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　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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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7/13 Thu 21:11:52


這一篇很特別。首先畢沅注提及，《呂氏春秋》有〈當染〉篇，與此篇略同。雖然我沒有去查詢《呂氏春秋》的這篇，但是接下來的圈點中，可以發現孫詒讓引用了許多高誘對《呂氏春秋》的注解。或許兩篇有高度的相似性，才能夠進行這樣的對照參考吧？這也讓我興起了好奇心想將兩篇文章比對比對。

這也透露了一個訊息，就是談到環境對人的影響，也是諸子共同關注的議題。除了上舉的《呂氏春秋》外，《論》、《孟》、《莊》、《荀》皆可找到類似的論述。在《墨子》中有這麼一篇，也就不甚希奇了。關注的議題雖然不新鮮，關注的心態還是令人動容。一開始提到：子墨子言見染絲者而歎曰：「染於蒼則蒼，染於黃則黃，所入者變，其色亦變。」而其下的注解引用了《淮南子‧說林訓》：「墨子見練絲而泣之，為其可以黃，可以黑。」不論是「歎曰」或「泣之」，都顯示了哲人敏銳而多情的心靈。能從日常生活中的觀察，體悟出一番道理，除了敏感之外，無時無刻不存在的關懷應當也是重點。唯有念茲在茲，才能於境外變動的瞬間，能有智慧驛動的靈光熠熠。

就文章的結構來說，很明顯地感受到這篇文章的架構很清晰，反而讓我懷疑這不是《墨子》書中該有的篇章。文章的架構是先總論染絲之悲，接著提到國家亦有染，再來是士亦有染。整個文章的脈絡非常清楚，讀起來也相當痛快。

在圈點上，因為此篇舉了許多歷史例證，因而註解頗多，圈點也因之顯得辛苦。其中有個地方的句讀讓我產生疑惑。「染於蒼則蒼，染於黃則黃，所入者變，其色亦變。五入必而已則為五色矣。」這最後一句按照詒讓的點校為：「五入必，而已則為五色矣。」注解大多將「必」解釋為「畢」，但是對於下文「而已」就不知如何疏解，只引用了其他古籍中類似的文句，但皆無「而已」二字。在我自行斷句時，也產生困惑，因此決定放棄詒讓的句讀，將此文斷成：「五入必而已，則為五色矣。」「必」通「畢」。已者，止也。意思為：「染了五次之後，就成了五種顏色了。（或是：染了五次之後，就經過了五種顏色變化了）」。我想這樣的斷句比較容易判讀文義，但是這也是我自我疏解，並無旁證可資參酌。倒是參考了今人翻譯本，卻將二句連讀，看來也是沒有個明確的答案。

最後，來談一個奇怪的字。「舉天下之貪暴苛擾者，必稱此六君也。」詒讓引畢沅之說：擾，【扌夒】之誤，經典通用此。查了說文才明白，原來从夒（ㄋㄠˊ）才是原本正確的用法。後來被憂取代了。類似的字獿就可以寫成獶，是猿猴的意思。

〈所染〉給我最大的啟示，就如上引文必稱此六君所言的，你做得好，以後大家想到正面的例子就想到你；做得不好，想到負面的例子就提到你。正是《論語‧子張》中：子貢曰：「紂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惡居下流，天下之惡皆歸焉。」以此自我惕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