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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08-03 16:41:45| 人氣518|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正常與瘋狂的一線之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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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越杜鵑窩的才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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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呂松庭

冰冷蒼白的牆壁,鐵窗,獨裁式的管理,定期注射的藥劑,電擊,限制行動的衣服,這是美國電影裡,司空見慣的精神病院場景。透過這種沒有人權,也不人道的處置,告訴觀眾一個訊息:瘋狂的是治療的體制,但被診斷為「瘋狂」的人,卻可能是不被了解的「先知」或「聖人」,比正常的人,更能體會、發揚生命的真諦。

這項電影的傳統,最近由《美麗境界》所詮釋的約翰‧奈許所延續。約翰奈許終生為精神分裂症所苦,經常幻想他參與核戰威脅的解碼任務,生命還遭到威脅。這樣的一位精神病患者,後來獲頒諾貝爾經濟學獎,似乎點醒我們一句老生常談:瘋狂與天才常只是一線之隔。銀幕和傳記裡的精神病患者,往往比一般的人更懂得愛、奮鬥、勇氣、智慧與真理,這或許是他們如此稀珍,故事值得搬上銀幕的道理。

然而,有些觀看過《美麗境界》的精神醫師就坦言,精神分裂患者心中的痛苦境界,在現實和幻想間掙扎而無法解脫的歷程,絕對沒有電影描寫的那般輕而易舉。這是可想而知的,沒有人會把兩小時的電影,和七十多年的人生畫上等號,簡單地說,電影和小說美化了「瘋狂」,但現實生活裡,精神病患得到的待遇,常常卻是「醜化」。

‧ 愈是聖人愈是「瘋子」的最愛

正常人對「瘋狂世界」既然是如此隔閡無知,既愛又懼,他們乾脆將「瘋子」當作外星人。最近有一部凱文史貝西主演的《K星異客》(K-PAX),台灣賣座極慘,故事重點就是將來自外星球的神秘客Prot,送進精神病院裡治療。

事實上,如果一個人自稱為外星訪客,而你又看不到他搭乘的太空船的話,肯定認為這個人得了妄想症。所以,片中飾演精神醫師的傑夫布里吉,和Prot接觸、談話後,要接著看下一名新患者時,會問說:「這次來的是誰?耶穌基督還是聖女貞德?」

精神病史上,把自己當成偉人轉世,而且講得活靈活現、鉅細靡遺的案例,絕對不在少數。有項非正式的統計顯示,耶穌基督、聖女貞德是最常被精神分裂症患者幻想轉世、附身的兩大聖人。而且愈是聖人,就愈是「瘋子」的最愛。根據記載,宗教史上的聖保羅、聖泰瑞莎或馬丁路德,都曾有過類似瀕臨瘋狂的神秘經驗。

羅素蕭圖寫的《聖徒與瘋子》,其中有許多用宗教靈性經驗詮釋精神疾病的個案,開宗明義談到一名約書亞的案例,把「看見幻覺」說成是「某種開悟歷程的起點」。羅素蕭圖寫道:「使約書亞與眾不同的,就是他決定保持精神病時的經驗,他是所謂的『新精神病人』(NewPsychotics)的一員,這些人即使在神智恢復正常以後,仍然相信精神疾病或多或少把他們帶進靈性察覺的狀態。」

把宗教靈性經驗帶進精神病案例的討論裡,益發顯得,聖徒與瘋子真的只有一線之隔。然而,問題卻在於,這些銀幕上的精神病患者,從約翰奈許到Prot,都被塑造成某種神聖(或神秘)訊息的傳達者,只是「神聖」與「平常」間的橋樑,但他們卻沒有將精神疾病的真相展現出來。

精神疾病的真相,可能過於恐怖,可能過於黑暗,不適合好萊塢電影的勵志光明面品味。當然,也有些獨立製片或非英語系的電影,相較下,較能拍出精神病與治療機構的真實面貌,如《面向東南的男人》(TheManFacingSoutheast)、《夢的安魂曲》(Requiemforadream)、《鳥人》(Birdy)、《羅丹與卡蜜兒》、《艾嘉莎》(Agatha);後面這兩齣分別敘述兩位女性藝術家,即和羅丹傳出畸戀的卡蜜兒,以及寫偵探推理小說第一把交椅的艾嘉莎‧克莉絲蒂的生平故事。側重的不是她們藝術天分的秘密,而是將她們的情感挫折經驗,放大來解釋她們罹患精神疾病的原因,顯示天才(尤其是女天才)也過不了情關。

‧ 拆穿「瘋狂」與「正常」的防線

小說、電影和精神病院真相結合得最好的作品,無疑仍是拍攝於一九七六年,改編自肯凱賽(KenKesey)原著,由米洛士福曼導演,傑克尼柯遜主演的《飛越杜鵑窩》。這部電影的重要性,不僅讓「杜鵑窩」成為精神病院的代名詞,更在於將精神病院的象徵,上綱為任何極權體制對人性的壓迫。

不久前才去世的肯凱賽,在六、七十年代原本就是鼓舞對抗共產政權的嬉痞作家代表之一,這本《飛越杜鵑窩》自從出版面世後,也一直被賦予這樣的象徵意涵。然而,脫離政治層面,讀者仍可藉此體會當時精神病院的運作機制,體會「判斷」某某人為「精神病」,其實是件困難而冒險的事情。

書中主人翁麥墨菲最多只能稱得上是反社會或反權威人格吧,他假裝瘋狂被送進精神病院,面對的是院內由大護士芮琪控制的威權氣氛──要求絕對服從、遵守規矩、按時吃藥、不能問問題、不能反抗、不乖乖聽話就會遭受電擊治療的高壓統治。這種制度,應付真正的瘋子或許還綽綽有餘,卻激起擁有自由意志和人格的麥墨菲起而反抗。最後,麥墨菲被處以超大電量的電擊治療,「治癒」了他的反抗性格,讓他真的成為失去意識的植物人。另一名裝瘋但保持低調的印第安酋長,不忍麥墨菲的下場,用枕頭悶死他後,破窗揚長而去。

怎麼樣?《飛越杜鵑窩》的高明處在於,沒有讓精神病患說教,當勵志的發言人;(說是勵志也不妥切,我們總不能「有為者亦若是」,自告奮勇也要嘗嘗精神病患的滋味吧。)但讀者和觀眾,必定能從閱讀和觀影經驗裡,獲得更多的東西。

事實上,經過這二十多個年頭後,描寫精神病院的作品,已不算少見,但每看一部,我就每懷念起一次《飛越杜鵑窩》,它具有莎士比亞戲劇的某些特色,像《哈姆雷特》裡的丹麥王子,《李爾王》裡的瘋狂國王,《理查三世》裡的瘋子,主人翁都不會說教,卻讓我們體會到瘋狂裡的受苦意味。

有則相當出名的研究裡,心理正常的研究者假裝出精神病症的行為,最後卻通過層層醫學檢驗,被送進精神病院裡「治療」。這項研究結果出爐時,當時的社會為之譁然,因為,他們拆穿了「瘋狂」與「正常」間的防線,再度告訴世人,判別什麼是瘋狂,什麼是正常,其實並沒有什麼絕對的標準。關於我們常在電影上看到的,那些冰冷蒼白的牆壁,鐵窗,定期注射的藥劑和非人性的管理,說不定只是把瘋子關在外面而已。瘋狂的,其實總是這個號稱正常的世界。

所以,到頭來,想要嚴格分別「瘋狂」與「正常」、「文明」與「野蠻」,也可能像是天才約翰奈許經歷的腦中世界,只是一場妄想幻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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