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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4-27 16:07:30| 人氣561|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風生水起,道亂「衷器」─【追殺比爾2】與【十七歲的天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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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請你相信這是【追殺比爾2】的最後決戰─就像《笑傲江湖》中,令狐沖與田伯光是坐著打,而且比爾還是赤腳沒穿鞋的;只不過比爾最後並不是死在刀下)



三‧道亂,衷器


說來奇妙的是,昆汀塔倫提諾的電影最大膽的地方,就是他把一切的「電影道統」都丟進馬桶裡去,不過,這次他自己卻有意要在「馬桶」上,創造出一個更大膽而惑人的世界;只不過,很奇怪的是,人們眼睛一路看著「馬桶上的創意」,口中與筆下卻不盡往馬桶「裡」撈。人們是如此細數家珍般地,把【追殺比爾】裡這只新馬桶反覆檢查又不斷讚美:什麼,溶香港六七十年代的功夫片,日本武士電影、怪獸電影和日式動畫片,七十年代好萊塢功夫電視影集(李小龍主演的『青蜂俠』,飾演比爾的大衛卡拉定當年轟動國際的『功夫』電視影集),義大利西部片於一爐--就是沒怎麼去探究那個從頭到尾,始終站在馬桶上揮刀的女人。


且別說影史上沒有一部片,以一個女人拿著武士刀,從頭砍到尾了;且看日本武士電影,這根本就是個千萬碰不得的禁忌--即使創意如黑澤明、叛逆如大島渚,還沒敢讓一個日本女人成天握著武士刀,目露兇光、一路砍殺。


看【黑色追緝令】最教人倒吸一口「服氣」的是,竟然有個西方人可以把一部如此暴力的電影,拍得如此「從容得性感」;看【追殺比爾】系列最教人倒吸一口「冷氣」的是,竟然有個西方人教我們驚覺武俠片似乎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路頭。拿【追殺比爾】跟【黑色追緝令】比劃兩下,我們就看得很清楚,片中那個老是握著武士刀復仇砍人的鄔瑪舒嫚,是最大的創意。不過,昆導一再在影片中提醒我們「功夫」,令我們不免花點功夫拿昆導與武俠片真正比劃兩下;不過就在四年前的【臥虎藏龍】,武俠片便已經出現一個滿臉殺氣的女打者玉嬌龍,我們因此發現【追殺比爾】僅有的創意,恐怕只剩下女人拿武士刀了。


我們真的是很好奇,一個西洋女人拿個一大把東洋武士刀殺人,究竟能砍出什麼新天地?


可也真的別再告訴我們昆氏當年的敘事功力、機智對白,如何又如何教人驚豔:且看【追殺比爾2】中鄔瑪舒嫚被比爾的老弟活埋,她躺在棺材裡要如何逃出這一劫?昆氏竟然模仿了『功夫』電視影集,每次小蚱蜢要出手時,鏡頭都要切回去師父當年教導他什麼,這種敘事模式來為身陷絕境的鄔小姐解套。問題出在,當年的『功夫』是運轉得如何行雲流水,而今的【追殺比爾2】模仿之拙劣,竟像是在憑弔。


【追殺比爾】系列的敘事功力已然遠不及【黑色追緝令】的活蹦亂跳,【追殺比爾】系列的對話更也追不上【黑色追緝令】機智撼動全場;【追殺比爾】中的鄔瑪舒嫚完全失去了【黑色追緝令】中,那股每人都很寂寞卻在「語言暴力」中逐漸飽滿張揚起來的氣度。周星馳的【少林足球】中有這麼一句話:「功夫需要重新包裝。」【追殺比爾】系列不僅做了很多包裝,而且極盡華麗與燦爛,然而,我們「追殺」創意到最後的結果卻僅剩,對於「一個復仇女人 + 一把武士刀」,成為這兩部系列電影唯一的新意。如此而已。


然而,卻是在這個點上令我們重新檢視【臥虎藏龍】,從傳統武俠片中突圍而出的最高機密,以及【十七歲的天空】從新電影中殺出一條血路的可能。


我至今相信李安並不很了然【臥虎藏龍】,為什麼可以在那個年代繼李小龍之後,再創全球功夫電影狂潮的秘密。否則他去年回來參加金馬四十時,為什麼連被問到他最衷愛的臭豆腐時,都顯現出一副疲憊不堪的表情--拍【綠巨人浩克】的疲累不會多過,當年【臥虎藏龍】歷經典押房子、在兩岸三地籌資找人、在全球進行走透透的宣傳過程;問題出在他實在不解【綠】片的票房為何失利、【臥】片真正成功之秘。


不僅李安始終相信【臥】片中兩位女性的衝突、男女大俠的情慾,是他這部影片為武俠片舉世獲得空前勝利「最獨門的武功」;就連許多美國影評人與媒體,甚至都把這部電影封為「女性電影」。然而,【追殺比爾】系列,也是由一個叫作「殺手新娘」的女人(鄔瑪舒嫚),掀起了一連串腥風血雨的復仇行動;像玉嬌龍般暴氣十足的女高手,橫行江湖,劈斬眾武林一流高手。


兩相對照,我們從【追殺比爾】系列對「器」(那把武士刀)的器重程度的敏感,重新審視【臥虎藏龍】時,我們發現【臥】片在每一個形勢變轉的場景中,各種武器極盡華麗的出鞘與戰鬥,都反映著當事者心境的受困與纏鬥(#註5),人、道、器在【臥】片中有著武俠片中空前「濕潤」的溶合感,以及因此震盪開來的武俠片新空間與新震撼力。【臥虎藏龍】真正開創武俠片新頁,最重要的機關是:「人與器」進行了空前的交融。


從這個「人與器」角度來看【十七歲的天空】與台灣新電影的關係,我們發現台灣新電影真正創意最力之處,其實還是在「人與器」之間的關係:以貼近紀錄片的新寫實電影語言(新電影的「器」),來細細描繪戒嚴時代的台灣人。然而,台灣新電影一旦給【黑色追緝令】「追殺」下來,我們將發現這種結合關係,也許廉價(#註6),卻因為在極力追求客觀(新電影的「道」)下,大力阻礙了「人與器」之間不斷更新交溶,所可能帶來的濕潤感(#註7)。


然而,【十七歲的天空】不僅「不吃」你這一套(紀錄片式語言的舊「器」),還儘情地把當代年輕人的語言輕快地「吐」出來,甚且對於「道」(『愛是一種信仰』)抱持著一種若有似無、可有也可無地「廉價」感。


事實上,我們在這部電影中其實看不到多少同志之間的情慾;然而,這部電影所帶給我們的,其中有一點是台灣電影史上空前的:(十七歲的)男生與男生之間,一種前所未見的廉價又濕潤(#註8)的情誼──透過當下年輕人最廉價又濕潤的語言。


就像我們看到【追殺比爾2】的最後,發現比爾當初對鄔瑪舒嫚大開殺戒的理由,竟然脆弱得簡直就是個晃子(註9),【十七歲的天空】中所謂的男同志之間的戀情其實也是一種晃子,兩片共同的地方都是:這已經是個「道亂」的時代--道可道,只有在對我有可「亂道」(胡說八道)之處--;更是個「衷(情於)器」的年代──就【追殺比爾】是武士刀,就【十七歲的天空】是21世紀台灣年輕人那些「不成器」的語言。




(註5)【臥虎藏龍】最神奇的地方是,每一次的打鬥,武術指導(武術導演)袁和平都使出不同的武器--且看兩個女人一開始的戰鬥立見兩女個性,俞秀蓮是落地式輕功vs.玉嬌龍卻是輕飄式輕功;再看兩個女人翻臉後的大戰盡展兩女當下心境,玉嬌龍仗著神器青冥劍屢破俞秀蓮的十八般兵器──;而在這些激戰場合中,每一個人物的心境都發生不可扼止的變轉。

(註6)侯孝賢不知說過多少遍,他那揚名國際又影響深遠的長鏡頭語言,「其實」是因為他當時覺得演員,要在鏡頭前反覆演出同一個場景,以應合不斷切入又切出的電影語言,而想出來的偷懶的辦法。

(註7)回想起來,看台灣新電影有兩大通俗經驗至今顯少人提及:a,電影背景多半發生在濕黏的夏天;b,看台灣新電影的人常常嘴裡有種很乾的感覺。

(註8)一個有趣的問題在這個地方產生了:若不是拜男同志角色之賜,男人與男人之間的情誼,有沒有可能達到【十七歲的天空】中,那種男生之間很黏的情誼?

(註9)【追殺比爾】天翻動覆砍殺了半天,來到第二集快要終了時,我們才從比爾口中弄清楚當初他為什麼動員整個組織,非置比爾的女人(鄔瑪舒嫚)於死地不可:就為了鄔小姐當時懷了他的孩子,卻「不明不白」地跑去嫁給別的男人,而比爾竟在「不清楚為什麼」的情況下,於怒火衝冠中,下達了對教堂裡所有的人全殺令。乖乖,這真的又是哪門子的「道」理ㄟ。

台長: 顏士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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