遜客發牢騷 攝影 // 2005.2.14 漁人碼頭 遜客（Shrink），顧名思義，是一個靠耍嘴皮子跟探人隱私謀生的傢伙。白天工作時和顏悅色聽人說心事，晚上下班來這裡發牢騷倒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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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二年，民眾都明顯感受到，被媒體報導出來的，有暴力傾向、殺父弒母、上街亂打人、跑上屋頂亂鬧的精神病患似乎是越來越多了。一般人總以為，是因為現代生活壓力大，所以精神病患才增加了，但實際上真是如此嗎？

（1）國家缺錢，拿社會安全來買單？

根據統計，精神病患之暴力行為雖不比正常人多，但其發病時之暴力殘忍度，和一般暴力犯相比卻有過之而無不及。精神病患若施以適當治療，其精神病及攻擊傾向確實可以改善，但此種病患若中斷治療，其再犯率及暴力行為之再發率卻相當高。

根據刑法規定，精神病患若因病而導致犯罪行為，經精神鑑定為心神喪失或精神耗弱，可免除其刑或減輕其刑，但法官可依其情節輕重，令入相當處所監護，時間不超過三年。

在過去精神病患之暴力犯，即使因心神喪失免罰，但之後多半會判入精神醫療機構全日住院治療。但現在國家缺錢、法務部編列的預算不足，各檢察署紛紛叫窮，對於法官判以監護處分的精神病患，法務部也無法提供足夠的住院經費，於是原本該全日住院的，交給家屬帶回自行監護（就是請家屬自行督促病患就醫服藥）；原本該關（住院）二年在精神病院的，縮短成一年就出院回家；原本該在急性病房積極治療的，改成住在慢性病房混日子。

這些有犯罪紀錄的精神病患回家後，家屬往往也避之唯恐不及，病人大半獨居或是跟年邁的父母同住，在無人督促病患治療的情況下，沒有多久病人的精神病又再發。此時若病人之暴力行為還不到犯罪的程度，家屬還可以報警請警察協助強制就醫，但是病人強制就醫後，危機就解除了嗎？

2） 法務部缺錢，請健保局買單？

根據精神衛生法的規定，有精神疾病之嚴重病人，若有自傷傷人之虞或已有自傷傷人行為，經二名精神科專科醫師認定，可以強制住院治療。強制住院一次以30天為限，必要時得延長為6個月。

現在一方面重視病人人權，要保障病患拒絕治療的權益，另一方面法務部編列的經費不足，付不出這麼龐大的強制住院費用，於是要求各醫院，只要病人的狀況稍有改善，就要解除他強制住院的身份，轉為健保自願住院。所謂改變「身份」，實際上就是轉換給錢的單位罷了。

所以原本應該是國家編列預算，為了維護社會安全而強制精神病患就醫的政策，就這樣轉嫁給全民健保來負擔，健保局還傻呼呼的幫忙審核這些強制住院的費用申請，以積極縮減強制住院的天數及費用，來展現自己的核減績效。殊不知，強制住院的天數短了，健保住院的天數就長了，這筆錢，真的應該由全民的健保費裡支出嗎？

（3） 法律大漏洞，犯人變病人？

精神衛生法裡所定義的精神病患，包括精神病、精神官能症、酒癮、藥癮，如此寬鬆的界定，卻成為不肖罪犯規避法律制裁的最佳途徑。

喝了酒在家打老婆小孩的、吸了安在家放火要燒房子的、打了四號（海洛因）跑到樓頂想飛的…，全被當成精神異常送進醫院。即使在急診當場驗尿有毒品反應，驗血酒精濃度超高，警察也以「這個人精神失常需要就醫」為由，把人丟進醫院，家屬也樂的高興，反正有地方肯收就好。

這些原本該用家庭暴力法、刑法公共危險罪或是違反麻藥管制條例送辦的罪犯，全被當成精神病送進醫院來住院，這些人在酒醒藥退之後，個個清醒的很，但是原有的反社會人格跟行為問題一一浮現，在醫院對醫護人員嗆聲，對其它真正的精神病患作威作福，動輒吵出院鬧病房打群架，醫生請家屬來辦出院，家屬卻認為「病人還兇得很，病沒治好怎麼出院」？

而這些人原本在社區之中，就是家人鄰里間的頭痛人物，回到家裡以後，繼續吸毒酗酒打架鬧事，然後在大眾辱罵「醫生沒醫德，病沒治好就趕病人出院」聲中，再次被當成精神病患送進醫院。

住過幾次院之後，這些人也學到了真正的精神病患會有哪些症狀，等到哪一天真的犯了事被法辦後，再裝瘋賣傻並向法官提出以前住院的紀錄，只要裝的像，被判成精神耗弱或心神喪失又可減刑免刑，而且如果運氣好碰上法務部沒錢支付醫藥費，還不必被判監護處分關進精神病院。這樣鬆散的法令，社區如何能安？健保如何不虧？醫院家屬社區又何其無奈？

（4） 黑心醫院，二邊收錢

根據健保加保的規定，受刑人是必須退保，不得享有用健保看病的權益。但是健保局跟法務部並沒有連線做這樣的人頭管理，以至於少數精神科醫院，一方面向檢察署收取監護處分的住院費用，另一邊又向健保局申請慢性病房住院的費用，只要這二個單位王不見王，這樣二邊收錢是不容易被發現的。

而檢察署在經費短缺的情況下，自然會盡量轉介監護處分的病人到收費較低的醫院，卻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違法收費醫院的幫兇。（該醫院既然轉嫁一部份費用給健保，向檢察署收取的費用自然減少）。知法的人犯法，違法的人還得到管法的人青睞，這樣的邏輯說的過去嗎？

這些問題，過去從沒有媒體深入去追蹤探討過，民眾只看到暴力事件越來越多，精神病患滿街跑，如果哪天民眾因為被精神病患（不管是真正的精神病還是藥酒癮這種假性精神病）暴力攻擊而傷亡或是遭受財產損失，可不可以申請國賠呢？古說「徒法不足以自行」，然而在法令不全、人謀不臧的現今，看來別說國賠，民眾還是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