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幻故事　第四輯

　　　◎一、春雨即景

　　　　　　　　　　　　　　　　　　　　　⊕潘文良

　　有一天——
　　上美術課，畫畫的題目是‥春天。
　　珍如很快的，就畫好了，畫得可漂亮呢！
　　畫裡，有和煦的陽光、悠然的白雲、潺潺的流水；
山坡上的野花——紅、橙、黃、藍、紫、粉、白……各色的花，開得燦爛似錦；
蝴蝶翩舞、蜜蜂忙碌，小鳥也在樹上爭鳴歌唱……
真是好一幅‥美麗的春光啊！
　　珍如收好了畫具，也就拿起畫來欣賞……覺得很滿意，不禁點頭微笑，心想‥〔嗯！太棒了！這次，一定九十九分……〕
　　老師突然叫道‥「各位同學！老師有事，要去辦公室一下，你們可不要吵喔！吵的話，我來就打人。」
　　同學們，異口同聲的叫道‥「好……」
　　結果‥老師一走開，全班就開始大鬧了起來——
　　坐在紀珍如旁邊的男生，便跟後面那個男生，打起「水仗」來了……
一不小心，把水給潑到珍如身上……
　　珍如氣得叫道‥「汪寶涵！你這個王八蛋！你看你……」珍如氣得馬上一巴掌揮過去——啪！的一聲，打得對方的臉上，起了個「浮手印」。
　　汪寶涵也很生氣，張大了眼睛，瞪著珍如，然後，把紅色的水彩，擠在手上～揉了揉‥「哈！」了一聲，向珍如發了一掌——
　　結果‥把珍如的衣服，打了個「血手印」。
　　珍如馬上趴到桌上‥「哇……」的哭了起來，哭了半天也不停。結果‥眼淚都滴到畫上面去了……
　
　　有個同學，突然叫道‥「嘿嘿嘿！老師回來了！老師回來了……」
　　大家一聽——都靜了下來；乖乖的的坐好，動也不敢動。
　　珍如抬起頭來，發現‥畫都被淚水給「滴壞」了——
　　畫上的色彩，被淚水滴到，就擴散了開來，跟其它顏色，混在一起，變成花花綠綠、紅紅紫紫的一大片，亂得像是在看「萬花筒」似的。
　　老師問道‥「剛才我離開，你們乖不乖啊？」
　　大家都叫道‥「乖……」
　　老師又問道‥「畫好沒啊？」
　　有的叫道‥「畫好了……」
　　有的叫道‥「還沒畫好……」
　　老師便叫道‥「畫好的交出來，沒畫好的，繼續畫！」
　　珍如看著自己的畫，氣得要命，便舉手叫道‥「老師！汪寶涵打我……害我把畫……給『哭壞』了……」
　　老師便走到汪寶涵旁邊，叫問道‥「汪寶涵！站起來……你怎麼欺負紀珍如呢？」
　　汪寶涵站了起來，低頭叫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珍如指著衣服上的「血手印」，叫道‥「你還說不是故意的」珍如又拿起畫來，叫道‥「你看你……害我把我辛辛苦苦，畫好的畫……都哭壞了啊！」
　　汪寶涵叫道‥「對不起嘛……」
　　老師看到珍如的畫，便拿了起來——橫著看～直的看～倒著看～斜著看；歪著頭看、抬著頭看、低著頭看……看了許久，突然‥「哇……」了一聲，不禁大叫道‥「這實在畫得太好了，真是一幅『傑作』啊！」
　　珍如聽得瞪大了眼睛，心裡叫問道‥〔怎麼會這樣？〕
　　老師便把珍如的畫，貼到黑板上去，指著畫說‥
「你們看——這是不是像下著雨的大地呢？
　好像是春天的時候，下了一場春雨……
　到處充滿了欣意、充滿了清新、充滿了生氣……
　充滿了朦朧的美麗……
　真是太棒了，畫得太好了……」
　　…………
　　結果‥老師給了珍如，九十九分。
　　珍如高興得都要哭了呢！
　
　　珍如下了課，便跟汪寶涵說‥「算了好狗運……害我把畫，哭得……得了九十九分……不然，我就跟你沒完沒了……」
　　汪寶涵笑道‥「還好！老師『頭殼歹去、目睭壞去』……那麼爛的畫，也給妳九十九分……不然‥我就完……蛋了……」　（目睭‥眼睛。）
　　珍如叫道‥「人家老師會欣賞……哪像你，不會看……老師是『慧眼識英雌』，你是『有眼不識泰山』……哼！」
　　汪寶涵聽得彎腰～吐舌～舉手直搧地‥「噁……」的一聲，作嘔吐狀。
　　珍如‥「哼！」了一聲，也不理汪寶涵，回頭跟大家說‥
「你們還說‥『哭』沒有用，看吧！我把畫哭得這麼好看……
　下次，我再來畫一張……『雨中即景』，再來——大哭一場……」
　　汪寶涵笑問道‥「到時候，妳要是哭不出來，再來找我，我再給妳一巴掌，好不好？」
　　珍如叫道‥「哼！免你『家婆』啦……要哭，我自己會哭！」
　
　　　　　　　　　　　　　　　　　　　　2002.07.03.三　三校
　　　　　　　　　　　　　　　　　　　　2020.09.30.三　修校
　
■臺語註解
【頭殼歹去】ㄊㄠ├　ㄎㄚㆶ　ㄆㆮˋ　ㄎㄧ└
　　　　　　thau5~7 khak4 phainn2 khi3
　⊕腦袋壞了。譏諷、詈罵之詞。
【目睭】ㆠㄚㆶ　ㄐㄧㄨ bak8~4 tsiu1
　⊕眼睛。
【壞去】ㄏㄞ├　ㄎㄧ└(漳)∥ㄏㄞ├　ㄎㄨ└(泉)
　　　　hai7 khi3(漳)∥hai7 khu3(泉)
　⊕壞掉了。
【家婆】ㄍㆤ├　ㄅㄜˊ　ke1~7 por5
　①指人愛管閑事。
　②多管閑事。　{按}俗寫作「雞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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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文整修，首舖於「新聞台」。
◎潘文良《春雨即景》。2020.09.30.三　00:0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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