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菸的時間 當我老了　　　 還剩下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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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讓我想起了賈大元。

賈大元是我高中一年級的同班同學，他大概跟我一般身高；自我介紹時，略帶著一點微微的臺灣國語。他的面容圓潤，梳著個大大的中分，同時掛著個橢圓框的眼鏡，人看起來頗為粗勇；他的臉上有許多年輕人應該有的青春痘，遍佈在兩頰，有些因為時間的關係，略顯暗沉。

賈大元的名字應該是賈緯中，或許是吧！但我已經不復記得了，之所以稱為「大元」，由來我也著實給忘了；只是後來同學對他的稱呼，大家隨口也跟著稱和了，我想應當只是高中生的一些輕蔑與詼諧。

賈大元的笑容讓人感覺很開朗，卻又隱隱含著心中的怒氣（他的脾氣不小，有一次發起飆來摔桌子、砸椅子的），倒有幾分令人不敢親近；他很客氣，起碼在自我介紹的當下，我是這麼認為的。

他說他是重考生，以前國中的時候不學好，愛玩也愛打架，結交了一些外面的朋友，所以重考的時候很是努力，改掉了許多壞習慣；不知道是他的誠懇還是和善，他是我們這一學期的副班長，他說他從沒當過副班長，而在我的印象裡，他一直都很稱職。

高中一年級，班上羅蔔頭的主導者不外乎是班長與副班長，班長負責課堂間的秩序維護與「起立、立正、敬禮」的吶喊；班長是個威儀體面的人、運動健將，同時也名符其實的全校第一名。

副班長則苦情多了，除了偶爾的班費催討外，還必須在早自習時負責大傢伙的點名、紀錄遲到的人，他必須很早到，而且也必須要維持住早上的場面，使大家的秩序不至於太亂，讓想睡覺的人可以睡覺，想唸書的人可以安靜的唸書。

他總是最早到班上的人，從他當副班長以來，每每都他是帶著鑰匙第一個開啟班門，營業待客的那個人。有時候他睡眼惺忪，有時候他又不經意的在早自習講台上做些滑稽動作或說些低俗無聊的話語惹著大家發笑，他的情緒很多元，但不變的是，他總是那最早到的一個；有時我提著早餐早些進班，他微笑著跟我打招呼，不免閒聊幾句，抑或是唸著那天所要小考的英文。

第一次段考的時候，他考了全班的第二名；有次他跟我提到，他覺得壓力很大，畢竟副班長是班上的「二把手」，他希望能給大家個榜樣。

賈大元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他很認真、也很負責，當時的班導師是國文老師，對他讚譽有加，而那是也他所表現出來的態度。

第二學期，賈大元不再是副班長，他不再是第一個到學校，也不再是班上的第二名。他說，他的個性是比較隨便的，當他是副班長時，他覺得就必須拿出應該有的責任，表現出應該的表現；他當時覺得很累，但是「在其位」就必須「謀其政」，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而當時的表現，也還留在我模糊的記憶裡。 

 

我還記得幾年前在台大唸研究所當助教的時候，TA培訓課程有許多學校的大頭長官針對教學進行師資培育，當中絕大多數的課程內容與鈞長我已不復記得了，但是我還記得資通主任（她應該是女的）課堂中的一段話：「態度，決定你的深度」。 

我想，在什麼樣的位置，就該拿出什麼樣的態度，也才得以展現出自己應有的深度。

我其實已經很久沒有跟賈大元聯絡了，自從高二分班以後；偶爾見到也只是打打簡單的嘴砲或者是寒喧幾句，但是我相信他還是那個有態度的男人，也相信不論在哪個位置上，他都能做好自己應有的本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