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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1-14 07:30:15| 人氣104|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歲月如潮 4/13 打開天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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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Tide of Times
by
daw the minstrel

4. Negotiat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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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打開天窗

 

 

萊格拉斯兩眼直視前方,把兩條胳臂稍微彎一彎然後再撐直,以此來緩和肌肉裡的沉重壓力。只見莫爾鐸那兩條腿從他的臉兒前面踱過去。「你的手臂已經發抖了啊,蒂內多爾?」莫爾鐸的腳步停在萊格拉斯隔壁的那個實習兵旁邊,質問得毫不客氣,「一個小時,對於倒立訓練來說,可算不上什麼了不起的長度,而你勢必還得再繼續撐上好一段時間哦。多使點兒勁吧。」

 

萊格拉斯從眼角瞄一瞄其他四名...全以雙手倒立成一排的實習兵們。大夥兒身上全都脫到只剩下一條長褲,一來省得他們的上衣垂落到臉上去,二來,也提供給這位徒手格鬥師傅瞭解他們進展的程度。等他們的雙臂全都虛脫到令他滿意時,他就會大赦天下地放他們下來,然後要他們純粹只用雙腿來進行對決。

 

這項鍛鍊,早已不是什麼新鮮把式了,而萊格拉斯心中很清楚,他很可能會是倒立訓練裡獲得釋放的最後一人。多年操練硬弓的結果,造就他從兩條膀子貫穿雙肩...整個的肌肉發達,不過,他的夥伴們哪個不是如此呢!他之所以能夠把這個姿勢支持得如此長久,說穿了,實在是緣於...他對莫爾鐸的厭惡感、以及...不願被這個徒手格鬥師傅將他打敗的叛逆性,所驅使的。

 

為了要在一個長期抗戰裡取得調適,他得潛心設法,讓他的心靈淨空,因為他早就發現到...假如自己的意識可以少點兒念茲在茲,則時間的消逝就會多點兒輕鬆如意。然而,今日,他的思緒卻沒那麼操控自如,因為,他老是不斷想起辛霓亞,那是他今晚與之有約的佳人,並且是他打算與之...打開天窗說亮話...的對象。

 

艾洛所轉述的有關於...辛霓亞對他倆關係的一口咬定,大出他的意料之外,也叫他耿耿於懷。辛霓亞絕對不是這幾年裡他所交往的第一個少女。然而他早也──頗赧顏有愧地──發覺到...自己可真有女孩子緣。他懷疑那原因多是因為他天潢貴冑的身份所致,而比較不是因為他自身有何魅力...儘管安納兒對這想法並不以為然。「我自己是絕對不相信這一點啦,」安納兒最近就如此揶揄過他,「但是碧俐內爾說...你長得還挺人模人樣的。」

 

萊格拉斯從前就觀察過他的哥哥埃里安,以...與多位少女放浪調情、而婉拒與其中任何一位認真相待的方式...來和她們保持距離;但是,萊格拉斯早就發現,他要比照那模式親身效法起來,卻是讓自己於心難安。他與埃里安不同,他喜歡一次與一個少女交往。他早就察覺到...女孩子們比他大部份的男性友人,更易於開口傾吐心事,而且他也無可否認,他陶醉於...與她們卿卿我我...的這種親暱接觸。對於這樣的活動,辛霓亞向來比大多數的女孩們更加熱中,但這份熱中從來就不曾叫他體認說...她有可能是在對他倆做更深入的理解。而現在,他料想,它應該是有的。他早就從書上閱讀過,男性人類可以把情感的親密交融與肉體的耳鬢廝磨分開看待,不過,對精靈一族,這番道理可不能劃上等號。

 

想著想著,不由得深自嘆息,卻惹得莫爾鐸走過來杵到他面前,「你覺得這訓練很無聊嗎?萊格拉斯?」他兇巴巴地質問。

 

「不無聊,師傅。」他木然回答,「我甘之如飴。」

 

莫爾鐸撇撇嘴唇,「我們將會知道你對格鬥,是否也同樣甘之如飴。」他罵完就走開了。

 

我還真是有夠無聊的!萊格拉斯心中唉聲震天,後悔得心痛如絞,半點兒也不必懷疑,心知當格鬥開始時,他勢必要去與莫爾鐸對決以及,跟他一樣一肚子不高興的莫爾鐸...很能打。啊,有什麼關係咧,萊格拉斯想像自己聳聳肩。搞不好今天不偏不倚就是他大勝這位魔君的大吉之日呢。他稍稍動了動右手,好讓一顆小石子別再往他的手掌裡直戳。

 

他的思潮又再度回到辛霓亞身上。不得不慶幸的一件事兒是...他父親出遠門去了。因為,舉凡發生在王國裡的大大小小事情,瑟蘭迪爾好像沒有不知道的,而萊格拉斯和辛霓亞兩人的私定終身,萬一叫父親有所風聞,他絕對會大發雷霆的。一如所有的精靈族親長們一樣...瑟蘭迪爾期望他的孩子們在擇偶之前,要尋求他的評鑑和同意,如果他認為萊格拉斯竟然另闢蹊徑,那麼,他的臉色肯定是不會好看的。

 

除此之外,不太可能因為萊格拉斯極力表示並沒有傳言所稱的那種私訂終身情事,瑟蘭迪爾就會善罷甘休。辛霓亞之前何以誤解萊格拉斯的意圖?他老人家不可能都不過問一下原由就全盤同意;而究竟發生了何事以致於令她產生誤會?老人家絕不會不想知道的。萊格拉斯發現...那是一個他十分不想招認的解釋。而且,說到底,他和辛霓亞的愛恨情仇,不管怎樣,都是他自己的責任。今晚他要與她見面,與她做個徹底的了斷。

 

「夠了,萊格拉斯。」莫爾鐸的聲音打斷了他這場不愉快的冥想。萊格拉斯傾山倒地,然後活動活動他酸痛的臂膀。探眼望望夥伴們,只見安納兒早已和伊倫戰得火熱了,而艾洛正在向蒂內多爾開踢。恰恰就是他剛剛所預期的...嚴絲合縫得半點兒差池也沒有,他真討厭自己預料的神準。「來吧。」莫爾鐸說,「我與你湊合著幹活兒。」

 

萊格拉斯爬起來站好,向他的對手行禮畢,便擺開他的預備姿勢。分不清這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只覺眼前模糊一閃,莫爾鐸的光腳丫直直踹進他的胸膛,將他掃得仰身便栽倒地下。他用力吸氣,把空氣灌入肺葉裡,再度站起來。這註定是個漫長的午後。

 

***

 

瑟蘭迪爾深深吸取這芬雅的大氣。伊姆拉崔衆花園中,遺世於這個僻靜角落裡,所有涼棚上的紫丁香一齊怒放得芳香撲鼻又花團錦簇。在這些盛載了超量鮮花的灌叢底下,春季野花也爭妍得一片奼紫嫣紅。一座小巧的水池靜謐座落在此地,若干賞心之境則零落散置幾條長椅,以供那遊園之客縱使氣象萬變,都可以任憑覓涼遮陰,也可以盡情沐浴和煦的春陽。在這美好的春日午後,他閒身來陽光裡慵坐,敞開心靈,讓花園的活力令他稍稍平靜下來──在他為...早晨那場會議的開會結果...而紛亂了思緒時。或者也許,說...早晨那場會議的毫無結果...這樣說才更為寫實,他如此自我更正。他原本就對...這個會議將產生任何行動...並不抱持太多希望了,而他這會兒則是愈發確定自己原本就沒想錯。

 

他開始思索起...這是否就是自己打道回府的時刻來到了。萊格拉斯的成年禮不久就要舉辦了,而他在典禮中是不得缺席的角色。想到了他的么兒,心中只覺無比滿意,這孩子正在逐日精進成為一個卓越的戰士、以及一個有責任感的青年。從幾個兒子的表現來看,他深自慶幸自己是受到上天厚愛的。

 

一溜兒輕柔的步履,擾動了園徑裡的卵石,當他逐漸意識到那是愛隆駕臨時,不覺把身子稍稍坐正些兒,只見這位來者駐足在這座小花園的入口處...顯然沒預期會在這裡遇見瑟蘭迪爾,因而大吃了一驚。按下心中訝異,溫文儒雅得一如永恆,愛隆禮貌詢問,「在下打擾了您嗎?」

 

「一點兒也沒有。」瑟蘭迪爾一邊回答著,一邊往長椅上讓一讓,示意愛隆加入與他並坐。他該把握任何到手的機會,去把愛隆心中的意向做盡可能的打探,以及,或者,套一套凱蘭崔爾和瑟丹腹內所暗藏的玄機,這兩個...感覺起來似乎愛隆與他們是聯成一氣的同盟。這幫人呀,城府深密機關重重,而愈是祕而不宣之機密愈有查探的價值...這個道理他豈有不知之理?他在胸中默默盤算著。

 

愛隆雍容爾雅地在長椅之中坐定,隨即將眼神在百花叢裡東瞧瞧西望望,彷彿正在尋找什麼不見了的東西似的。瑟蘭迪爾低垂著眼瞼,從眼皮底下偷眼對他端詳。打從達哥拉大戰之後,他就極少與愛隆接觸了,而且他對於他倆保持這種淡薄的交誼,還止不住地滿心歡喜。在他父王的大軍遭到慘烈屠殺之後,這群...對友軍委棄不顧...的不義盟友,他早就不存任何去與他們建交的興致了。因此之故,他原本並沒懷抱什麼惻隱之心來的──那是...打他抵達伊姆拉崔以來,見愛隆的鬱鬱寡歡而將他從心底深處喚起的...一種惺惺相惜的同情。在他看來,愛隆那副疲乏委頓的神容,猶如他背負了一個幾乎承受不起的重擔似的。

 

「伊姆拉崔的每一座花園都美極了,」由於愛隆抱定了繼續呆望著紫丁香發愣的意志,瑟蘭迪爾僵持到最後終於憋不下去了,「然而敝人覺得,我最欣賞這處角落了。它將它周遭森林的氛圍一併含納在其中。」

 

猶如費盡一番九牛二虎之力才轉回了神思...的愛隆,將一雙陰鬱的眼神望向他,「這處景點是凱勒布理安設計的。」說道,「她有時覺得別的花園都太刻板了。」

 

瑟蘭迪爾默默審量身旁這人。他本身就是個內斂自持的個性,很不喜歡去侵擾他人不願開誠的不幸和悲傷,但是他自已的喪偶之痛卻又鮮近得宛如昨日,叫他無法不同感於愛隆那份深沉的痛苦。「得知凱勒布里安遇襲、以及後來她非西去不可的百般磨難,敝人深感遺憾。與愛妻訣別究竟是何等感受,我對它知之甚深。」

 

「是的,您無疑深有領悟。」愛隆回答,顯然是為了因自已掩不住悲情,而去觸動了瑟蘭迪爾的喪妻之痛,語氣甚為憂傷,「而聽到有關於洛瑞琳的遭遇,在下也非常難過。」話說到此,卻頓住了,臉上顯出一副不知從何說起...的困頓模樣。「瑟蘭迪爾,您可曾啟過疑竇,懷疑...是否敵人對於他們當時正在追蹤的對象之身份,其實瞭如指掌?」

 

瑟蘭迪爾驚愕得眨眨眼,「閣下意指,凱樂布理安和洛瑞琳,是精挑細選過的攻擊目標,而不是隨機遇上的不幸者?」

 

「對。」愛隆移開視線,轉而凝目向遠方注視,於是瑟蘭迪爾很想知道他究竟看到了什麼。

 

「那就表示,索倫所擁有的那些眼線,比我原本對他們所做的評估,甚至還具備更高的效能。」瑟蘭迪爾眉頭深鎖,緊接著感嘆地搖搖頭,「魔影為患,所染指之處甚至蔓延得更寬更廣了,愛隆,而我們在這個會議之中的所議所決,對於阻斷惡勢力,卻毫無建樹可言。」

 

愛隆聞言,不安地挪了挪身子,「我恐怕庫路耐爾所論是對的。我們一定要有耐心。」

 

「這種論調,貴家公子們也持相同的見解嗎?」瑟蘭迪爾激烈相問,所有的惺惺相惜全都在一瞬間煙消雲散。

 

先時,他苦苦對抗著父親愛子的天性,咬牙忍心,派出埃里安與另一個戰士,到多厄格督哨探。那位壯烈成仁不復歸來的烈士,是別人而不是他自己的親生骨肉...這只取決於純粹的僥天之倖。如此的犧牲,要白白浪費掉嗎?

 

愛隆把他一雙陰寒的眼睛轉來對他注視,「寒舍子弟無須足下費心。」他口吻冷若冰霜,說完即站起身,「晚餐時再與您相見了。」拋下這句話,便拂袖離去。

 

瑟蘭迪爾目送他的背影離開,然後往後一倒,靠著椅背,同時將一口濁氣長吐為快。愛隆坐困愁城之中,這一點無不叫人遺憾。但是他短時間內沒有採取行動的可能,而從瑟蘭迪爾的觀點看來,這一點,其遺憾處更是令人扼腕啊。

 

***

 

「你去軍事演習的時候,人家好想念你喔!」辛霓亞幽幽訴說。

 

萊格拉斯朝後往樹幹上一靠,於是她緊貼著他依偎上來。遠方某處,雷聲隆隆作響。他倆沒辦法在外頭待太久了,而一旦回到他們任何人的家中去,那麼他們可就絲毫沒有獨處的空間了。他必須趁現在把話說清楚。

 

他深深吸進一口氣,「辛霓亞,有件事情,我一定要對妳說。」

 

她仰起臉兒瞧瞧他,然後拉長身子在他臉頰上吻一下,「你好嚴肅喔。」櫻桃小嘴兒說著。那些玉蔥似的手指開始亂玩他上衣的繫帶,他忙抓住嬉鬧的小手,不叫它亂動。

 

「這件事很嚴肅。」他說得堅定不移,說完卻閉了口,並不真的那麼確定該如何啟齒。先前,當他籌劃這場對談之初,心中隱隱約約希望著...這場對話能夠在不太傷感情的狀況之下順利進行;但是現在,懷裡一個黏在他身上不肯下來的辛霓亞,他已經開始認為自己大概是過度樂觀了。我非得在戶外把這件事兒談開來不可!他心意已決,「妳是不是告訴艾洛,說我們互許了婚約?」終於一語道出。

 

懷中的嬌軀緊繃起來,然後稍稍坐正了些,「沒有啊,我沒說。」那聲音中滿是憤怒。

 

「那麼,妳有那樣暗示過嗎?」他不惜咄咄相逼,然而逼問的同時,他腦中盤桓的卻是...假如艾洛竟然把這事兒給搞錯了,那他非要把這傢伙給宰了不可!

 

她張口欲言,卻又欲語還休,遲疑了半晌。「我大概說過了會引人想入非非的話兒吧。」最後她終於坦然招認,然後把一雙含波的秋水從兩扇長睫毛底下,往上瞄他,「也許人家應該多加嚴守口風才對,對不起啦!」

 

「問題並不在於守不守口風。」萊格拉斯心中一把無名火起,「好吧,是該嚴守口風沒錯,」他更正,「但這件事並不單單只是口風的問題。辛霓亞,妳與我之間,並沒有達成這種的認定哦。」

 

她僵住了,張口結舌呆呆看著他,「你說的是什麼意思?」鼓動僵硬的唇舌,痴痴詢問。

 

這樣的語氣,叫他畏懼得頭皮發麻,但是,現在他已經不能打退堂鼓了。「我告訴過妳,再過不了幾星期,等我成為一個戰士之後,我一定要到南方去服役,在我哥哥帳下效命。此時此刻,我不能和任何人有婚約的。」

 

她依然與他貼得如此之近,近到能夠感覺她嬌軀微微的顫抖。「可是安納兒說,那不會成真。」她說,「他說伊希爾登絕對不會同意讓一個沒有任何實戰經驗的你,去加入南方偵防隊。」

 

這會兒輪到萊格拉斯張口結舌望著她發愣了。安納兒真的會那樣說嗎?他感覺到自己那瞬間的焦灼,但緊接著,他努力把自己回復過來,「安納兒錯了。」說得鐵口直斷,「這是我一直都在進行的計畫。我已經把這計畫對埃里安說過好幾次了。」

 

「謊話連篇。」她宣告。

 

聞言大驚,渾身僵硬,「請恕在下愚鈍。」他竭盡傲慢之能事,冷語加以回敬。他真的沒觸犯任何天條,該被裁以詐騙封號。

 

她略略退縮,靜下來深吸一口氣,將手兒輕輕按著他的臂膀,「對不起嘛!」出聲致歉,而這會兒她使出撒嬌攻勢,「人家的意思不是那樣子啦。可是,萊格拉斯,你真的想走嗎?」說著偎向他去,咬著下唇,「你想想看哦,你可以加禁衛軍,就像安納兒所說絕大多數新兵戰士們那樣。那樣做沒什麼好可恥的啊,而且我們可以在一起。」她挺起身子來親吻他,把舌尖沿著他的唇邊滑動,他不由自主地開啟雙唇加以回應。她以柔軟的舌頭去探觸他的舌頭,把一陣悸動貫穿他的身體,似乎直搗他的鼠蹊本部。

 

以一種拼卻性命的努力,他奮力退開,「我是一個戰士,辛霓亞。而且我是國王之子。我對王國責無旁貸,我願意捨身保衛它。」

 

那雙深波秋水定定地凝視了他好久好久,而接下來,徹底讓他震驚至極地,她執起他的手,將它滑入她解開的領口,讓它貼在她左邊的乳房上。「你真的捨得離開嗎?」一聲柔情似水,問得楚楚切切。

 

雷聲再度轟隆,這一次更近了些兒。她驚得一動,於是他感覺到她的內衣蕾絲花邊摩擦著自己的手背、以及在他手指之下那溫暖柔嫩的肌膚。我在做什麼?他心中狂罵自己,然後,始料所未及地...怒氣洶洶激盪過他的全身。以一種幾近是狂暴的使勁,他奪回自己的手來。「我倆之間沒有任何協定,辛霓亞,」他說著,費力地喘著氣,「將來也不會有。」

 

滿臉的無法置信讓那朵花顏都變形了,緊接著,伴隨一聲狂怒的嬌吼,她飛起一隻玉掌著實摑過他的臉龐,不知哪來驚人的強勁力道,把他的腦袋直搧向後去。「你有什麼毛病啊?」她嘶聲狂喊著,抽回手臂便又要再揮去一巴掌,於是他眼明手快攫住她的手腕。

 

「住手!」他喝止。她目露凶光狠瞪他,比良久更久,接下來忽然間,雨打梨花怒容盡謝,她放聲開始痛哭。他環起雙臂,將她攬入懷中,溫柔愛撫她的秀髮,「我很抱歉。」多說無益。

 

「走開!」她激聲喝令,同時抽開身子,拿指尖揮去淚水。

 

「要下雨了啊,」不願放她獨自離開,說道,「來,我護送妳回家。」

 

「我自己可以回家。」她堅稱,「你只管走開!」

 

他滯留了好久,猶疑著沉吟著,半晌之後才轉身離開──離開了他們從前隱蔽繾綣的這個空地,踩著大步邁向回家的小徑。當他行近殿前小橋時,只見...電走金蛇火岔銀枒劃開了夜空,轟雷一聲如炸震耳欲聾,於是烏雲迸裂,為暴雨打開了出口。他拔腳開始狂奔,趕在大雨傾盆的瞬間,衝過了皇宮大門。

 

「糟糕透頂的夜晚。」一個在宮門內站哨的警衛出聲發論。

 

「真知灼見。」萊格拉斯大表贊同,心中擔心著辛霓亞是否趕在降雨之前回到家了?千怪萬怪怎能不怪他自己?搞成這麼個糟糕透頂!對於她一直在憧憬著什麼...他都弄不明白,自己這顆腦袋過去一直都在想些什麼啊?他走進皇室廂房出入口的那個玄關。當他朝向自己的臥室推進時,經過了伊希爾登與雅薾斐苓居住的套房門口,猝然止步,腦中回想起辛霓亞斷然的堅持,說...伊希爾登絕對不會同意將他派往南方...的這個論點。

 

有關於他加入南方偵防隊的這個計畫,他過去從來都不曾對伊希爾登提過,這一點他無可否認,但是,他都已經和統領這支軍隊的埃里安說過了啊,於是他就假定...埃里安絕對會關照處理他被分發到那兒去的這件公案。當時,如此辦理似乎是個可採行的較佳程序,因為伊希爾登會聽取埃里安的意見──以一種...他從來不曾以此相待於萊格拉斯...的方式。上次萊格拉斯把他的計畫告訴埃里安那時,埃里安確切回應了什麼啦?他絞盡腦汁在回憶之中翻找,然而卻發現,他所能回想起來的,只不過是在他們論及這計畫之時,有關於...衝破難關克服險阻...的一些語焉不詳的意見。

 

突如其來,他心生一股想要和伊希爾登談一談的強烈衝動。若是在普通正常境況之下,他絕對會忍耐到隔天,並且前往他哥哥那...位於訓練場附近...的辦公室登門求見。伊希爾登通常謝絕在家中談論這類的公事並且,對於不與其他實習兵分享的那些事項,老實不客氣地,嚴密拒絕對萊格拉斯透露分毫。不過,由於瑟蘭迪爾出門遠行了,伊希爾登在日理萬機百務纏身之下,便在皇宮之內運籌他所有一切的公事;而實習兵課程之繁忙,也令他抽不出時間可以在白日裡回家一趟。秉著...他的軍事訓練都進行到接近結業了,有關於自己要被分發到哪裡去...的這一點,他真的有權利去給自己一個保證的。他抬起手來,在伊希爾登套房的門扇敲了敲。

 

「進來。」哥哥深沉的嗓音高喊。

 

萊格拉斯推門而入,只見伊希爾登端坐在房內一側的書桌上,顯然正在瀏覽軍檄羽書。他抬眼一望,便和顏悅色地笑了,將身體往後一倒,同時伸伸懶腰。他看起來一副疲憊不堪的模樣啊,萊格拉斯在心底如此說著。不但一肩扛起他們父王如麻的朝政,同時還兼顧著他自己繁忙的軍務,這兩頭交煎,已經開始慢慢地將他消耗殆盡了。房內並沒看見雅薾斐苓和欣南的人影,於是萊格拉斯突然領悟到...夜已深了,這對母子大概早已經安寢熟睡了。

 

「我打擾你了嗎?」萊格拉斯試探地一問。

 

「一點兒也不。」伊希爾登笑答,同時揚手揮向桌旁一張椅子,請他坐下,「你晚上約會愉快嗎?」

 

辛霓亞那張憤怒的臉龐瞬間閃現他的眼前,他能夠感覺到自己臉上燒得面紅耳赤了。「愉快啊。」他作答得毫不遲疑。他百分之百不打算把今晚發生在他倆之間的事情透露給任何人知道,而他強烈希望她也會三緘其口才好。伊希爾登聽了把頭一抬,一條眉毛高高地揚起。眼前這號人物,可沒那麼容易瞞呢;他統馭大軍自古以來,可經歷了一段悠長的歲月,練就相當精湛的閱其人讀其心的本事。萊格拉斯趕忙轉入主題。

 

「我知道你不喜歡在家裡討論軍務啦,」他一邊審慎觀察伊希爾登的反應,一邊開啟話題,「但我有件事兒想向你請教。」

 

只見伊希爾登臉上的笑靨消失無蹤了,換以一聲長嘆,並且還把他的手兒疲倦地撫過他的長髮,「什麼事兒?」問得萬般無奈。

 

萊格拉斯熱血昂揚地傾身向前,「埃里安有沒有告訴你有關於我完成軍訓之後,到他旗下為他效命的事?」

 

伊希爾登詫異地眨眨眼,「沒有,他沒告訴我。」否認得斬釘截鐵,「你總不會真以為,你立刻就要走馬直奔南偵隊吧?」

 

這句反問,令萊格拉斯感覺到...彷彿他的胸腹剛剛讓莫爾鐸狠狠踹了一腳似的。「可是我已經把這件事跟他談過了,而且他已經答應我可以在那邊服役了啊!」

 

「我存疑。」伊希爾登一副此事連考慮都不值得考慮的輕蔑模樣,回答,「而假如他答應了,那麼他已經越權了。」

 

萊格拉斯聞言瘋狂絞動腦汁,拼命想著埃里安當時究竟說了什麼來著,張嘴正要狂加反駁時,不意卻出現了一個細小的嗓音嬌聲大喊,「爸爸!」隨之欣南跑進房內,跳上伊希爾登大腿,把一張愁苦的小臉蛋埋進他爸爸的胸口去。孩子身上穿著睡衣,小手緊緊拽著一條五顏六色的毛毯──那是雅薾斐苓在他出生之前就為他編織的毛毯。毛毯已經開始鬆散離線了,但是萊格拉斯從前就聽過他頑固地拒絕讓他的媽媽修補它呢。

 

「怎麼了,iôn-nín?」伊希爾登摟著他,關心問道,「你做惡夢了嗎?」

 

小精靈只管搖頭,依然埋著他的小臉兒,「雷聲把我吵醒了。」聲音揉進伊希爾登的衣服裡,顯得模模糊糊。說完仰起了臉兒,於是他們兩人全都看見了那張小臉裡面滿滿的恐懼。「我不是害怕,」他堅決聲明,「可是它太大聲了。」

 

伊希爾登吻吻那顆黑髮小腦袋,「雷聲不會傷害你啦。」柔言安慰他。

 

「我知道啊,」欣南說,「可是我不要它那麼大聲。」

 

伊希爾登抬眼望向萊格拉斯,他明白有關於自己的前程之任何討論,已經告終了,至少暫時是結束了。「如果你有事情要忙,我可以幫忙帶他。」萊格拉斯提議著,朝向他的姪兒伸出了雙臂。

 

但欣南卻只管把他一雙小拳頭深深掘進他爸爸的衣服裡,於是伊希爾登搖搖頭,「去睡吧。」婉謝道,「欣南要和我回他的房間去搖一會兒。」如此說著,便抱著他的愛兒站起身來,於是萊格拉斯也起身告辭。

 

「我可以另外找時間,與你再談談這件事兒嗎?」萊格拉斯走到門口,駐足而問。

 

伊希爾登不悅地蹙起眉頭,「我通常都是在新兵戰士起誓典禮的前幾天,對他們告知他們將被分派到哪裡去的。我對待你也一視同仁。」

 

萊格拉斯咬住下唇。這可不是個令人滿意的答覆,但他明白,自己註定要接受它。我會寫信給埃里安,他一邊走向自己的臥房,一邊對自己說著。也許他可以說動伊希爾登,告訴他我是歸屬於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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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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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長: 瑟靈艾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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