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晴閣 What do you love? What do I love? Say everything. Let me see. I could go on all day. Go on all day. 文學、電影、貓、李商隱、吸血鬼、René Magrit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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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 Love with the Libraries〔完整版〕

在Neargo圖書館內的一方金陽裡，可以發現酣睡的三色毛貓Mana；翻動書頁時，貓咪Crink會叼來一片樹葉作籤，與你共享閱讀之樂；在米蘭圖書館從事文化調查時，卡素朋與有著綠色眼眸的莉雅邂逅了；身穿黑衣的天使悄然隱形出沒在柏林圖書館裡聆聽凡人的心聲；古色古香大學圖書館的春晼晚，Paul在卡座裡發現一本印著Drakulya及綠龍的神祕書籍，結識了美麗堅毅的Helen，又險遭吸血鬼館員攻擊，由之掀啟一段尋訪卓九勒的冒險歷程……。

從《貓國物語》、《傅科擺》、《慾望之翼》到《歷史學家》，這些關於圖書館的傳說真是越讀越有趣，反觀我個人的圖書館經驗可就相形失色，無何奇遇與浪漫可言。所憶及的，盡是些微不足道的瑣事：諸如在老舊的圖書館中節節「轉進」尋找一個沒有漏水的座位；SARS風暴期間，進圖書館前還得先過「量體溫」的關卡；在一本書的借書卡上偶然發現一位曾經交契、終卻相失友伴的簽名；在借得的《梭羅日記》裡，夾著一紙不知名前任讀者的眉批：「大自然的力量會仁慈地癒合一切的創傷」……。這些小事，在疲累困頓、惴慄惶惑、煢煢孤寂時回想起來，卻歷歷在目，格外覺得清晰甜美。借用張系國〈地〉的一段話：我想我實在是很平凡的人，才會沈醉在這些平凡的回憶中。不過既然是平凡的人，索性就安於平凡的生活，反而能更快樂。

童年的愉快記憶和圖書館是分不開的。每當閒暇時光，總會央求母親帶我至社區的圖書館，徜徉流連於書海之際，總不忘物色幾本精彩的讀物借回家品味。可以享有又不用擁有，可以盡情閱讀又可省卻出資購買的花費及保管存放之煩，Snoopy的漫畫中說一張小小的借書證是通往無涯知識領域的敲門磚，並不是太誇飾的說法。諸如《傑姆與大桃子》、《小王子》及《白色山脈》等奇幻溫情的作品都是在那時首次接觸，最鍾愛的則是一套鹿橋文化出版的世界文學名著精粹漫畫版（英漢對照），全套72本，以細膩深情的畫風，引領著小讀者隨Jules Verne一同環遊世界80天，暢遊海底六萬哩與神祕島；闖入愛倫坡的異闇世界，從鬼影幢幢的豪宅到殮屍街的謎案；在霧氣迷濛的荒原裡與福爾摩斯一同探案，而哈代筆下那些荒原上、人世間的偶然與巧合，在那時我好像懂得，又好像不懂…。

學苑裡的圖書館是兩極化的：老舊者如陰濕壅塞的地下墓穴，瀰漫著一股詭異的霉味，可惜沒有遇見英挺邪魅的吸血鬼公爵，倒在角落裡不經意地發現一卷松尾芭蕉的徘句；豪華者如鋪著紅色地氈的五星級大飯店，空間清淨敞亮，有著木質的桌椅、齊整的書架、幽靜的迴廊、琳瑯滿目的書籍，讓人有恍若置身百貨公司或博物館的錯覺。原本圖書館應該是讓人享受恣意瀏覽信手亂翻的愉悅、或是蒐羅資料、尋覓解答的所在，不過島嶼學苑內的圖書館每當考季時就有些質變，變得像是大型的K書中心，校方還不得不祭出刷學生證劃位、定時巡視等管制性措施以遏止「佔位」之風。每人準備考試的癖性各自不同，一位友人偏愛廟宇附近的圖書館，她說在那裡唸書可以聽到鐘聲和誦經聲，如同得到佛祖的庇佑。而我，以往每當考季時反而會儘量避開圖書館，與其說是「自律性強」，不如說是「懶得挪窩」，家裡的冰箱總是重要的後勤補給站，再加以我總是恪遵「口到」的精神，又富於觀察人生百態的好奇心，如果在圖書館，我很容易就看著A生用五顏六色的螢光筆把教科書畫得朱墨爛然，彷彿整本書都是重點；聽著B生用橡擦急切地擦拭著什麼，整張桌子也隨之嘎嘎作響；見C生文思泉湧、振筆疾書；觀D生仰望著天花板，若有所思；而我就坐在那兒東張西望左顧右盼，帶去的一疊書卻都沒有動到…。

當心緒怔忡不自持，想要逃避什麼，又想要追尋什麼時，圖書館始終是個安定心靈、消磨時光的好去處。李黎在〈圖書館裡的天使〉中說：「『虛擬圖書館』其實是個自相矛盾的詞。沒有了迷宮似的層層迴廊、重重書架；沒有與浩瀚書海面對面的震懾與感動；沒有隨意瀏覽信手亂翻的愉悅，意外找到書海遺珠的驚喜；沒有圖書館特有的那股紙與木渾然一體的好聞氣味、歲月塵封的溫醇書香；更別提前人的藏書章、註語眉批、蠹魚蛀蝕的小洞，甚至於厚重的書桌和桌上的斑斑墨跡…‥，沒有了這些，圖書館還能叫圖書館嗎？而這一切又怎能『虛擬』呢？」你有多久沒去圖書館了呢？在圖書館走入歷史以前，趕緊去圖書館重溫一下那專默精誠的氛味，嗅嗅馥郁的書香，拿著如密碼似的索書號尋幽訪勝找到你想要的寶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