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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4-14 18:18:00| 人氣113|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過了天橋,看到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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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3 時:白天
人:爸爸 地:家中

△ 家中,各種裝著奇奇怪怪的藥材的藥酒罐
△ 各種醫學書籍
△ 針灸小銅人
△ 貼在牆上的「每日生活課表」,上面寫著幾點到幾點按摩、幾點到幾點手部運動、幾點到幾點休息…就像小學生的課表一樣,爸爸跟朋友講電話的聲音開始進入
△ 爸爸照鏡子,拿著針扎自己的頭,滿頭,滿臉
△ 爸爸用著腳底按摩器
△ 爸爸打坐,念經、數佛珠
△ 爸爸練習敲鼓
△ 爸爸講著電話
爸爸:……自殺?…自殺我也想啊…你告訴我哪種比較不痛、不難看…呵…自殺是快一點,可是得了這種病又不是我們這一代死了就算了,小孩子還在啊!誰想要自己的小孩走一樣的路是吧……你說,這種病那個家裡不是好幾個賓果,像我家這樣六個兄弟姊妹五個中獎,那大家都自殺了怎麼辦?…說實在…我也不知道如果活的這麼痛苦活著要幹嘛?說不怕是騙人的,說真的我看我弟弟生病的樣子我也怕啊,我知道…我們不是怕死,怕的是那種不堪…誰不怕?唉…那天就還沒來嘛…有空就作復健多走走路…越不練習、越怕跌倒就越不能走…是吧…怕無聊嘛就看電視,看看你們那個上人會不會開釋我們得這種病幹嘛活著…你問我我怎麼知道,我要是知道就當上人了,現在還在凡間當下人…呵…小腦萎縮了,可是大腦不能跟著壞掉啊…放輕鬆別想太多,心情不好就打電話給我,別悶著啊…拜拜…
△ 爸爸以前比賽的獎盃
△ 爸爸以前年輕時的照片
△ 爸爸說完電話
△ 數字時鐘,還差三十秒才準點
△ 爸爸一臉無聊
△ 課表「吸收新知時間」
△ 爸爸打開電視
△ 電視政論節目:「這整個提案就是一種荒謬,藍的說法荒謬,綠的是行事荒謬,現在朝野兩方都呈現一種無與倫比的荒謬…」
△ 爸爸轉台
△ 又是令人討厭的政論節目
△ 爸爸忿忿的關上電視
爸爸:真的應該槍斃這些王八蛋,通通抓去槍斃,媽的…王八…
△ 時鐘
△ 爸爸無聊的臉看著時鐘,嘆了口氣,無聊至極
△ 無聊的時鐘
△ 爸爸翻出存款簿算算
△ 爸爸打了通電話
△ 電話錄音,一個男子的聲音:「喂…我是老乾,現在不方便接電話,請留話」
△ 爸爸欲言又止

場:4 時:白天
人:爸爸、兒子、小叔 地:療養院中

△ 爸爸和兒子走進醫院中

△ 蕃茄在一旁的矮櫃上面
△ 爸爸跟小叔(爸爸的弟弟)說話,等他大便出來…
爸爸:老四啊,蕃茄好耶,你應該多吃蕃茄,助消化又可以修補腦細胞…真的,我跟你講明年就有解藥了耶…(小聲的)昨天我去醫院有病友在說,現在醫生都不敢明講,因為他們怕太多人很急會去搶解藥…現在美國已經在作人體試驗,最快明年初就會有了…
△ 爸爸拍拍叔叔…
爸爸:可是你自己多多少少也要動動手腳,躺久了就變成化石了,明年解藥來的時候吃了也沒用,是不是?……(放屁聲響)你好了喔?有感覺了喔…(向兒子)幫我把手套拿過來,還有那個凡士林…嘿…你吃沒多少東西,放屁還那麼臭…昨天有吃炒韭菜,對不對?我一聞就知道…還有…(嗅,分析)洋蔥,是洋蔥對吧?奇怪,怎麼沒有蕃茄的味道…我有叫他們給你吃蕃茄…蕃茄有營養大便又不會臭
△ 兒子幫他戴手套,嫌臭一溜煙跑掉
△ 爸爸幫小叔挖便便
爸爸:你看大便乾乾硬硬的跟石頭一樣…我要怎麼挖…

△ 兒子坐著別人的輪椅在外面的走道玩,競速滑動
△ 兒子滑著輪椅看著中庭魚池的魚游來游去
△ 兒子偷偷的去翻針灸銅人的紅布

△ 爸爸幫小叔梳頭髮,梳整齊
△ 爸爸著注音符號版
爸爸:對了就眨個眼睛好不好?
爸爸:ㄤ?ㄣ?ㄠ?ㄠ!ㄅㄠ?報紙?你要看報紙啊?
△ 叔叔一臉無奈
爸爸:報紙嗎?…眼睛都看不清楚了,還看什麼報紙?還不是王八蛋在對罵…啊…還是寶寶嗎?…你兒子很好啦,前天我才打電話給你老婆咧…家裡一切都很好,沒事。我再看看下個禮拜她有沒有空來看你…好不好?…
△ 叔叔…
爸爸:是問保險的事情嗎?
△ 叔叔一臉無奈

△ 兒子滑著輪椅,到處看…
△ 兒子偷偷的看著別人的病房
△ 兒子坐電梯
△ 兒子到了一個角落
△ 突然,身後的門被打開來
△ 一個穿著防護衣、戴著口罩的人,推著一張空床的人走出來
△ 兒子感到莫名的害怕。

爸爸:還是…ㄅ…你剛剛是說ㄠ沒錯嗎?還是ㄤ?…
△ 叔叔一臉無奈,他們繼續猜…
△ 兒子一直站在門外,默默的看著爸爸和叔叔
△ 叔叔一臉無奈

△ 父子兩個人,走在走道上面,靜默無聲。兒子走在前頭,爸爸扶著牆走在後面。
△ 兒子偶然回頭看看爸爸
爸爸:…(揮揮手示意)…(不要回頭看)…走你自己的路。
△ 兒子走走還是回頭
兒子:…
爸爸:不要你扶,讓你扶了我這一輩子就不會自己走路了…
兒子:…
△ 兒子想扶他,又沒有扶他
爸爸:過來!(只伸出支手指)這樣,我用這樣,就不算扶了,只要這樣,我就可以走的穩了…
△ 爸爸只靠著一隻手只搖搖晃晃的和兒子走著
爸爸:你看,這樣就好了…

△ 叔叔在床邊,流著眼淚,想望著窗外,卻沒有辦法動

場:5 時:夜
人:爸爸、兒子 地:家中

△ 爸爸在書桌前,算著存款簿的錢、帳單,在手掌上面算著
△ 似乎有點小小的憂慮
△ 爸爸撇見桌曆上面,小孩的字:「小龍的生日」
△ 爸爸撥了通電話,一樣像白天一樣,沒人接,進入語音信箱
△ 爸爸欲言又止掛上電話
△ 爸爸走出房間,去看兒子睡了沒
△ 爸爸闔上門

場:6 時:白天
人:爸爸、西施、 地:路景

△ 白天,爸爸騎著三輪車
△ 爸爸停在彩券行門口
△ 爸爸買了彩券
爸爸:這種刮刮樂多少錢?
老闆:這種一百,可以刮兩百萬…
爸爸:那這個買一張…買兩張好了…
老闆:祝你好運中大獎!
△ 彩券裝在紅包袋裡交給爸爸,爸爸放進口袋裡

△ 爸爸騎著三輪車經過了檳榔攤,車來車往,辣妹撩人
△ 爸爸看著辣妹
△ 爸爸決定迴轉過馬路…
△ 爸爸騎過雙黃線
△ 一台車遠遠疾駛而來
△ 爸爸怎麼踩也踩不過,僵在那裡
△ 車子在他的面前停了下來
△ 爸爸緊張的,僵在車上,然後,摔下來…

場:7 時:白天
人:兒子、同學 地:自家樓下巷子
△ 巷口,兒子和同學扭打成一團,後面另一個同學慢慢的走著
同學:你虎爛!你虎爛!虎爛王…你遺傳你爸虎爛王!
兒子:你遺傳白痴啦!
同學:你遺傳殘障三輪車啦!
兒子:你遺傳白痴、智障高血壓、糖尿病加三級啦!
同學:(繼續扭打,終於把他打倒在地)你全家坐輪椅死光光啦!
兒子:全家就是你家啦!
△ 兒子痛的站不起來…

場:8 時:白天
人:爸爸、兒子 地:家中
△ 爸爸幫兒子擦藥
爸爸:打贏嗎?
兒子:沒有。
爸爸:喔。體力太差了你,叫你多吃一點蕃茄才會長大、長壯一點,你不聽…
兒子:可是我罵贏他了,我罵他遺傳白痴智障高血壓糖尿病加三級!
爸爸:嗯…嘴巴贏人家比較重要…這麼小就會講糖尿病高血壓,以後你可以考醫學院了……
兒子:可是…什麼是遺傳?
爸爸:就是…我有的,你也會有
兒子:喔…一定要有嗎?
爸爸:好的就可以有,比如說像我的勇敢…擦藥不可以叫…
兒子:喔…
△ 溶接,兒子幫爸爸綁護腰,爸爸唉唉叫

兒子:不要叫啦,你都沒有遺傳我的勇敢…

△ 爸爸和兒子在餐桌上吃便當,電視在一旁嗡嗡作響,政論節目…
爸爸:唉…這怎麼得了…
兒子:(拿便當出來)媽媽說,吃飯不可以看電視,會長不大。排骨?雞腿?
爸爸:排骨。
兒子:媽媽說要給你吃雞腿,比較有營養。
爸爸:…(掏出彩券)生日快樂…
△ 兒子拿出紅包,居然是刮刮樂
爸爸:我覺得這樣機會比較大,二百塊會變成兩百萬…
兒子:…(不滿意)
爸爸:我再多送一個五十塊給你刮。
△ 兒子伸手去刮,刮了一個
爸爸:喔?這個是什麼?幾個零?一百萬嗎?
兒子:一萬啦,那個後面是小數點…
爸爸:繼續刮快點…
△ 電話響
兒子:電話啦…
爸爸:你去接啊…
兒子:你沒看到我正在刮嗎?
爸爸:你是爸爸還是我是爸爸?…跟你媽一樣,只會出嘴巴…去接!等一下再繼續刮…
△ 兒子在跟媽媽講電話的同時,爸爸盯著桌上的彩券忍不住去刮…
兒子:喂,林公館你好…媽咪喔…我們正在吃飯啊…排骨飯。我知道啊…才沒有咧,是你丈夫自己喜歡吃排骨飯好不好,我叫你丈夫吃雞腿飯。林太太你什麼時候才要回來?…這麼久喔?…我告訴你喔,你丈夫他今天啊…出去外面…(爸爸刮發現沒中獎)本來想要買生日禮物給我(爸爸氣憤的從錢包掏出兩百塊)結果最後還是沒有買,在路上的時候…他說要給我買遊戲機…後來他給我五百塊…(爸爸被勒索再補上三百,氣憤的走開)對啊…因為我覺得遊戲機太貴了,其實我只要兩百塊結果他就給我五百塊…他對我很好耶…好…等一下喔(轉頭叫爸爸)林先生,林太太找你聽電話啦…
△ 兒子跑去拿那桌上的五百塊和彩券看著彩券
△ 爸爸房間裡和老婆電話
爸爸:…小弟好像快不行了,我去看他,狀況很不好…唉…他自己不振作誰也救不了他啊…我知道…去醫院幹嘛咧…醫生又不開藥,也沒有什麼藥可以吃啊…知道…你自己衣服多穿點嗯…電話費很貴…就這樣…我知道…知道…
△ 深夜,爸爸一個人在算著錢

場:9 時:白天
人:兒子同學 地:家中、家門外

△ 兒子同學在門外叫著「王小龍,快點,要遲到了,我不等你了喔!」
△ 家中空無一人

台長: 尚未設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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