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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6-13 20:25:39| 人氣128|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漁夫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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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喜歡漁夫男孩的旋律。

暑假,放榜不久在文學網路上認識了漁夫男孩,漁夫男孩是寫新詩的,或許因為年齡相仿,我注意到他。

新詩的領域我向來沒本事,當時雖有兩年古典詩的學習基礎,但在新詩方面真是非常無能。國三畢業進入高中這個人生階段的改變讓我興起學習的念頭,新詩莫名其妙的吸引我,在古典詩詞格律之後,自由的新詩能創造甚麼可能?那年的我是這樣想的,於是開口,希望能向漁夫男孩學寫新詩。漁夫男孩爽快地答應了,給了我電話號碼,後來,我的第一首作品〈船〉,於焉誕生。

七月底參加古典詩詞雅集的年度聚會,回到睽違多年的台北,景物依稀,路卻不認得了。漁夫男孩自告奮勇為我帶路,乾乾淨淨的大男孩,有著我所謂「年輕人」的臉龐和打扮,特愛照鏡子,每回走過可照見身影的玻璃櫥窗後總摸摸頭髮、翻翻領子。我暗想,哪來那麼愛漂亮的人啊,真是年輕。

詩社聚會後,漁夫男孩十分頻繁的與我聯繫,有意無意間透露追求之意,我不知如何應對,不好答應也不敢拒絕,躲躲閃閃,私心底十分不安。漁夫男孩找到我的古典詩家族,經常地在上頭留話。我怕,不知怎生是好,對李雲更是解釋也不是、不解釋也不是,尷尬的過日子。

八月八號,李雲生日。

那天我沒和李雲聯絡,完全的消失,本答應要彈箏曲給李雲聽的,可又不敢找他,彷彿自己做錯甚麼事似的。之後更是不敢面對,失蹤。認識李雲以來,那是我第一次為定位疑惑,也是第一次失蹤,因為不知道怎麼解決,很鴕鳥的躲了起來。

八月中旬,陪老師找論文用書的緣故,又回到台北,漁夫男孩帶著我這台北人在台北四處遊覽,最末,送了我一本詩集。

林怡翠‧《被月光抓傷的背》

和漁夫男孩的關係一直處於不好答應又不敢拒絕之間,曾經喜歡過漁夫男孩文字的旋律,但那終究難稱戀情。或許,可以稱做一個追求女孩的男孩和一個欣賞男孩的女孩之間,尷尬的關係。當時漁夫男孩是不曉得我那份尷尬的,大概我連尷尬也不敢表現,優柔寡斷的個性。

九月底,我終於提起勇氣釐清自己和漁夫男孩間那份關係,十月中旬漁夫男孩到台中拜訪,為了證明自己的鴕鳥心態消失,我禮貌性的赴約了。兩個人難堪地在台中的街頭一言不發的走著,火車站第一廣場自由路台中女中府後街綠川柳道,長長的默旅。這樣的結局漁夫男孩似乎十分沮喪,但我立刻展開了飛翔。

漁夫男孩教會我勇敢,留給我許多透過他認識的人的情誼以及那本詩集,這些人包括我十分喜歡的行雲老師與透過老師認識的老師的朋友與許多學弟妹們,甚至我那未進女中就認定了的直屬學姊也是透過漁夫男孩認識的,至今我仍與這些人保持相當愉快的聯繫,但與漁夫男孩卻連點頭之交也難提。那本有漁夫男孩贈言的詩集我仍留著,在他的簽名後頭加上自己的書言,短短地記錄這段因不成熟而成長的過去。林怡翠《被月光抓傷的背》仍是新生代詩人作品中我最喜歡的一本,她所謂的後月亮主義也經由我傳到許多人的手中。往往在贈予朋友這本詩集時會想,啊,緣份真是奇妙。

十月底我和李雲回復聯繫,他一直等著,而我在午夜閱讀李雲這段期間的詩作時愧疚得心疼,李雲甚麼也沒說,但又甚麼都在詩裡了,亂倚清風寄此身。

我離開的這件事李雲從未提起,是知曉我的,免去了我的難堪。但,我欠李雲的不是一句對不起,而是無法道歉的一些甚麼,讓我每當想起都無法原諒,曾經不曉事,在李雲的想法裡,這許是無關原諒而關乎遺忘的。

從此學會珍惜,因為知道自己擁有的是怎樣值得。

至於新詩,如今的我還是無能得很,或許本不是懂得求新的人,正如一直以來對流行的適應不良症。還是只能在舊日的迴光中拾一點殘敗的影子,老靈魂踅音的所向才是我安全的歸所。

今年寒假回台北小住時與行雲老師見面,老師帶著我上陽明山和舊書攤,很不好意思地讓老師招待了一頓午餐,更大的收穫是沿途又聽掌故又增見識的,真是難得。行車途中,老師提起漁夫男孩,說他原本打算跟著前來,我怕尷尬,連說不好。老師笑了,還要幫漁夫男孩講話,說他從未放棄過我。扯不開話題,只好回答:啊,他,還不是照追女朋友。

老師突然認真起來,沉默。

漁夫男孩一次次將網撒向他要的愛情和欣賞的女孩,而我終究是魚群中脫網而去的那一尾。

台長: 薛西弗斯羽小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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