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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4-07 03:24:00| 人氣321|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吸血鬼(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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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自法院回來的那一天起,王萍的情況再度惡化:精神不能集中、食慾不振、惡夢、獨自哭泣、抑鬱……施雪蓉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想要再一次幫助她,可是王萍竟只是搖頭。
  法院回來的第三天夜晚,施雪蓉自外返家,見房間漆黑一片,心裏一陣恐慌,趕忙打開房門。裏面一雙幽幽的眼神正自望著她,她不禁嚇得叫了起來。
  「萍……小萍,妳……在幹什麼?」施雪蓉手撫著胸口喘息道。
  「小公主,妳去那裏了?」王萍輕道。
  「我去買個便當,妳一定會喜歡吃的。哎,這麼暗也不開燈……」說著就啪一聲打開了燈。
  王萍瞇起了眼。「我不餓。」她道。
  「不行,小萍,妳好久沒好好吃一頓飯了,照照鏡子,」施雪蓉指著梳妝台的大鏡子。「妳都瘦了一大圈了!今天妳一定要給我吃!」
  王萍沒有作聲,只呆呆地看著施雪蓉替她打開便當盒。忽然她幽幽地嘆了口氣。
  「不要一直嘆氣,妳心裏不舒服,為什麼不跟我講?明天我們再去詠宜姐那邊,好久沒看到她了……」
  「小公主,妳真的好好……」王萍紅了眼眶。「妳不應該對我那麼好的……我真的不忍心傷害妳。」
  「說什麼傻話……吃了吃了,聽話。」說著就要挾菜給她。忽然王萍道:「小公主,妳信任我嗎?」
  「嗯?」施雪蓉沒聽清楚。
  「妳信任我嗎?」王萍直視著她。
  「信任?什麼意思?」施雪蓉奇怪道。
  「……算了,沒什麼。」王萍又搖搖頭。「我可不可以請求妳一件事?」
  「什麼事?妳知道我一定願意的!」施雪蓉高興道。
  「以後妳去那裏,都帶我一起去。讓我跟著妳。」
  「怎麼?妳怕一個人?」施雪蓉關心道,「怎麼不早說?那有什麼問題?我一定隨時在妳身邊的。」
  「我們下班以後一起回來。去那兒都一塊。」
  「當然,」施雪蓉點頭。
  「……還有,妳去約會,我也要跟著。」
  施雪蓉愣了一下,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妳……不是開玩笑?」
  王萍鄭重地搖搖頭。
  「妳是說……我和展翔約會……妳也要和我在一起?」
  「這點我堅持。」王萍嚴肅道。
  「為什麼?」看王萍如此認真,施雪蓉有些不解。「妳該不會……」忽然捉狹地笑道:「是同性戀吧?」
  王萍沒有回答,只道:「就算是幫我一個忙。反正我跟定妳了。」說著慢慢將菜挾入口中。
  「其實沒有問題的,只是我們常常在醫院待到很晚,有時甚至會到天亮,怕妳不習慣。妳知道,他真的很忙……我們……從來……從沒有……」忽然施雪蓉臉紅起來,住口不說。
  「從沒有親近過?」王萍道。
  「……嗯。」施雪蓉羞紅了臉,低下頭去。「我不是那種隨便的女人,我的初夜一定要留給我的丈夫……我是不是很古板?只是……只是有時候,也免不了有想要擁抱,或者親吻的幻想……可是他都沒有……從來沒有……」聲音已細不可聞。王萍默不作聲。
  「我有時候想,這樣的關係不像男女朋友,倒像兄妹。他對我很好,真的好好,可是為什麼他又好像好遠……妳覺得他可能在想什麼?男人都是這樣子的嗎?我要怎麼辦?」
  「他是在利用妳,」王萍回道。
  「利用!?」施雪蓉驚訝道。「妳的意思是?」
  「他不愛妳。他對妳來說非常危險。」
  「妳是說……他只是要利用我來開始他的事業?」施雪蓉苦澀道,一顆心往下直沉。施宏行已是主任級人物,攀上他直是取了升遷的保證。這點有許多人向她提起並警告過,但她都不放在心上,直到如今……
  「沒有一個男人會不想要性的,」王萍冷冷地、直接了當地說,「他連這個都不要,不是那裏有問題就是別有用意,有更大的企圖。」
  「那我……」施雪蓉泫然道:「我該怎麼辦?」
  「立刻離開他,」王萍靜靜道。
  「可是……我好喜歡他,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好喜歡……」她雙手掩面。王萍將她抱在自己懷中,低聲道:「小公主,我的小公主,不用怕,我來保護妳……」

  這邊高何二人和李漢恩醫師共同研討案情和現場照片。李醫師儘可能地了解所有細節和來龍去脈,不斷問問題以釐清疑點。終了時,李醫師沉思良久,道:「像我告訴過二位的,我並非專家,對這方面沒有研究,而且國外的學說並不一定就完全符合我們的情況。但是依我的判斷,凶手大約在二十五到三十歲之間,男性,智商極高。從他極痛恨權威這點來看,他來自一個問題家庭,和父親的關係極不協調。」
  「你怎麼推斷的?」高令晨問道。「能知道年齡,性別,還知道他痛恨權威?」
  「很明顯的,」李醫師道,「凶手一定曾是遭王文富狼吻的受害者。從他的臉上遭到如此待遇上即可推定兩人一定熟識。他必定和趙虹是密友,可見年齡不會太大;而且一般來說,這樣的犯罪形態較多是這一個年齡層的罪犯所為。性別來說,暴力犯罪是男性的專利;女性則傾向於自我毀滅型的犯罪,像吸毒、從妓等。至於痛恨權威,他大費周章取趙虹的指紋以誤導辦案方向,必然有十足的自信向司法甚至整個社會挑戰並且勝利。這就是他的『簽名』──鄙視整個制度,尋釁、挑戰所有權威的象徵。」
  「有道理。」高何二人和其它在旁的人員均點頭。
  「還有,你們已經和他談過話了。他必定用極巧妙的方式了解案情的進行;更可能的是,他或者常跟你們在一起。」
  「哦?!」所有的人奇道。
  「他一定極為自己的成就而自豪,且具有極強的支配慾,也要看看被他愚弄和鄙視的人的表情和反應是如何,所以必然會接近你們,用特別的方法參與並了解此案。」
  「……」所有的人開始想著會有誰是可能人選。
  「再者,他所留下的經文表示他以執法者自居,由於對現今的社會的極端失望,在他看來,只有自己出面來主持公義才行。我預料他在不久的將來一定會再犯案,而且目標必定是那些對兒童施虐的男性。還有,此人心思慎密之極,又具有高深的醫學技術和高智商,更有許多醫療資源可供利用,應該是一位醫師或相關行業。」
  眾人心頭上慢慢浮起一個名字,高令晨首先道:「楊展翔?」
  「可是不對啊!」何綱道:「據我們所知,他的學業成績一直在及格邊緣,看來膽小怯懦,也有不在場人證;更重要的是,他的指紋是完整的,我們也查不到他有用過任何抗排斥藥物。還有,他通過了測謊。」
  「光是這些我們就不能定他的罪。」高令晨道。
  「我也只是提供我個人所知做推斷,」李醫師道。「測謊器只是個參考,不是最後定案;很多時候它並不可靠的。一個絕頂聰明的人,可能為了掩飾而故意在成績上放水;膽小也可能是個面具,不在場人證或者也可能巧妙安排;但是關於指紋,我就真是不懂了。」
  「動機呢?」何綱問道。
  「可不可能他和王文富有關係?」李醫師想道。
  「……」高令晨思索道:「不無可能。我們對他的了解的確不多。好,」他吩咐下去,教人蒐集關於楊展翔的生平資料。
  「所以不消說,我們不用再花費力氣在王萍身上了?」何綱問李醫師道。
  「我建議不須要了。」李醫師點頭。
  
  施雪蓉初時以為王萍開開玩笑,也為了讓她心情好過起來,便答應讓她一直跟著。沒想到,王萍所謂的「跟」,真的是如影隨形,就是她自己的影子,怕也不過能跟著她到這樣的地步。除了助教工作需要上課,王萍不能分身以外,其它任何時間,甚至上個洗手間,她都要確定施雪蓉沒有亂跑。剛開始施雪蓉還安慰自己這不過是過渡時期,等她心情好了就好了;而且這也不是證明了王萍對她的關心嗎?可是久而久之,王萍不但沒有稍減的跡象,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趨勢。施雪蓉終於開始對這個知心的好朋友感到受不了;一見到她就有一股令人喘不過氣的壓力排山倒海而來。
  終於有一天,當施雪蓉在辦公室有一堆東西要處理,需要加班時,她要王萍先回去,王萍不肯,兩個好友便吵了起來。
  「妳到底怎麼了?小萍?」施雪蓉叫道,「我拜託妳好不好!?至少也讓我喘口氣吧!」
  「不,我等妳。讓我等妳。」王萍平靜卻斬釘截鐵道。
  「不,不要!不要!小萍,妳這樣的緊迫釘人讓我受不了!妳怎麼回事?為什麼不跟我說?為什麼現在妳跟著我那麼緊,我卻感覺到妳變得好遠好遠!?妳再也不跟我談任何事,不再跟我談心,只是一直跟跟跟!我受不了!」施雪蓉一連串連珠砲轟向王萍,王萍卻動也不動,好像被海浪衝激的岩石。
  「小萍……」施雪蓉擦拭淚水後,哽咽道:「我不是討厭妳。但是妳這樣給我好大的壓力,妳知道嗎?我好想再回到以前,我們那麼好的日子……妳為什麼現在什麼都不說?」她說得那麼誠懇,令人聽了都要感動不已,王萍不禁動蓉;然而她卻仍不言語。
  「我求妳……」
  施雪蓉正要待再說,忽然一聲巨響,窗戶玻璃猛然碎裂!兩人一震,施雪蓉失聲尖叫,但就在她叫到一半時,王萍已如閃電般撲向她,把她按倒在地,自己壓在她身上!
  大概約有如一世紀長的十秒鐘,兩個人連氣都不敢喘。王萍一手按住施雪蓉的嘴,另一手托著她的頸子,眼神極度警戒。
  這時的施雪蓉心中轉了不知千百個念頭:從剛才王萍的反應和動作來看,無疑的她的身手矯健,絶不輸男人。適才的王萍和過去她認識的室友王萍,直是判若兩人!這個聲音是什麼?還有,她最近反常的態度和行為,為的是什麼?和這個聲音有關嗎?難道她早知道會有這情況,要保護我──如果她是在保護我的話?
  再沒有動靜。王萍鬆開了手,慢慢地站了起來,探頭往窗外望去。又過了一會,幾個穿著棒球隊服的小男孩跑了過來。「有沒有人?」一個問。「好像沒有?」另一個道。
  「真倒楣,打破了玻璃,到時問起來怎麼辦?」又一個憂心忡忡道。
  王萍一瞥見旁邊一顆壘球。「喂!這是你們的嗎?」她拾了起來對他們叫道。
  眾人一見到她,先是一呆,接著紛紛喊道:「不是我,不是我丟的!」
  「那是誰丟的?」王萍心想總得知道找正主兒賠那塊玻璃。可是幾個小孩已經嚇得屁滾尿流,他們的教練是出了名的凶,這下可吃不完兜著走了。一個大孩子臉色發青,支支唔唔道:「丟的人……逃跑了……」
  「跑了?」王萍秀眉微蹙,道:「你們是旁邊的國小來的?怎麼來這兒打球?」
  「我們教練要我們來的。」那個孩子道。
  「哦?」王萍看著他,將手裏的球丟給他。「哪,」擺擺手道:「你們走吧!」
  那些小朋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著不動。
  「走啦!等什麼?要我登記你們的名字呀?」王萍露出久違的笑容。
  小朋友們如夢初醒,鞠了個躬,趕緊一溜煙似地跑了,想破腦袋也想不出為什麼世上竟有這麼好的大姊姊。
  「下樓梯小心點,三樓哪!」王萍高喊。
  「妳讓他們走了?」施雪蓉已經在她後面。
  「嗯。不是他們的錯。」王萍回過身來,笑容已然消失,臉上堆起了嚴肅。「妳做妳的吧!做完了我們回家。」
  「不……」施雪蓉忙搖手,「算了,我們回家吧!東西明天再說。」
  兩人默默無言地回到了宿舍。歡迎她們的是一棟冷清的屋子。已經是星期五傍晚,左鄰右舍不是出差就是去約會,不然也已去壓馬路、找樂子,不知去向。週末通常不會還有人願意窩在宿舍裏的。
  兩人默默地開了門,進了屋子。施雪蓉偷偷看了一下王萍,見她心事重重的樣子,想問卻又不敢。她對這朋友忽然起了一陣莫明的害怕。為什麼害怕?怕什麼?卻又說不上來。只覺得現在和這個人在一起,遲早會有什麼事發生。
  「肚子餓了嗎?」王萍道。施雪蓉搖頭。「我可以煮一點東西。妳要吃點什麼?」王萍又問道。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施雪蓉道。
  「妳怎麼了?在怕我?」王萍道直視著她。
  施雪蓉臉上一紅,沒想到她竟這樣坦白。「……我……不知道妳這樣會功夫。」她囁嚅。
  「只是小時候學了一點,我的自白裏面不是說了嗎?會功夫的人那麼多,又不只我一個女生,不用怕,我不會害妳。」
  「小萍……我不知道,只是有些不安的感覺……」她正要說,忽然電話響了。施雪蓉忙去接。「喂?喔,展翔,是你……今天晚上?好呀!」她高興道。「幾點?」她壓低了聲音,顯然不想讓王萍聽到,王萍警覺起來。「嗯,好,好……再見。」她掛了電話,對王萍道:「展翔說……今天……」
  「要約會?」王萍道。
  「小萍……我……我想一個人和他一起。就今天晚上,好不好?」
  「今天晚上?」
  「明天我再讓妳跟著,今天晚上放我一個假嘛!」
  王萍沒有答話,忽然猛然抓住了她,將她雙手反手扣起!施雪蓉正要叫,王萍一手摀住她嘴,低聲喝道:「不要叫!」施雪蓉奮力要掙脫,可是王萍力氣竟大得異乎尋常,只一隻手就把她雙手牢牢扣著,動彈不得。「相信我,我不會傷害妳的。」王萍說道,但卻一邊將她拖向廚房,取了一條繩索,將她綁在椅子上,再撕一片膠布封住她的嘴。
  施雪蓉恐懼地看著王萍,眼神充滿了哀求。王萍自己拿了一張椅子坐在她旁邊,別過頭去不看她。
  入夜了。星光一點點自天上露出。週末的校園籠罩在一片淒清當中,只不時聽到狗吠聲。昏暗的路燈透露出幽幽的寂寥。很久很久才有有一二個人快步走過這一幅圖畫。
  接近午夜時分。房裏漆黑一片。只有外頭的燈光細碎地透進微微光芒。
  施雪蓉自側面看著王萍。她靜靜坐在那兒,眼睛閉起,好似在入定。自她把她五花大綁後,幾乎就維持著這樣子不動。施雪蓉千百個問題想問,苦於不能出聲。
  她似乎在等人,到底在等待什麼?要維持這樣的情況多久?
  忽地外頭一個人影漸漸接近,王萍早已睜開雙眼。施雪蓉注意到當她睜開眼睛時,一滴淚珠自她一隻眼裏滑落面頰。她拭了拭臉,慢慢起身,猶豫了一下,無聲無息地取了一把水果刀。
  「有人在嗎?」外面的人按了按電鈴,叮噹叮噹地響。是楊展翔。施雪蓉暗暗叫苦,他必是久候她不至,自行尋上門來。
  王萍竟顫抖起來。

台長: 深林夸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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