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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航 在文字的洋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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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瘋子 教授 大字典
著者:Simon Winchester
譯者:景翔
時報出版
Chasing The Sun—Dictionary Makers and the Dictionaries they made
Jonathan Green
Published by Henry Holt

今天學習英文不只是時髦,也是一種必須。也許我們想過,或者不一定留意,近兩個世紀可以說是英國人和美國人的世紀,英文的通行和帝國主義的擴張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十九世紀是英國人縱橫四海的時代,日不落國的稱號,絕不是浪得虛名。而二十世紀,美國的文化經濟與科技的擴張,特別在二次大戰之後取英國而代之,雖然他沒有擁有太多殖民地,但是光憑「好萊塢」的強力輸送,就足以稱霸世界。雖然我們觀看美國電影,經常會批判其庸俗粗糙,缺乏品味,或者色情暴力充斥,但是一般人依然照看不務。君不見美國通俗文化的痕跡,挾其經濟與媒體的優勢,已達到了觸目皆是,莫之能禦的狀態。我們吃他們的飯,不知不覺就接受他們的思維,受他們價值觀的感染甚或支配。有時候暴力看多了,也就習以為常了。此非長他人志氣,而是一個明顯的事實。就像美金是強勢貨幣一樣,其他貨幣無法取代。這種現象連驕傲自負的歐洲人,或對西方世界保持敵意的回教國家,都很難倖免。近年來讀了一些回教世界的報導,才知道許多回教女性表面披掛著神秘的黑袍,但內層卻是牛仔褲。這件事至少透露了一些信息,美國的文化的影響力。

十九世紀初,Noah Webster(也就是大名頂頂的韋式字典的作者,1758-1843),曾經如此預言:「五十年之內,說美語 (American English)的人口,會超過世界上任何一種方言,一百三十年之內, 說美語的人口,會超過全球的語言,中國人也包括在內。」這個預言,可以說幾乎完全應驗了。算算看全球以英文為母語或官方語言的國家的人口, 雖然不會超過中國,但若是把全球學習英文,或依靠英語謀生的人口加在一起,鐵定超過中國。十九世紀的美國才從英國的殖民政權獨立不久,不知道韋式說這句話的靈感從何而來?也許這是他的幻覺,或者他的先知卓見。但無論如何,美式英語,管他何種類型的英語(Singlish, Jinglish, or Chinglish, etc)反正它已經成為當今最普遍,最受歡迎的世界性語言。

既是如此,學習英文的管道、途徑和工具,在我們這種追求進步的國家,或者說相對緊追西方腳步的社會,種類之多,可說是五花八門,掩天蓋地、目不暇給。也許我們不必用崇洋的字眼扣人帽子,但今天要閱讀各種最新的科技資訊,查考各種學術領域的文獻,跟進科技整合日新月異的思潮,恐怕最豐富的資料庫,還是得在英文世界裡搜尋。尤其這些年來中國人出國機會之多,已不在話下。無論到那個國家,至少英文還是最簡便、直接的交流工具。但是,學習英文的確是眾人的夢魘,那是個既歡樂又痛苦的經歷。我想這種經驗,大家都是歷歷在目。當然,總有一些人學習能力特佳,背單字、說外國話像吃花生一般,令人豔羨,但那終究是少數。多數人都是茹苦含莘,痛苦跋涉。

在眾多的學習管道中,與我們學習英文發生最密切關係的應該就是英文字典了。這些年來科技發達,所以電子字典應運而生,由於它短小輕薄,易於攜帶,給學習英文的人帶來許多便利。但是,一個很大的但是,靠電子字典並不能真正帶來語文的精進與提昇,如果有人不同意,也許我們可以藉此機會,討論討論電子字典和傳統字典的優劣。其實,連傳統的英漢字典,都有明顯不足之處,沒有英英字典的輔助,我們在閱讀過程之間,總是無法準確探得前後文(context)的關係。舉個例證來說:我們有時讀個句子,每個字都懂,但整個句子卻叫我們矇嚓嚓,因為問題就在我們使用字典時,光查字意,而忽略其前後文之間的關係與意義。所以使用字典與選擇字典,是我們都必須共同面對的課題。


說到字典,所謂的英文字典,今天在華語世界中當然種類繁多,佳構也不少。但說到有歷史性意義的,就必須談到OED(Oxford English Dictionary),也就是牛津英文大字典,這套劃時代的巨著。這套字典的第一版,從計畫之濫觴,到第一版正式刊行一共花了七十年的時間(1857-1927),共有十二鉅冊,所列單字共計四十一萬四千八百二十五個,引句一百八十二萬七千三百零六條。這本字典當然是有展示大英帝國雄威的企圖,有意和對岸的法藍西學院一別苗頭,但無論如何,這本字典的製作是文學史上的大事,對後世的貢獻也可觀。但其背後所隱藏的動人情節,以及扣人心弦的故事,直到近年才被披露,而正是本書(瘋子 教授 大字典)的企圖所在。雖然這本書的歸類是所謂的non-fiction(非小說),但它的佈線與發展,卻像一本精彩的故事書。

在OED出版之前,在英國的文學史上已經有約翰孫(Samuel Johnson)所編纂的字典傳世,日後許多編製字典的Lexicographers都以此為範本,或者以此作為鞭策及規臬。後代的人當然比先前的人眼光更清楚,發現更多先人的錯誤。追逐太陽(Chasing the Sun)的作者點出,Samuel Johnson的政治觀點在他為字典下定義的時候,立場非常鮮明偏頗,而對那些虧負他的人,他並未手下留情,不忘在字典中為自己報仇。他所使用的是一種驚人的苦工,就是讀遍各種文學書籍(日後的OED也是依此古法炮製),然後將讀過的字記下來,加以分類,最後將之表列。當然他們不久就發現,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約翰孫就為選讀的書籍選定了一個範圍,大約是一個半世紀左右重要的文學作品。約翰孫找了六位助手,花了六年的功夫,才完成了這個壯舉,一七七五年四月間,他所製作的字典的第一版,終於透過牛津大學出版。

一個世紀之後,在英國的倫敦圖書館的一場演講,促使了OED的製作,雖然從這場演講之後到真正開工還有一段時日,但這個演講的確是一個起點。發表演講的特倫奇博士(Richard Chenevix Trench)是個英國國教的神職人員,他語出驚人,他批評約翰孫和許多編纂字典的人都犯了一個錯誤,他說:「字典編纂者是一個歷史學家,….不是一個批評家。」他的意思就是,他們不能隨意裁定那個字可用,那個字不可用。他說:任何一部基於這種歷史學原則的字典,才是好字典,必須對每個字都有從文學作品裡引用的句子來呈現這個字第一次用在什麼地方。簡言之,他們要為每個英文字立傳。這個計畫就是OED的起使,雖然不能說是mission impossible,但其艱鉅浩大可見一斑。從這個計畫也可領略英國人當時的雄才大略。

真正故事的核心是集中在製作這本字典兩位靈魂人物:James Murray (1837-1915)還有William Chester Minor(1834-1920)。一個是十四歲就綴學,而自修成功的語言學者;另一位是因為瘋狂而殺人,被關進精神病院的軍醫。我想這句話已經簡略的交代了這兩個人物的身世。剛剛提到1857年特輪其博士的演講,使得OED的計畫得以展開,但是一直到1879年Murray正式接手,這本字典的工程才算正式展開,其間雖然有人擔任編輯,但都因所託非人而告失敗,但從Murray接手之後這本字典的編輯工作就沒有停歇,雖然Murray沒有在生前完成這套鉅著,但是毫無疑義,他是這本字典真正的靈魂所在。

而這本字典艱鉅所在,不光是為每個收錄的字下定義,找出它語源(Etymology)的初始,最驚人的部分乃是,要從茫茫的書海中找出這些字演變的歷程,並且引用適當的例句,作為一種展示與陳列,使讀者能探知每個字在時代變遷之下的轉換,這可不是玩玩文字就能奏效的遊戲,那可是窮經皓首的亡命之舉。編輯委員發出許多求助的廣告,徵求義工(包括大西洋兩岸)參與字典的製作。熱心的人雖然很多,但是工程之始,大家手忙腳亂,卻摸不清頭緒,準則何在,有些時候連主編都感到頭疼。長話短說,這個廣告落到一個在瘋人院裡作監的美國軍醫手中,於是,他加入貢獻的行列,為了編輯工作帶來一股新鮮的血液。終其一生,他雖然處於瘋狂的狀態,但OED的編輯同仁都承認他有一種非凡的能力,化繁為簡,使雜亂的狀態井然有序。OED第一版一百八十萬則左右的引句,Minor本人就提供了好幾萬則。故事最富傳奇,也是最弔詭之處,就是若非Minor時間很多(住在瘋人院裡),而且又受過很好的教育(他是耶魯的畢業生),又有可觀的薪俸(他是退休的美國軍官),所以他可以買許多書,閱讀大量書籍。否則,他就無法勝任此一工作。直到最近,這個奇特的人物才曝光,原來悲劇人物也有「不可言宣」的價值,那是命運透露的古怪色澤。若非此一悲劇,這個故事也不會如此富於傳奇性。我想這套歷史上最「偉大」的英文字典,背後的故事,及其經歷過程之複雜崎嶇,的確是一個動人的故事,值得後人的思考和憑弔。


追逐太陽(Chasing the Sun)書中也提到此一軼事,但其涵蓋的篇幅與關切的主題比較龐大。我最感興趣的部分乃是:到底英國式的英文與美式英文有何差別?作者在引言提綱挈領的比較各自的特色,讀來清晰又明確,他除了夫子自道之外,也引用其他專家的意見。他說:「英氏英文的字典,主要的是菁英式的追求,製作字典的是學者,消費者則是中產或中產以上的階層。…..在英國,字典乃是為著研讀,其功能是作為語言研究的附屬,大過為字定義之對錯。」他引用一位學者的話說:「美國字典的規範 …主要是為了一個目標:並不重在保留語言轉變的意義,….而是準確表明其好的用法。」接下來他分析這種現象的成因,由於美國自由的移民政策,所以這給許多尋求新天地的人一個美妙的盼望。而新移民到達這塊新大陸,若想提昇自己的社會地位,學習語言是一個必要工具,所以他們的權威就是研究語言的專家:編字典的和搞文法的人(Lexicographer and Grammarian)。 所以去搞學者精心製作,研究語言演變的字典,完全不務實,新移民最關切的是,到底這個「字」的發音和用法準確不準確。美國字典扮演的角色,是不能質疑的真理,一位學者如此說。

而一提到美語字典,就不能不提到挪亞韋斯特(Noah Webster),韋氏已經成了字典的代名詞。韋氏誕生的時刻(1758)美國尚未獨立,1774年他進耶魯大學,當時這所學校仍在草創時期,而他語言的天賦很早就顯露。1788年他出版了他第一本關於拼音的書,這本書成了那個世紀除了聖經之外最暢銷的書籍。1829年這本書的名稱叫做基礎拼音課本(Elementary Spelling Book)一個世紀過後,這本書的銷售量達到八千萬本。1806年韋氏從對拼音的領域,向前躍升,他出版了第一部完整規模的字典,稱作:英文簡要字典(A Compendious Dictionary of the English Language)韋氏對美國這個新興的國家,的確有他獨特的使命,他認為美國雖然講的是英語,卻是美國英語,因此他需要一本自己的字典。1810年韋氏宣布他的新計畫,他要製作一本更新更完備的字典。經過了十八年的努力,1828年他終於完成了這本字典的製作:The American Dictionary of the English Language,雖然過程中經濟的壓力備至,然而他還是克服萬難,完成這個具備時代意義的字典。不若OED動用大量的人力和財力,他像現代愚公一樣,除了付梓之際,僱用了一個校對之外,他幾乎完全是獨立作業,毅力驚人。他的預言和遠見果然應驗,美語成了今天的統轄語言(Dominant Language),所以他被稱之為美國字典之父,當之無愧。

我想搞字典的人都必須具備一點瘋狂的特色,他們在文字的洋海裡潛航數十年,一朝字典面世的日子,他們才浮出水面吞吐一番。他們呈現的毅力,後世之人,在查閱字典之際,應該多多少少可以感受他們沈重的心跳,和涓滴細流的汗水。目前OED已經出版了多種不同類型的版本,不只牛津大學本身出售,別的書商(Daedalus)也透過郵購代售。一九八九年牛津大學出版社出版了OED的第二版,共計二十巨冊。七十年代曾經為了促銷,出版了上下兩冊的縮印版,隨書還附贈一枚高倍數的放大鏡。還有新版的減縮版,分為兩冊,價錢比前述的字典都便宜。還有減縮版的光碟,這是現代科技的便利。買不起或不想買的也沒關係。OED也推出查閱的網站:www.OED.com。碰到難字,或較具挑戰性的字眼,網上自有一片開闊的天空。


台長: 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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