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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4-07 03:25:46| 人氣339|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吸血鬼(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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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奇怪,黑漆漆的,出去了?不可能的啊?」楊展翔自言自語道。然後門鎖卡卡作響,他開了門進來。「小蓉?」他試探性道。施雪蓉心裏喊了千百次我在這裏,可是王萍的刀子輕抵住她,示意她不可出聲。
  「跑那兒去了?」他往廚房來了。王萍這時冷森森地道:「站住!」
  「小蓉嗎?」楊展翔喜道。「妳怎麼沒來?我等了妳二個多鐘頭了!」
  「小蓉沒事,你也不要再過來了,我手上有刀子。」王萍說著提起了刀。刀鋒在微光中閃了閃,握著的手仍在發抖著。
  「妳是……?」楊展翔疑道,舉步向前。微光灑在他的臉上。
  施雪蓉看到了他的面蓉,嚇了一大跳:他雙目圓睜,嘴角一抹微笑,俊俏的臉龐露出極詭譎的表情,竟像是在興奮當中,完全不像是平日熟悉的忠厚樣子。「怎麼回事?妳是誰呀?我認識妳嗎?」他口中說的和臉上神情竟極不調合。
  王萍忽然掉了手上的刀子,鏘然一聲落到地上。她開始劇烈顫抖,接著痛哭喊了出來:「哥哥!」
  施雪蓉驚疑不定:哥哥?小萍在說什麼?她哥哥不是早就死了嗎?
  「小浮萍……」楊展翔伸開雙臂,王萍竟奔了過去,撲進他的懷裏,兩人擁在一起!
  「我以為……我以為你死了!」王萍嗚咽。「這麼多年你在那裏?你一定受苦了……」她手捧著他的臉頰愛憐著。
  「再苦也沒有比待在老淫蟲的家裏苦,」他微笑道,眼角也閃著淚光。「而且,妳也看到了:我已經一步步完成復仇的計畫了……只剩最後一步。」他看到被綁著的施雪蓉,「咦,妳在這兒?」
  「不!小老鷹!不要傷害她!」王萍叫道。
  「傷害她?小浮萍,妳在說什麼?我怎麼可能傷害自己的女朋友?」楊展翔嘴上說著,臉上卻露出猙獰的笑容。
  「小老鷹!不要!」王萍脫開他的懷裏,搶到施雪蓉身旁,雙手張開著護著她。
  「讓開,小浮萍,我們的復仇只差那麼一步了……」他眼露凶光,步步向前。
  「不!你是在濫殺無辜!你已經走火入魔了!」王萍背對著施雪蓉,竟還找得到綁著她的繩結,幫她解了套,叫道:「跑!小公主!快跑!」
  「跑不掉的,」楊展翔低嘷道。「小浮萍,我倒有些好奇:妳怎麼知道是今天?」
  「是你把壘球丟上來試探我的,」王萍道。
  「好厲害,」楊展翔瞪眼,點頭笑道,「虧妳推想得出來。」
  「球隊教練又凶又嚴,沒有人不知道;他怎可能還叫小朋友冒著和別人擠場地的可能,到自己學校以外的場地練習?必是有人假造命令騙了他們過來!丟球的人跑了,除非不想要回那顆球,怎可能跑?除非事不干己!那些小朋友那麼小,那有力氣把大壘球丟上三樓,穿過走廊,打破玻璃?」
  「有道理,」楊展翔頷首。
  「可是我本以為你只想看看我對小公主的態度,會不會保護她,而成為你的障礙,直到你立即打電話要和她約今晚,我才知道你打算今天動手。」
  「沒辦法,時間有點趕了;本來我也不想在妳可能最警覺的時候來。」停了一下,又笑道:「妳的功夫也一點都沒有生疏嘛?」
  「展……展翔,」施雪蓉澀然道:「你要殺我?為……為什麼?」原來她已經自行撕開嘴上的膠布。
  「我為什麼要殺妳?哈哈哈,我為什麼要殺妳?」說著開始大笑起來。「小浮萍,說吧!為什麼我要殺她!」
  「當年……」王萍幽幽道:「妳的父親在我們求他開門的時候,見死不救……」
  施雪蓉腦裏霎時空白,接著王萍自白裏的情景浮現,一切都明瞭了:「原來……那……那個見死不救的鄰居,就是……我爸爸……」
  「我發誓要讓他嘗嘗自己的子女受到凌辱,卻沒有人伸出援手的痛苦……」楊展翔咬牙切齒道。「小浮萍,不愧是我高智商的妹妹,妳一猜就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幹的了?什麼時候知道的?」
  「在法庭見到你的時候。」王萍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我本以為你早已死了,沒想到……雖然你長大了,你的樣子還是沒變,我怎可能忘記?登時全部明白了:是你,你來復仇的──先是爸,再來是陳正儀,然後是那女人;接著會是誰?我們當時最痛恨的除了他們,就是那見死不救的鄰居。我一見施醫生就認出是他,再見到原來你就是他助手,很顯然的,這一切都是你的傑作!如今你必是在伺機而動,找機會對最後一個仇人下手。然而我知道你不會殺他的,因為你當年發的誓是讓他自食苦果,要讓他嘗到自己的子女遭到殘酷的死亡,而無人伸援的痛苦──所以你的目標是雪蓉。事實上,你的出現讓我再次陷入了極度的矛盾當中──我不能認你而讓你和你的計謀曝光;但我更不能眼睜睜看著雪蓉一步步走入你的陷阱當中而保持沉默……」
  「所以妳等我自行上門,以逸待勞?真是聰明。」楊展翔搖頭而笑。
  「你所有的手法,如何殺父親和陳正儀,如何滅跡等等,我都看了出來……只有一點不懂。」王萍續道。
  「指紋?」楊展翔詰問。
  王萍點頭。
  楊展翔得意地笑了。「當然,當然,我來告訴妳吧:我移植了小彩虹的右手食指指紋在我手上。我一起替自己和小彩虹報了仇。」
  「但是……」王萍正懷疑,接著恍然道:「不是在手指上!」
  「對了。」楊展翔舉起右手,指著掌緣和手腕交接處,二個隆起的其中一個:「這裏。」
  「有道理,我早該想到的。」王萍道。「那麼,為什麼他們查不到你用抗排斥藥物?」
  「因為我根本不用。」楊展翔再一次得意道。
  「哦?」
  「對,我早研究出來了:怎樣讓移植的器官不受到宿主的排斥。」
  「怎麼作?」王萍訝然道。
  「妳學過免疫學?」
  「讀過一些。」
  「簡單來說,有一種將蛋白質轉化成密碼的基因叫CTLA4Ig,」他開始滔滔不絕:「美國的學者已經將它和其中一種感冒病毒結合起來,注入移植器官以改變器官的基因。身體裏如果有外來的東西,自然而然地會發出二種化學訊號,引來免疫系統的T細胞的攻擊,但是這種病毒所帶的基因會阻礙其中一個訊息的發出,於是T細胞被愚弄了,不再發動攻勢。」他揚揚眉:「明白了嗎?」
  「你說的淺顯易懂,」王萍點點頭。施雪蓉在旁卻一點也不懂。
  「美國的研究還在動物實驗階段,我卻已經突破所有問題,到了應用階段了。」
  「所以你這幾年來就是在獨自研究這些?沒有人知道?」
  「那些笨蛋,有那一個能懂我們懂的東西?我還做一些別的,像是基因密碼的解讀。不過最重要的,還是復仇的計畫。妳……」他看著王萍,好似要將她看穿:「沒有忘記那節經文吧!?」
  王萍又被帶回了痛苦的記憶:「……它常出現在我的夢裏。」
  「經文?」施雪蓉怯怯地問道。
  「當然,讓我告訴妳,好讓妳不會帶著任何疑問進墳墓。在那一段水深火熱的日子裏,有一天我看到了聖經啓示錄,裏頭說道什麼好人終究要得永生,壞人要被丟在火湖裏;又說只要忍耐到底的必得救,我想這是什麼蠢話,我們的祈禱少了嗎?我一天十五次二十次的祈禱也沒讓老淫蟲少揍一點。事實上,」他突顯痛恨的眼神:「有好幾次他玩我時,還叫我一邊唸祈禱文,看神會不會來救我。」
  王萍回想到過去的種種,不禁黯然。
  「天底下最可恥的笑話莫過於此:要我們原諒別人,忍氣吞聲,等一個我們不知道的所謂的『神』來伸張正義,什麼『向祂祈求必蒙應允』……嘿!如果有神,我倒真要跟他好好請教一下:為什麼好人會受苦?無辜的人被迫害?為什麼他不拯救那些每天在死亡邊緣掙扎的饑民?為什麼他無視於惡人、罪犯對善良百姓的凌辱摧殘?為什麼他竟讓戰爭發生,讓他的『所愛的兒女』在哀鴻遍野、枕屍百里的血河中輾轉呼號?為什麼他讓我們這樣軟弱幼小的孩子們遭受這種待遇,而坐視不管!?」楊展翔臉上猙獰可怖,如同自無盡深淵中發出最強烈的控訴和呼喊。王萍怔怔掉下淚來。
  「所有的宗教都是一個樣,為了控制信徒而矇騙他們,隨便信口開河來愚弄絕望的善男信女。群眾不過是盲目無知的羊,笨得去相信這些鬼話連篇,以為可以指望得什麼永生,往生極樂,其實說的人也不知道自己在信什麼!
  那天我邊揉著身上的傷痕,邊看著啓示錄的十八章,上面寫道:  
  『她怎樣待人,也要怎樣待她,按她所行的加倍地報應她;用她調酒的杯加倍地調給她喝。』
  那大淫婦多行不義,誰要來施行報應?我那本來應該愛我、保護我的父親卻是這一切罪惡的根源,神或者佛不也只管祂自己的事,只在想到的時候探出頭來道:『冤冤相報何時了』、『愛你的仇敵,替那逼迫你們的禱告』、但又為了安慰人而胡謅了個大餅,什麼惡有惡報,善有善報,什麼『伸冤在我,我必報應』……如果神或者佛或者阿拉什麼的,都不能忍受罪惡,都要賞善罰惡,憑什麼他們要比他們軟弱得多的兒女們忍受到底,承受那痛苦?!
  若真有神,他也已經死了。或者這世界仍需要一個神,但可不是什麼天父或阿拉。這不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嗎?那末只要能掌握別人的命脈,只要能愚弄人群,弄得所有的人都相信他,跟著他,他不就是這世界的神?我一轉念,忽然茅塞頓開:公義是沒有了,所以只要我能,我就是公義。
  我當時即刻發下毒誓:只要時間一到,我要讓所有摧殘我的人,和那些更可惡的,袖手旁觀的人,細細品嚐他們的苦果,就像那經文說的,用她調酒的杯加倍的調給她喝!小浮萍,妳還記得我是怎麼立誓的吧?」
  王萍臉現恐懼:「你把自己全身割得血淋淋的……我的夢時常停在這一幕……」
  楊展翔慢慢脫下襯衫,褪去內衣,一道道刀痕在他身上縱橫。「記不記得老淫蟲和那賤女人恰好偷偷瞧到我自殘,向妳立誓的那一幕?他又揍了我一頓。不過那真剛好,讓他們預先知道自己的下場。我絶不忘了這誓言;我要親手報這仇恨。我那時還不過十歲,卻己將自己賣給了魔鬼。」
  「哥……」王萍別過頭去,不看他的身體。
  「妳一定了解,我們必須完成我們的使命。既然我被賦與這樣的能力和工作,我要做完它。」他又上前來。
  「那麼你如何從死裏復活?」王萍道。
  楊展翔笑道:「好妹妹,妳想拖時間?不會有用的。好罷,看在妳是我最親愛的妺妺,可以,我來告訴妳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
  我醒來時,發現自己在一個狹窄的空間裏,四周黑漆漆的。原來老淫蟲把我裝在一個大皮箱裏,漏夜載到南部的一個亂草崗丟棄。想他是慌了手腳,沒仔細看我真死了沒就快快把我給丟了。他湮滅證據的技巧也太過差勁,光是憑那皮箱就可以逮到他。
  可是我沒有說。事實上,我後來被救後,還要極力的隱瞞事實。這世界已沒有公正,我說了對我沒有好處。離開那鬼地方正是我所要的。
  很快的竟有一個中年人在寒風中出來拾破爛。當時是冬天,地方又僻遠,他本來不走那邊的,那天大概我命不該絕,被他看到,救了起來。
  我頭骨破裂,腦漿外溢,也有腦震盪,縫了幾十針,情況的確極為糟糕,但我竟還是活了下來。除了我的名字『展翔』以外,人們問我那來的,姓什麼,多大,我一概道『不知道』。在醫院待了一個多月後,我也陰錯陽差的跟著救我的人了。他姓楊,我就跟著改姓。
  這人和他太太一天三餐都快沒著落,自然不太想要再多我一個拖累。但是我軟硬兼施,硬是在那待了下來,終於糊里糊塗成了他們的地下養子。  
  他們都是沒有知識的鄉下老粗,為了糊口拼老命工作。我也不和他們多說什麼話,就這樣保持著一個很微妙的,若即若離的關係。他們沒有錢給我上學,我就沒去學校,幫著他們拾一些破爛,做一些雜工。有了一些餘錢就去買些稀奇古怪,亂七八糟的書。反正學校教的那一套我早已厭煩。等後來家裏有些錢了,學區那邊的人又恰好問起我,才把我硬拉去上學。
  在學校我開始直覺到不惹人注意的重要。我不表現太好或太糟,以免招來任何的注意。無論在個性、體育、任何方面,我都表現得平庸得可以。只是要隨意控制自己的成績,要幾分就幾分實在太容易,要隱藏自己不曾間斷鍛鍊的身手可難了許多。說來還得感謝老淫蟲,硬逼我們去練跆拳……」
  「那不過是他的障眼法。他只是要人們不再問起我們身上的傷痕是那來的。」王萍道。
  「而且我們打得不錯,竟然也讓他光宗耀祖了一番。」楊展翔鄙道。「不過我有些驚訝妳留得這身手,我以為我走了之後妳就不會再練了。」
  王萍道:「我是沒再練了。只是留在身上的大概就趕不走。」
  「嗯。我可從沒間斷過一天的練習;我只等著這一天的到來。」楊展翔握緊了拳頭。「後來我畢業了,一個計畫也慢慢在成形。這第一步就是找到妳和小彩虹。我多麼害怕妳會像我一樣遭老淫蟲毒手,不在世上了;沒想到他已經不敢再侵犯妳,轉而去四處拈花惹草,又糟蹋了多少孩童。更奇的是,妳竟然已經喪失記憶。」
  「你已經暗中觀察過我了?」王萍有些驚訝。
  「當然,妳是我惟一的親人。」他道。「但是我斷定妳的情況不適合我的計畫,而且我若立即認了妳,會有太多的麻煩,我於是轉而去找小彩虹。
  我是在應召站找到她的。她已經毒癮、性病纒身,她的家人早已不認她了。他們不去體會一下女兒的創傷,反而收了老淫蟲的錢,息事寧人,要她就這樣忘了所有的事。她痛恨她父母,更恨讓她失去所有的老淫蟲。所以當我見著了她,跟她提出我的計畫時,她欣然應允。

台長: 深林夸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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