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成飄落的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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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落落長的會議，照慣例，每次開完會我心情都很差
就算宣布的是好消息也一樣
從老大的話裡永遠都有不斷要求，永無止盡....
永遠都是那種你不夠，你還是不夠的......

老大又把檢討報告拿出來「宣讀」，
看得出來那內容大家在寫時都沒想過會被唸出來
所以奇奇怪怪的檢討，讓人比較哭笑不得的建議都出現了
不過都是為事務所好

對於點名，不論是點名要你講話、講評你的考績、講建議等等
老大都是按照年資跟在事務所的重要性來講
所以律師檢討講完，後面接往往都是佩佩
可這次接的卻是我，

我寫的建議特別多，大半也被採納，自己的建議被重視當然好
但是很不爽的是，我邊睡邊寫，很多都是臨時想到就寫
老大竟然在那邊說這個你發現時應該要隨時提出，
不該等到年終檢討才說

我最討厭這樣，就像去年做事一樣，
額外去擔了的事情永遠都是多擔多錯，不擔最爽，沒他的事情
我現在也有這種感覺，多講多錯，多建議也多錯
因為你建議的「不夠早」

更靠的是，直接就逼問妳要用什麼方法解決
媽的，我建議就寫在上面，也說這個是參考辦法，
希望大家一起想個最佳的辦法解決
他偏就要當面逼問你，你來講，
最好其他秘書都是死人了
叼叼叼叼叼，

每次被讚完就是被叼，麗也對這很無奈
所幸他已經變成合署的，不歸我們管了
可當初還沒拆夥，還一起時他也是一直被叼，現在其實也一樣
最盡心的是他，最被叼的也是他，老闆也看到他盡心盡力，
可就是要叼

不知道老闆心態是什麼，我跟麗提過大概老闆都這樣
不斷的要求，也許他其實只要我們做到70分，
可他講他的要求一定會更高，比方說他「當面」會要求要90
可其實你做到70在他心裡就合格了
把標準提高高只是讓你不鬆懈，
麗也覺得老大是這樣

可我必須說每次開完會心情不好也是因為這個
永遠感覺自己都做不好，永遠沒有最完美只有更完美這道理
用來砥礪大家的心智，這很好，

但另一方面也讓我覺得沮喪，因為我達不到，
搆到你上次要求的了，這次你又來新的
每次都是讚美完，就是呼一巴掌
也許我太在意負面評價吧，在我心裡負評價總是抵過讚美的部分了

老大總是承認了我三分之二，另外三分之一又用來要求我改進
之前說每次他喊人我都不理他，因為我跟翔翔坐離最遠
所以很難注意到他，總不由自主覺得
旁邊數過來還有4個秘書，他的事情有人處理

不過我這想法其實是錯誤的，老闆都要捧
尤其是獅子座的，老大愛人捧，我也知道
甚至上次直接說要我多做「表面功夫」，我也做了
而且還不是表面，老實說要做就做好，
我絕不做所謂的「表面功夫」，
所以我很「認真」「實際」的做了
但是當你完成他這要求

他現在又出現新的要求，要我多親近他
他說大家應該都要努力接近比自己強的人，上位的人
說跟上位者在一起你得到的負面評價一定會多過正面
但是你會在同時學到很多

這我也知道，他要我學著跟更強的人接觸
我們也知道他每次都很孤單，出去都一個人
畢竟是老闆，但是大家都躲他，幹嗎總是說我？
因為看到之前要我改的地方有成效了
可以要求下階段了是嗎

親近他，媽的，據說我上一任助理就是因為親近到當他是朋友
結果某天他想到又給你擺架子，讓上任助理無法理解，很錯愕

上面的人都喜怒無常的，而且我很不能忍受
你熱呼呼上去，還要「隨時防備」他的冷巴掌

他也應該發現，我跟所有律師都可以嘻笑，就是跟他不行
但又不是只有我這樣，全部的人都這樣阿
我每次，就是這樣達到這階段，又來下階段

Z律師打算補拖福，到美國深造，並且考慮暫時在美國實習工作
老大說這樣很好，這是個緣分，事務所缺了個人才可惜
可這是每個人的規劃，他也贊成Z這麼做

講到我，他也說了類似的話，因為佩佩要考標準級認證
而我考了專業級，他說我這是要求自己是為自己加值很好，
可以讓自己往更高層次爬，說一個職位能給你的薪資有上限，
有一天我換工作，這些東西對我都有幫助

靠，為什麼聽起來這麼像你這麼拚，事務所很快容不下你的感覺阿？
後面又說我們事務所要不斷進步，這樣才能留住人才

我知道他要我考代書的理由，除了事務所缺之外
他也擔心留不住我，就像他講的一個職務能給的待遇有上限
（我也知道不要說秘書了，現在律師賺得也不多了，除非你升成合夥人，或者靠自己的自案）
我不考其他執照，等薪水到一定程度，
而事務所沒辦法給我領域發揮時，我肯定走人
換更大型事物所去當「大總管」去，而不是留這當小秘書

所以他要我考執照，讓我增加待遇，我才可能繼續留
因為他不打算擴大規模了，當我年齡經驗增加
勢必要求更高的待遇與職務，而以這邊的規模跟我的加薪幅度
很可能很快就會出現所謂的上限，
所以我藉著現在的進修轉跑道幾乎是必然

反正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鬱悶什麼，可能是累吧，壓力大吧
每次開完會我都是這種感覺，即便他說了這次調薪大約在3-5％之間
仔細一算，我進入這一年半的時間，我一共調了10％薪水
可我還是開心不起來，就算我的調幅真的是飛快

我還是開心不起來，也許是我表現太積極
所以他覺得可以不斷要求，但其實他要知道
他對我期望越大，當我不那麼想時，他失望會更大

他堅持的論調，該有100分能力就做100分，該有70分的人做70分
你不能100分的能力只做90分，可我想說再大的氣球也會有爆炸的一刻，彈簧拉久了也會鬆的

他總說人都是被壓，被強迫出來的
我的確是這樣出來的，但長期不斷被這樣要求
心裡會很難過，就像你跑步，沒有終點在另一方面來講也可說「沒有希望」一樣

人生本該求進步，不該有終點，可是縱使是像我這邊積極的人
也有「想要」消極的時候，明知道這樣不好，
也想暫時這麼過的時候

當他那麼問，問我幾時考代書，我說八月，他說我應該沒問題時
我想到的只有離職，因為他的不斷要求，我想停
我只要求自己到達某階段，而不是永遠都繃著
而他要求的是永不止息

他的想法很對，卻不是我要的人生，
每次開完會，聽了一席話獲益很多，
而我在獲益的同時也再想著到什麼階段我會離開，

更可怕的是大偉說，老大用著一堆福利跟薪資年終吊著
我可能永遠也跑不掉，我想也是，我這麼實際
不過早晚的吧，當我不想再爬，當他還在要求時
可能就是離開的時候

事務所究竟是我的踏板，還是終點，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