴望，卻是極度隱忍著、壓抑著。因為妳總是在陽光下、在眾人的眼光前，以謙卑受教、以虛心寬容的誠懇面容現身。這樣的壓抑與渴望，卻不時在轉身的剎那、在言談中流露，那面容雖不至猙獰，但卻也著實駭人。那看似已然放鬆的手，隱隱透露著勁道，緊握。

然而，不可否認的是，這樁事件確實對妳造成傷害。這已然成形、不可銷毀的一切，將在妳光輝燦爛耀眼的一生中，必然是一個永不可抹滅拭去的污點。任誰，其實都難以承受。要放手，確實需要慈悲與寬容。妳不是總這樣說：「惡言惡語相向，也是一種修行。面對一切，要善解。」

若說，在妳心頭狠狠刺下一刀的人是他與她；不容否認的是，握住那把刺向妳胸口匕首的手，我也是其中一雙。一如耶穌受難，判定其罪、將之釘在十字架上的是大祭司該亞法，然而，若非門徒猶大以親吻出賣，宗教歷史或許可能改寫。

只是，一切已然發生、且不可追回；若這是齣編寫精巧的戲，妳我則在其中瘋狂賣力演出。妳以滿滿的自信，讓他帶著早已編好的腳本，登堂入室、如入無人之境，任其擷取所需；而我則因全然的信任，挖心掏肺的大鳴大放，入忘我之境。只是，我永遠無法得知：他是如何在腦海中片面形塑妳的形象、妳的身影？只是當一切底定之後，我們才猛然發現：他確實從我的言語中覓得關於妳的清楚架構、尋得精確的使力點；而妳強力投射的滿滿自信卻如迴力鏢，一鏢鏢全都迴旋轉向，讓自己成為標的顯著的標靶、且無一虛發。

妳心傷。因為妳從未料想到，我以如此輕蔑眼光看待的、以如此犀利言辭批判的，竟是素來視我如己出、信我至此的妳。妳憔悴。因為縱使妳試圖辯稱解釋，只是那所指稱的一樁樁、一件件，竟都是鐵案如山、牢不可破的事實。不堪的是，習慣聆聽掌聲的妳，總安於蜜語甜言的圍攏；更不堪的是，暗地裡、私底下的怨而不言，竟攤手攤腳的全抖上了檯面。

種種不堪累積，妳落了淚。在一切尚未揭露前，妳收攏素來的強者鋒芒，以弱者形象現身。那淚落得悽愴，那歉道得動人。於是，眾人便認為妳受了難，蜂擁前去撫慰鼓勵，而我則成為妳百般信任擁抱、卻朝妳插刀的猶大。只是，真正的事實呢？

妳的傷藉由群起擁去的掌聲與安慰平撫，妳的傷藉由我懷抱的歉意與淚癒合。只是，我的歉意僅止於我將內心所感所想揭露於檯面，我的歉意僅止於我的言語確實傷害了妳。不忍說出的是：之於妳的惡言惡語，雖然殘酷，卻都是事實。

縱使當答案揭曉，殘酷的真實讓人明白真相之後，眾人仍不忍苛責。因為妳確實受了傷，而弱者的形象也確實動人心扉。於是，安慰與鼓勵如絲將妳如繭層層包圍。因為眾人明白：妳需要掌聲來遮掩如雷貫耳的真實。因為眾人明白：靜默不出聲對於妳也是一種殘忍。妳安坐於安慰與鼓勵堆砌的城堡，將一切的一切歸咎於精心巧構、潛包禍謀的他與她。

對於我，妳於眾人面前所展現的包容，是如何寬大。妳要眾人切莫歸咎施壓於我，因為我也僅是一顆不甚被操弄的棋子。只是，面對一切，我坦蕩且無愧於心，卻更需如履薄冰與妳相應對。更遺憾的是，我卻從未見妳為我真正在乎的傷害，爭取過一絲一毫，妳在乎的，真的只有自己。

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只是我從不認為妳真的就此甘了心、放了手。

沒有人親眼目睹妳在外人面前的精湛演出，沒有多少人知曉有多少策略被暗地執行。妳仍繼續說：惡言惡語相向，也是一種修行。然而，為何我看到的是，在妳寬容慈悲的面容上，依然沒有參透：這蜂擁群起的掌聲背後，其實只是因為憐憫。

當東窗破、事發二十天之後，傳言依然繼續在空氣中四處飄散。當已然漸漸平息的事件、在眾人心中漸漸癒合的傷口又一次被提起、被揭開之際，我依然認為妳並沒有甘心放手。

只是，面對這被重新提起的一切，若妳能靜默不作聲，或許我真能甘願承認自己確實度妳如小人。只是，妳又不自覺以看似溫柔寬容的言語，讓我、讓眾人發現：妳仍未就此甘了心、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