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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3-16 22:28:30| 人氣1,415|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夕照的版圖》外傳——Patricia自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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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
耳邊傳來《Sherry》的音符,彷彿有股外在磁力,抽搐我內心深處,令我又再憶起過去的那段時日。
 
記憶變模糊了,我已記不起第一次聽到那傢伙唱這支歌是甚麼時候呢!總之,那時不論在甚麼場合、甚麼時間,這傢伙都在哼著那幾個主旋律,當時仍未填上歌詞,只聽得他依依啊啊的亂哼一通。小息在唱、放課在唱,連經過男廁洗手間也聽到那傢伙在唱,不用猜也料到他詐裝肚子痛走去蹺課吧!我最感不滿的是,連數學課他也不放過,還繼續吹起口哨,坐在他的前方,可謂受盡滋擾,害我本來不太理想的數學成績更加遙遙落後,真惹人討厭!
 
當時我只覺得那傢伙的嗓音很吵耳,我們好幾個相熟的女生暗地裡嘲笑他是《叮噹》裡面的「忌安」,怎料那傢伙後來竟組成一支很棒的樂隊,並當上了歌手,總算實現了他的理想。不過說回來,那傢伙無視身邊人的目光,自得其樂地拉高嗓子的那份天真率性,的確又幾分可愛……
 

一提起方振翔同學,女生們之間總各有說法。一方面他不修邊幅的痞子氣,引來數名女生傾慕。都怪那時候我們還太年輕,總會對這類壞孩子充滿浪漫的幻想吧!另一方面則相反,大多同學都受不了那傢伙肆意搗蛋的淘氣,以及綿綿不休的破壞行為,我便是其中受不了的一個。他總是和一夥人走在一起,聯朋結黨;實情他並非那夥人的老大,和他最友好的大彪才是。可我一點也不討厭大彪,相反我覺得大彪這個人還不錯,是典型義氣兒女那一類型。反觀那傢伙則顯得過份自我,和他罔顧周邊人獨個兒吹口哨哼歌一樣,做任何事都不理會他人感受的,這一缺點無疑是我對方同學最不滿的地方。
 
「方同學也應該很討厭我吧!」

——我曾經一度這樣認為。有時候,他諸多小動作,似乎是刻意要留難我、為難我,甚至乎欺負我。而那些無聊透極的小動作,至今也佔據了我對那傢伙的大部份記憶呢!至少我無法忘記他總在人家不為意的時候扔擲橡皮擦膠,又或在後座靜悄悄用手扯人家的髮尾,還有他肆意搗亂課室、整弄教師,又動不動跟同學打架……種種行為,都証實了這傢伙壓根兒就是個態度卑劣、毫無禮貌的無賴。

雖說,那傢伙終日聯朋結黨;但我確信,在那大伙兒的圈子裡,他絕對格格不入、不合群的,其實以方同學的音樂品味,以及那種動中帶靜的性格,實在看不出他與那群朋黨有何交心之處?除了大彪,那伙人盡是些無聊透頂的小子。在大伙兒之中,只有他與大彪稍有讀書的天賦,奈何那傢伙犯事累累,很多老師已視之為眼中釘,他被革退學籍一事,已是眾望所歸早晚會發生的、無可挽回的預定結局。然而和我關係最友好的朱老師,卻一直替那傢伙說好話,認為方同學的本性並不壞,無奈受家庭背景的束縛,以及校方苛刻的針對,令他偏向另一邊的極端反彈,注成悲劇般的學業生涯。老師還多次勸喻道:別因某些誤會而對任何人存有偏見,並叮囑我不妨花多點耐心,難保有一天會發現到方同學的過人之處,從而大大改變當初的想法呢……聽從朱老師的說話,我亦盡力嘗試容忍那傢伙的所作所為。果真!怎也沒料到,那傢伙常常哼著的那幾句刺耳曲調,原本叫我厭煩的東西,竟在一次偶然機會下令我改觀了的主因。

哪知曉那傢伙的心意,到底他是否想標奇立異?有次學校舉行遠足燒烤活動,一般人都準備好野餐的食物、用具,那傢伙可不同,只揹著一支木結他,打算用結他弦音抵抗飢餓,自娛盡興地消磨一整個下午。其他的夥伴,不是搶著大吃玩樂,就是利用野外空閒去調戲女生;唯獨那傢伙靜靜坐在海邊的石階,遙望著大海沉思一會兒,彈起曲來。那傢伙唱得忘我起勁,頭和腳都跟隨結他節奏擺動,狀甚陶醉……是次燒烤野餐聚會,火爐傳來的陣陣香氣撲鼻、一覽無盡的碧海藍天、上空柔和的陽光折射、秋意正濃的涼風飄逸、郊外的綠蔭田野、那傢伙彈奏結他的依稀身影,和那揚遍大自然的美妙樂韻,讓我遠離城市的煩囂,放下書本的重壓。而他唱起平日常常哼著的那幾個簡約音符——即日後感動無數樂迷的《Sherry》——引領我的情緒豁然開去。此刻,我才驚覺那傢伙默默譜寫的歌原來是這麼動聽的,彷彿一片微風飄過,葉草跟花兒打情罵悄起來,擺動它們的身體依偎對方……
終於,一如朱老師所說的,我開始轉投以欣賞的態度去看待那傢伙。方同學不消一言半語,就這樣使我自行改觀,那確實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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