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一次，就這麼一次在你的陪伴中，
我發現該逃脫的還是都逃到我這裡來了。」
—英‧約翰‧多恩
（The Day You Went Away
—by M2M）
◇
『夢裡的一切竟那樣迷離，而且真實。
我想，一定有什麼是我們無能解釋，但卻又心甘
情願地受著它的苦的罷？
或許我們都太小、太脆弱了，只能聽任心裡的無
形的主宰恣意放肆；然而即使我們付出過的數算
起來竟然那樣地少，印記終究是不會消失的。
只可惜，我們都回不去了……』
（黑漆漆的車窗外 路燈站立得那麼蒼白
晚歸的人無法忘懷 夜的召喚
黑漆漆的車窗裡面 我猜想至少妳說聲 Goodbye
我暗自埋怨 無法忘懷妳的離開
—好聚好散 by 任賢齊）
◇
我騎機車在子夜的大馬路上，想著有什麼話要跟誰說。
剛剛下過的雨滌清了什麼，淘洗了什麼，沖刷了什麼。
然而也只是流過，卻不曾流去。
一盞一盞的街燈映照出一地晶亮的黃，世界看來竟然能
夠那樣溫柔。取代了白天的喧囂，換上陌生的無奈。而
紅綠燈依舊要閃的。只是，那樣的堅持似乎無法改變什
麼；只能讓人感佩再三。
一部原本時速七十的汽車倏地停下，我原本以為它要呼
嘯而過的。
太精緻的悲傷在此時看來竟有些扞格。
我們註定生活在龐大的需求中，然後依著那達不到的需
求，美麗地堅持。或許，哪天誰聽見了，願意悲嘆一聲；
或許，哪夜上帝聽見了，會把我們全都拾起。
我很快地拿出紙筆，匆匆記下一些什麼，很害怕它們一
轉瞬就要淹沒在無聲無息的年光裡，再回首，大海撈針。
縱使夜風輕流，我張開手指，空空洞洞，沒有什麼好抓
住的，同樣也沒有什麼好放開的。
（戴爾‧派克）
沒有了，也就沒有了。跟歷史的情節完全相符。花狐的
小道趣談終究要過去的，就算時代仍然勇於創造青年。
（我忘了只能原地奔跑的那憂傷
我也忘了自己是永遠被鎖上
不管我能夠陪你有多長
至少能讓你幻想與我飛翔
旋轉的木馬 沒有翅膀 但卻能夠帶著你到處飛翔
音樂停下來你將離場 我也只能這樣
—旋木 by 王菲）
◇
『這樣說實在無奈。然而事實就是這樣。
無論我們曾經以為，只要我們願意，我們想的，
就能跟我們能做的一樣。但我們的能力畢竟太過
薄弱，想歸想，能與不能是另外一碼子事。
難道真能像以前我說的那樣，
「我們重新認識吧？你好，我姓顏，名叫治平。」？
好比刖趾適屨，砍掉了腳趾又如何？我們夢想的
腳早已放大，再怎麼也擠不進現實的三寸金蓮裡
了。
我並不是朕早見琥珀主（白龍），也還記得自己
的名字。但我卻一直回不了家。
對我而言，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只是我再也
回不去了……』
（小七）
（趁笑容在面上 就讓餘情懸心上
世界大生命長 不只與你分享
讓我感謝你 贈我空歡喜 記得要忘記
和你暫別又何妨 音樂正歡樂
你叫我寂寞 怎麼襯 這音樂
—花事了 by 王菲）
◇
撲面的來風潮溶溶的，彷彿一個回頭，身子就要軟在這
幽微的召喚裡。
但世界畢竟還是照著它的方式運轉的。生活的巨輪一而
再再而三地將我們大切八塊；哪一段喊痛，再切八塊。
直到每個人都被輾研成細粉，血肉糢糊得拼不成人形。
（簡媜）
地面是濕的。大片大片的水逃不開引力，橫眉豎目地聚
積在低漥的窟窿裡，像一群交頭接耳的國中女生，誰走
過，她們便毫不遮掩地吱吱喳喳抱怨。噴濺在機車上的
水漬便是她們的唾沫星子。
我試著溫柔，輕緩地避過她們。有些時候，你不能不感
謝某些人對某些事的堅持。
我們生活得太過沒有秩序，因此秩序顯得格外重要。
雨夜的街超乎意料地沒人闖紅燈，相當宜於救護車一路
揚長。縱使左右來向車道都沒有行車，但我們還是乖巧
地停等綠燈亮起。我想，鬼才知道，下輩子我們就要一
起出生在大家都很遵守交通規則的、沒有中國人的地方。
雖然你終究是不在身後的。
我一直想著你。
我把背包前揹，而你就坐在機車後座環腰抱我。那是只
屬於我們倆的溫暖的小天地，不要管別人怎麼想。
（To sweet beginnings and bitter endings
In coffee city, we borrowed heaven
Don't give it back
Winter is coming, and I need to stay warm
In the heat of summer sunshine
I miss you, like nobody else
In the heat of summer sunshine
I kiss you, and nobody needs to know
—Summer Sunshine by The Corrs）
◇
『因此我常想著，是不是，哪一天，你哪天想起了，
會發現，我一直徘徊在十字路口，恆常為了歧路
而亡羊。
是的。我還是找不到出口。
但是我已經不太願意相信也不太願意你就真的成
為祭壇上的犧牲，僵硬著身子僵硬著眼神僵硬著
語氣的表情，過來拍拍我的肩，問我到底想要走
去哪裡？
我不是在等；我們已經不願意也不能再等了。只
是，這樣尷尬的揮手的姿勢，究竟要多久，才會
劃出兩個優雅的雙弧線交會成一個故作輕鬆的完
美句點呢？
一半在你，一半在我。你雖已事了拂衣去，我卻
仍在等著一個面對自己的承認。夢是夢；你是你；
我不能瞭解愛的本質，卻不斷在受著愛所帶來的
痛苦。縱使那樣甜蜜的想像能夠讓我沉溺，但卻
於事無補。愛是一顆維生素，相戀的人一體兩面。
從相視而笑開始，我們愉悅地各據一方；但我卻
不曉得，自從舐去糖衣那一刻起，就要開始品嚐
失落的苦果。
或許這樣對你是好的。
或許這樣對你我都是好的。
或許這樣對我是好的。
我早該知道，越是美麗，我越不可碰。但心裡的
主宰卻支使著我。從相遇開始，我們的愛情開始
緩緩流動，流向月亮，流向太陽，流向浮滿浮萍
的池塘。我真的以為，我們就要開始一段什麼，
一段塗滿柴米油鹽的筆記，一段題寫碧金蝴蝶的
傳奇，一段畫上城堡白馬的童話。』
（If I am crazy, just don't care
It doesn't mean I don't want you near
This is the story about me and you
And it's called "FAITH"
Right beside you is where I'll stay
So many times and so many ways
I didn't know just where to go
You gave me a sign and opened my eyes
That's the reason why I know
—Faith by Celine Dion）
◇
惠文路那一段是不是有座國小？就喚惠文國小？
無心地經過了。於是從文心路接文心南路。
停紅燈時，一對小情侶在對面車道安靜地停了下來。
看起來像是我們也曾有過但現在卻忍不住懷疑的年輕，
大約都不超過二十歲。那樣炙手可熱的年紀！
小女生湊近小男生的耳朵邊，彷彿講了什麼好玩的話，
小男生於是回過頭與她四目交接，然後兩人心照不宣
地微微一笑。
笑。
效果驚人的笑。
：）
我想起在孫梓評的傷心童話（皇冠版）讀到的一個問
題，
『究竟，愛是戀人朝同一方向望，抑或對面相視？』
到現在我還是不曉得。但那對我已不再重要了。
綠燈亮起。我們雙雙催加油門，望自己的方向相互背
離而去。
我忽然想起，那情侶要去的地方是濕的。或許還下著
雨？於是我也微笑了。他們終於成為是勇敢的了。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不多久，南台中竟然也下起雨來，搞得我萬般狼狽。
原以為一下就要停的，沒想到一發不可收拾。沒想到，
我也，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了。
深則厲，淺則揭。就偽裝起自己，當一次帥氣的奧利
佛吧。
（J.K.羅琳）
等到了熟悉的國光路交接口，已經入得虎穴，不得虎
子了。我以為，所謂的人之患，就在這裡而已。『失
去』的感覺並不是錐心之痛，而是空泛得你不得不去
重視它。
看著瓢潑大雨不斷墜擊地面的水窪，不斷將我的臉戳
得粉碎，我發現，我好像，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但那不重要。
（當你被迫得去重視空泛，還能算是重視嗎？）
對我而言，失去你，這娑婆世界的一切，就已經變得
一點兒都不重要了。
（大雨裂成水滴爬滿霧色玻璃
我再也不能忍受命運機率遊戲
揹起行囊我要去遠遠方 遠得可以把過去遺忘
我不需要很飄渺的天堂 我只要眼前風景如畫
捨不得 一程一程的糾葛
捨不得 日甚一日的蕭瑟
捨不得 一程一程的糾葛
捨不得 日甚一日的狂熱
—單身旅記 by 陶晶瑩）
◇
『我從來認為你就是我的藍色大門，阿翔，我恍惚
以為，我們可以很乖巧地開始兒女情長起來。但
我癡傻地推開，卻訝異地發現，未來什麼也沒有。
那樣執迷的愛啊！一無所有的我一夕之間驚覺失
去了一切。
我們不是應該在桃花扇上合繡一幅天上人間？怎
麼你手上的針就澀了，再也拔不過去？未完成的
畫，你知道嗎？那枯褐的殘花敗柳，不得不被我
定義成崔斯坦伸向伊索德墳裡的荊棘。
於是大化將我們的故事折上扉頁了。就像所有令
人心碎悲慟的愛情小說。
而我，只被寫成一句短短的祝福。』
（對你的思念 是一天又一天
孤單的我還是沒有改變
美麗的夢 何時才能出現
親愛的你 好想再見你一面
—你怎麼捨得我難過 by 黃品源）
◇
（Your Song
—by Elton Joh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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