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你們知道為什麼人會害怕死亡嗎？」社說完後，先是停頓了下，然後才繼續接口：「人無法知道自己死後會到什麼地方，那種未知會使人感到恐懼，不過，卻有一種陰陽術可以決定人的來生。」
聽到社這麼說，佐為立刻接口道：「這樣的話，那請陰陽師作法就可以了啊！」
社只是苦笑著搖搖頭。「這種法術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施展的，就連我都不行啊，我想整個京都可以施展這種術的，就只有賀茂明了吧，更何況，這種術要施展必須付出相當的代價，這個術本身就被列為禁忌，不被記載在任何書上。」
在場的所有人都屏氣凝神的聽著社的解釋，然而近衛卻聽到了社所說的『代價』時，心頭一震。
「這個術要施展呢，必須要有三項要素才行，分別是『時間』、『人』以及『關聯物』才行，缺一不可，施術者決定了這三項要素，便可以改變自己的來生。」
「那你說的代價是什麼，為什麼這種術會被列為禁術呢？」近衛忐忑不安的問，社望著近衛，知道他無論如何都想知道這個答案的，瞞也瞞不住。
「雖然可以決定這三項要素，但是，最重要的一點『關係』是無決定的，這樣可能會創造出與施術者的初衷完全不一樣的來世，比方說，賀茂為了要和近衛再度成為戀人才施展這個咒術，不過，有可能他和近衛的關係變成父子或兄弟，那就違背了他的本意了。」
「可是不對啊，明殿下的來世的確跟阿光是戀人關係啊！」想到剛剛塔矢的言行，佐為十分肯定的說道。
社聽了，輕輕一笑。「那我只能說，賀茂被稱為京都的天才陰陽師，是當之無愧。」接著，他又接口說：「不過賀茂還是無法原封不動的保持大家的關係，像是他的關係中，就沒出現你。」
一聽到這點，佐為傷心的沉下臉來，緒方見他又在那兒自怨自艾，無奈的伸出手拍拍他：「或許賀茂的身邊沒有你，是因為你的感情和我比較深，所以你就出現在我的關係中了。」
緒方的安慰讓佐為重新振作起精神，笑開了臉，塔矢見他這樣，心裡卻比任何人都清楚，佐為根本就沒有出現在任何人的關係中，就算有，那也只是那名神秘的網路棋士「SAI」而已。
但是，見到那麼開心的朝對緒方燦笑的佐為，塔矢怎樣都無法說出口。
「你說老半天都沒說到重點呀！就算明決定了他的來世，那他怎麼都不回來見我，而是出現了...」近衛看著塔矢，表情痛苦的說著。
社也知道自己剛才的一番話是避重就輕的說法，他一直不想把最重要的一點說出口，可是...
「我說的這個術之所以被列為禁術，除了因為無法決定來世的『關係』這點使人怯步外，更重要的是施術者必須以自己做為代價，也就是說，施術者必須讓自己的身體與靈魂一起進入轉世，所以我才沒辦法招出賀茂的靈魂，也算不出他在哪裡。」
事實就是這樣的殘忍啊...
對於近衛來說，賀茂明沒有死而存活著，這樣的想法是在這段時間支持他活下去的支柱，他總是一再告訴自己賀茂沒有死，苟延殘喘的活到今日，而如今，社的一席話終於讓他看清事實。
眼前的塔矢亮，就是賀茂明的來世，是一千年後的明。
但是知道這點有什麼用呢...如果塔矢亮不出現的話，至少他還可以相信賀茂沒有死...
「我不懂啊，明他可以選擇活下去，為什麼要這樣草率的施這種術？難道他認為這樣對我是最好的嗎？他不是最懂我的人嗎？」近衛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心裡想到什麼就吼出來，他看到塔矢亮正在看他，心裡對於這個來自千年的明，不知該愛還是恨。「為什麼你要出現！你不能取代明，如果你沒有出現就什麼事情都不會發生了！」
把一切全推給了塔矢，近衛失去理智的喊著，塔矢見到近衛朝他看的雙眼充滿恨意，一愣，記憶中進藤的那雙眼從來都沒有恨，只有滿滿的愛意。
「你就那麼恨我嗎？」不帶任何感情的語調，比起已經失去理智的近衛，塔矢異常冷靜。「我和你說過，我是塔矢亮，我與你完全不熟識，更何況，我並非自願來到這邊的，請你自重。」
抗議似的話讓近衛逼近崩潰邊緣的理智瞬間回復，他能聽出來，塔矢的這一段話雖然說得平靜，但是他內心的不悅不比自己低。
這種說話的方法，是賀茂一貫的語氣。
一貫的眼神，一貫的不可侵犯，一貫的孤芳自賞。
一樣如此的望著他。
終於忍耐不住的癱了下來，近衛雙手抓住自己的衣袖，哽咽的無法言語，他再也無法隱瞞自己賀茂的死。佐為見他這樣，反倒沒有哭泣，緩緩上前抱住了他，讓近衛能在他懷中無聲的大哭，而不被人看到。
塔矢見他這樣，本來的氣勢消失了，看著他的眼神也卸下了防禦，只是這樣靜靜的望著。
「你不知道明殿下在想什麼嗎？與其帶著這個傷重的身子拖累你，倒不如賭一把，和你在來世繼續這段感情，不管會和你變成什麼關係，他只是想見你一面而已，這不是很像明殿下會做的事嗎？」
佐為小聲的在近衛耳邊說著，他一字一字聽得清楚，不停的點頭。
「我知道...我都知道...」
那樣悲傷的語調彷彿來自許久的時空，塔矢聽到這聲音，心頭的那陣哀慟又再度浮起。
他不懂，這到底是賀茂明的心痛，還是塔矢亮的心痛？
然而，他也只能靜靜的抓住自己的心口，將所有的悲痛都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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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這是第六章ˇ
真糟糕，好像沒什麼動力
可能太忙了吧>///<
要繼續加油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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