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時期熱切地追尋,以為某天,終能有天啟般的頓悟。
自我認同與建構,曾佔據極大的心思,思索著該成為怎樣的人、究竟可以成為怎樣的人。
不斷不斷的以我為中心的問句,慢慢得不到回覆,抑或是拒斥回覆的。
誰給我價值,我便為誰存在。
決策樹的理性邏輯絲毫無助,看不見未來,不是因為認不清現在,而是因為諸多的選擇。
選擇,是件極痛苦的差事,寧願別無選擇地往既定的方向前進,寧願如此,毋須憂慮將擔負起的責任、錯失的景緻、付出的機會成本。
害怕選擇,但在高度現代化中,個體被迫去抉擇、為自己的人生負責。
無所遁逃。
每至歲末,選擇的壓力便益發清晰,或可謂成長的必須,或可謂怯懦的私語。
近日更體會到失去引力的狀態。
彷若已用盡所有熱情,對學術感到茫然與空,無法認同自己從事的活動。
找不到可以奮不顧身投注的領域,總是在徘徊猶疑著。
對自己日益陌生與困惑,偶爾愣在原地,不明所以,似醒在真實夢境裡。
遺失的時間裡,誰代替我活著,從事怎樣的活動?
對存在價值的質疑能否化為分裂的驅力,就這麼將自我切離成許多面向,單獨過活,不願相涉,不再調合。
然而,這樣無所用心的生活竟是出乎意外的自在。
純粹地活著,無須建樹、缺乏意義。
焦慮惶恐的情緒不再,便只是單純的過日子。
死亡則為極致的耽望,非緣於出世的憬悟,而是庸俗的避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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