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瑞叔與落花生＠北北草堂｜PChome Online 個人新聞台

2010-11-24 07:09:09| 人氣2,013| 回應6 | 上一篇 | 下一篇

阿瑞叔與落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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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瑞叔與落花生』

　　初中時期，國文課本有一篇許地山的「落花生」散文。讀完課文之後，除了對落花生有了更深一層之認識外，小腦袋裡還對它充滿著憧憬。之後，因為家窮經常去花生園拾荒，撿拾人家收穫時掉落之花生莢，或者挖掘漏拔之花生欉。基此種種之緣牽，我對「落花生」有著一股濃濃的愛惜心情。故爾長年以來，雖然我家已走出窮困之泥淖，但對它依舊是思念不已。

　　遠房親戚阿瑞叔，自從公家機關退休下來之後，每天黎明即起，肩扛鋤頭帶著畚箕去菜園裡活動。一畝三分地大的菜園仔，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可是工作起來，一人之應付還稍嫌人力不足咧。家人因其自由習慣，對於他的活動從不過問，所以每次看到他，總是一個人埋頭默默的在工作。

　　這天我奉著家母命令，涉水過河排去探訪親戚。就在晨曦朦朧之中，我和阿瑞叔在他家的菜園旁不期而遇。我嘿聲向他打過招呼之後，見他努力的在其園內鬆土除草，挖壠堆畦，於是我問他，是否要在園子裡種植甚麼新作物？素來就很沉默的他，僅只抬起臉來望著我笑笑，並未開口答覆我的問題。

　　人就是這麼奇怪，人家越賣關子你就越想知道答案。阿瑞叔沒回答，我也乾脆停步不離開，死纏爛打，就是想自其口中獲得答案。或許我的纏功奏效，他才諾諾的告訴我說，想在這闢園子裡播種落花生。

　　其實，阿瑞叔的園子是屬砂質土壤，地肉貧瘠，能夠栽種之作物不多。了不起，點播或栽植一些，蘿蔔甘藷之類的短期易活作物，這就算對得起這塊土地啦。因此，當瑞叔告訴我說，他要在此播種花生之時我並未在意。匆匆對他道聲回頭見之後，立即走人過河排去訪親。

　　阿瑞叔的花生於春末點播下去，未至夏初已經萌芽成長。趕在夏蟬鳴唱之前，滿園之花生棵欉已經婷婷玉立，一片翠綠迎風搖曳，顏色漸層渲染，自嫩綠而蒼翠至黛綠，生機蓬勃且欣欣向榮。在此期間，天天可見到阿瑞叔在園裡除草。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雜草都被他清除得乾乾淨淨的。

　　花生在我家鄉，人人都稱它為「蕃豆」。客家人習慣將外來物之名字冠上一個「蕃」字，恰像國字名詞前加個「胡」字，表示他們都是來自國外之物。之後因為人口播遷混合，「落花生」、「長生果」或「人蔘果」之名字也出現啦。

　　夏季尚未全過，阿瑞叔園子裡的花生欉底，已可見到許多小黃花在招手。它的花朵雖小，可是花色卻非常的耀眼。又過一段時間，花生欉底之小黃花落地化為泥土，其果實則已在地底悄悄的醞釀成長著。待至八月中秋前後，花生欉枝衰黃萎地，此時正是該拔取收穫的時候了。

　　這天阿瑞叔家的花生園開拔，一大早，瑞嬸便來我家邀工幫忙拔花生。我是童工也算一份，當時童工之工資低廉。不過，完工之後可多得一小桶花生莢，與工資算在一起也蠻不錯的。我們是親戚，肥水不漏外人田。可是鄰家的小孩子們，對於這種工作，可都爭先恐後的在爭取咧！

　　上工當天精神愉快，我帶著笠帽趕去現場報到。我被安排在萬姑身側，隨時都能獲的她老人家的協助。午餐瑞叔供應，每人兩顆飯團就地吃完，中間無休息，繼續工作到全園之花生拔完為止。

　　夕陽斜掛西空，拔花生工作全部結束。下工之時，領取工資並帶回一桶花生莢。次日，母親將它們撒在曬穀場上曝曬。完全曝曬乾燥之後，去蕪存菁，然後將乾花生莢收入密閉之容器內。颱風天或菜荒之日，它們就是我家的救荒主角。

　　當天母親也獲得一桶花生莢，她拿一半用水煮給我們當零嘴。花生果然是寶，水煮生吃或炒過各具滋味。水煮軟糯可口，生吃輕甜留香，炒過更是口感豐富。油炸花生香脆順嘴，火烤砂炒任君選擇。老祖母喜歡用它燉豬腳，母親就愛花生煮東坡肉。無論如何吃法，在在都能讓人追味無窮。至於阿瑞叔那副成就感的笑容，至今依舊在我腦海深烙不去呢。　【完】

照片-花生園-[網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