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依舊是太一 不復當年意氣 去做人間春泥 (本新聞台之轉載圖片如有侵權，煩請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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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元好問

[原文]
重岡已隔紅塵地斷，村落更年豐。移居要就，窗中遠岫，舍後長松。
十年種木，一年種榖，都付兒童。老夫惟有，醒來明月，醉後清風。

[簡賞]
遺山此作，層次流暢，分明而不分隔，上下兩部一氣呵成，頗能窺見
其清風餘意，要能合旨。

通篇轉處在「十年種木，一年種榖，都付兒童。」至此一變前部寫景
述貌，而託出己志，與首句「已隔紅塵地斷」之隔、斷二意相呼應，
首尾相銜又能變化其中，當有王維遺風。

後人尚有主此首小令為厭棄元朝而託心隱居之作，亦可參考。



元：張可久 〈人月圓‧山中書事〉

[原文]
興亡千古繁華夢，詩眼倦天涯。孔林喬木，吳宮蔓草，楚廟寒鴉。
數間茅屋，藏書萬卷，投老村家。山中何事，松花釀酒，春水煎茶。

[簡賞]
小山此首，前後兩部對比錯落，似可見作者其心境之轉折變化。由見
事感慨起至反求諸己安頓身心，心境一貫而筆觸不同。從夢、倦、蔓
草、寒鴉，轉至書、山、釀酒、煎茶，小山善用筆觸修辭作意象變化
，能有曲折之趣而無落旨之失，可謂手段精妙。與馬東籬名作〈天淨
沙〉其玩字之巧妙，豈亦同於此乎？



元：張可久 〈人月圓‧晚春次韻〉

[原文]
萋萋芳草春雲亂，愁在夕陽中。短亭別酒，平湖畫舫，垂柳驕驄。
一聲啼鳥，一番夜雨，一陣東風。桃花吹盡，佳人何在，門掩殘紅。

[簡賞]
晚春者，蓋感時傷事也。故視春雲為亂、夕陽是愁。以此三行入景，
次言短亭別酒，別之一字意味遂出。下片尤為獨到，連使「一聲」、
「一番」、「一陣」；「鳥啼」、「夜雨」、「東風」，以象物換星
移而別無動詞，全用意象故氣勢便出。至「桃花吹盡」則文氣倏然下
落，是為緩句之始。接續言「佳人何在，門掩殘紅」，是呼應上片夕
陽耶？或是作夜雨風後衰殘之景耶？或是徒留殘紅益襯景色之蕭然耶
？總是感時傷事之氣貫穿全首，令人讀之不忍。



元：張可九 〈人月圓‧會稽懷古〉

[原文]
林深藏卻雲門寺，回首若耶溪。苧蘿人去，蓬萊山在，老樹荒碑。
神仙何處，燒丹傍井，試墨臨池。荷花十裏，清風鑒水，明月天衣。

[試賞]
懷古者必懷今，嘆古者豈與今世無關？起筆便寫「藏寺」、「回首」
，直是霹靂手，古尚未懷已言斷絕紅塵之想。接著便寫山在人去、老
樹荒碑，始入懷古正題。此乃一變懷古之風也。既懷古必嘆今，則嘆
今懷古本是一體，如先以嘆今之法起筆，則可收感時之氣而為後者懷
古定下調韻，是另闢蹊徑力求文氣卓越之法也。

下片言「神仙燒丹」亦是作絕塵世想，至「試墨臨池」乃魏晉右軍風
流，時無他意，或許點輟風雅而已。行筆至末，便收筆定氣「荷花十
里，清風鑒水，明月天衣」一切化作自然，水天風月、十里清荷，是
為懷古和嘆今作一了結，或可解為作者於心中所描繪之烏扥天堂形象。



元：張可九 〈人月圓‧寄璩源芝田禪師〉

[原文]
龍淵山上雲屯寺，別是一乾坤。僧參百丈，雪深半尺，梅瘦三分。
幾時親到，松邊弄水，月下敲門。相思無奈，煙蘿洞口，立盡黃昏。

[試賞]
起筆亦是以「寺」坐斷紅塵，故續言「別是一乾坤」，此亦有建立禪
師形象之意。「僧參百丈」是為勞作意，效唐百丈禪師之「百丈清規
」：一日不作，一日不食。乃至雪深半尺、梅瘦三分，似是寫景實為
寫人。雪者清潔、梅者傲骨，至於「瘦」者則筆盡禪僧形象，「深」
者則有「雪積益厚、人積益高」的讚譽意味在裡頭。上部作者傾全力
為禪師作像，不難得知。

「幾時親到，松邊弄水，月下敲門」是作者思念語，故言「相思無奈
」。而「立盡黃昏」一句，畫龍點睛，妙處在不能言。至於此，則前
所有老僧形象語盡力貫於此，此四字之重，重如千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