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納悶,
在團體中,已經帶著member向小漿 say good-bye了,
而且,也書寫了
為什麼,胸口還是悶悶的?
難道,小漿的突然消失在世間,
勾到了我未處理的哀傷?
直覺告訴我,
這一趟會走得很深,
需要花較長的時間,
讓掉落到潛意識記憶拼圖,一塊一塊浮上來,拼湊出完整的圖像。
才能讓心裡那個缺洞,慢慢補平。
於是,找一整週都沒有讀書會的時段,
利用老媽去附近診所做復建、和一群外孫玩的時間,
躲到三樓的小房間,照顧自己。
我放著靈氣(二)的CD,
藉著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幫助自己放鬆……
然後,把右手放在胸口,與悶悶的部分對話:
「謝謝妳,讓我知道妳在這裡……
我知道,妳一直在照顧我……
我知道,妳透過胸口悶悶的,想告訴我什麼……
拜託妳用一個畫面,
或是一些聲音、話語,
還是用我能懂的身體感覺……
幫助我了解妳要傳遞的訊息……」
說著、說著……
悲從中來,放聲大哭,
是用整個身體在嚎啕大哭。(我被自己嚇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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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泣中,我似乎回到郵局前的老家,那個暗暗的房間裡……
隱約,看見大圓桌附近有好幾個大人,
聽到他們說著:「死囝仔,隨便找個地方埋掉……」
於是,有一個男人,帶著擱在地上,用布包裹著的一團東西離去……
美麗的母親,坐在床沿,靠著ㄒ一ㄡˋㄌ一ˇ,哭得好傷心……
接著,畫面消失了......
耳邊,響起這樣的竊竊私語:
「夭折的又是男孩,好可惜喔!」
「寶蓮阿,真歹命,查ㄅㄛ耶都留不住。」
「阿朗的命很硬,連著剋死兩個弟弟……」
……
(沒有畫面,不知道在哪裡?可以確定的是,不是在爸媽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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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
是處理兩個夭折弟弟的時候了。
先用共鳴療法,
邀請曾祖母、淑華老師、蔡老師,
分別在我的對面、兩側,
一一進入他們的位置,
對著兩歲半、小小的我說話〈用錄音機錄下這些話〉……
讓他們疼惜、支持、祝福……的話語〈三部錄音機同時放音〉,
形成一個強而有力的能量場。
然後,
兩歲半的我,坐擁能量場,
帶著滿滿的愛,帶著祝福、帶著力量,
理直氣壯的向那些三姑六婆說:
「弟弟一個是生病死的,一個是嗝奶嗆死的,不要牽拖到我身上!」
「我生病的時候,弟弟還沒出生,我是爸爸用愛抱活的,不是用兩個弟弟的命換來的!」
「我沒有剋死弟弟,妳們不要亂說!」
「我才不是掃把星,我是我們家的救星!」
……
一邊哭著……一邊大聲說著……
孩提時,
從家族裡三姑六婆口中,陸陸續續收集到的詛咒,
隨著我的話語,一一破解……
感覺上,似乎兩個夭折的弟弟,從我雙肩滑落……
知道從此,
我,不需要再拼死拼活的,拼三人份的業績;
我,只要為自己負責就好了!
我,不再擔心自己會搶了弟、妹的福報,而害怕成功。
我,不需要再犧牲自己,來為「剋死兩個弟弟」贖罪!
我,不需要……
是的,
放下「剋死兩個弟弟」的罪惡感,
我,才能理直氣壯的為自己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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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
五十四歲的我,跟三個月大的兩個弟弟說:
「炤陽、適中,
大姊很珍惜我們三個月的姐弟情緣!
你們死的時候,
一歳多、兩歲多的大姊,不會說什麼,卻一直把你們放在心裡……
謝謝你們陪著我,走過了無數的關卡……
五十年多年來,
我連你們的份都活了,我們交出了一張漂亮的成績單!
現在,你們可以的放心的走了!」
我一面說,一面觀想:
一道白光射過來,熔化了綁在炤陽、適中和我之間,細細的長線……
他們向我揮揮手,
然後,轉身離開……消失……
是的,
綁住我們的線不見了,我們都自由了!
同時,也在白光中淨化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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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兩個小我一歲、兩歲的弟弟,
只活了三個月左右,就夭折,
這是我們家的秘密。
學了輔導之後,
知道,這樣的事件,對我影響很大,想要處理。
可是,除了耳邊一再重複的錄音帶:「妳剋死兩個弟弟……」
這件事,我腦子裡一片空白。
於是,我試著問老媽。
那知,她眼淚潰堤的說:「妳麥嘎我問……」
記憶中,沒見過老媽哭得這麼傷心過,
從此,我不敢再問這兩個無緣的弟弟。
這事,就一直擱著。
直到1991年參加學佛營,接觸佛教。
知道,有方便法門──法會超拔,
於是,連著兩年或三年,參加玉佛寺的水陸法會內壇。
為了填寫往生者資料,我去申請戶籍謄本,
才知道,
四十二年次的叫炤陽,九月出生,活了三個多月;
四十三年次的叫適中,十月初生,不到三個月就走了。
費了很大的力氣,從記憶中,大人的隻字片語,拼湊出當年的情形:
一個哭了一整夜,天亮,來不及送醫就死了;
一個嗝奶嗆到,連哭都沒有,就斷氣了。
我和他們睡同一張大床。
感觸覺型的我,用身體記憶著未釋放的哀傷。
這些年來,
想到,就用安弟、光弟的名字,幫他們超拔。
可是,一直沒有機會,去釋放自己冰凍了五十幾年的哀傷情緒。
原來,胸口悶悶的,
是冰凍了五十幾年前的哀傷,找到了出口;
是兩歲六個月的我,悶了五十幾年的話,想要大聲說出來。
原來,是這樣子喔!
走過這樣的療程,
我對著虛空說:「小漿,妳送的禮物,我收到了,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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