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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8-30 14:50:51| 人氣117|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山上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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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玩的時候,我喜歡拿著相機東拍西拍,紀錄一路行程。那次在拉拉山上的便利商店裡,看見除賣餅乾、零食、泡麵等一般食品外,還賣每包五十塊的檳榔,感覺相當有趣,老闆娘又因下起小雨跑去屋頂收衣服,讓我有時間好整以暇地拍檳榔特寫。

這時候,在商店門外賣菜的許大哥笑說,「檳榔有什麼好拍啊,不如來拍我的高麗菜啦」。聽他這麼說,心情真好,人好像只要一離開台北,就能變得主動與親切,於是我興匆匆跑到菜攤前東挑西選,想跟最大的一顆留影。以上,就是我認識許大哥的過程。

說起許大哥的人生經歷也是離奇,原以為皮膚黑黑的他是山上原住民,結果只是娶了原住民老婆。幾年前,他還是帛琉一家大飯店的會計,天天住在渡假區中,手下管理好幾位員工,後來覺得妻小跟他一起在外島工作,生活太無趣,帛琉菜又吃不慣,青菜總是只有一點點,於是,回到台灣、搬到拉拉山上,開始種植高山蔬菜的生活。

在山上的生活其實很寂寞,說是鄰居卻總距離一、二十分鐘路程,第四台的線牽不到家裡,裝小耳朵常被雷打壞,就連機動性最高的郵差先生,也沒有把許大哥家列入送信區域。許多人總是嚮往遠離城囂生活,但是沒信、沒電視,沒有很近的朋友,這若非真正下定決心,還是很難一時間適應吧。

許大哥就這樣和老婆、小女兒一起在山上住著,不過家中寵物不少,養了一隻雞、兩隻貓、兩隻兔子、一隻天竺鼠。事隔多日,我已經無法一一記清楚每隻動物的名字了,只知最老的那隻貓是Tiger,抱起來沈甸甸的,天竺鼠叫小跑,喜歡吃小黃瓜。

許太太說,她拿女兒沒辦法,就是喜歡養這些小東西。我看著初次見面,卻緊黏著我的這位長髮女娃兒,心中明白,她也是寂寞吧,沒有同齡小孩一起玩,所以多隻貓或兔子當朋友都好,見了陌生人也不怕生,反而像獻寶式地不停展示寵物給我看。

小妹妹尤其對我手中的數位相機有興趣,因為拍、得、很、清、楚。她手上那隻照相手機畫素太低,只能約略分辨出人物的鼻子、眼睛。

我幫她拍下跟每一隻寵物的合照,還有許大哥、許太太的特寫,以及她的家,也讓她試著拿相機幫我拍照。我知道,跟這家人那一上午的相處,只是一次偶然遇見,如果能讓一位小女孩在這天過得開心一些,就應該努力去做。

許大哥跟我們說了好多住在山上的不方便,還有地方政府的不用心,看起來總是笑臉迎人的他,完全沒防備地對新朋友訴說心事,最末還談及小女兒已到就學年紀,九月開學之後,妻子、小孩就要搬下山租子住了,他則會繼續待在山上種菜,籌措一家人的生活費。

一家三口聽到「即將分開」這段話,表情都沒太大變化,想必是已做了很久的準備,反到是我有些悲傷,小女孩下山之後就可以跟其他小朋友一樣,知道什麼是多拉A夢、什麼是東森幼幼台,可能還會開始補習、學才藝,但在山上的許大哥就只剩下幾隻動物與一片高麗菜田陪伴了,除了蟲鳴、鳥叫,家裡大概也就沒有其他聲音了吧。

這是一個社會的現實,山上資源永遠不可能跟平地一樣,也沒有人有辦法去改變些什麼,接受是最好的情況。

我離開的時候,小妹妹拉著我哭了起來,許太太硬把她拉進屋,要我快點走。我心裡想著,不知道她下山唸書、離開爸爸生活的時候,是否也會是一樣場景?小妹妹在相片中的表情真的好可愛,忘記問她的名字了,希望她們一家人都過得好。

台長: 米凱葉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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