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的替他包紮完傷口,那吃痛的小臉擰痛他的心。
「今天別去上課了!」無所謂的口氣中卻隱藏了無盡的關心,但他必須裝作不在乎。
「小傷而已。」抽回仍被他握住的手,別過眼去。
「我叫你休息。」不甚好的口氣,責備著他不知道愛護身體。
隨手收拾著桌上零亂的醫護工具,沒有注意的將泡過水的手環連同著其他的垃圾一同被掃入垃圾桶內。
看著被丟棄的手環,就像是他那被宣告死亡的愛情一樣,還來不及做最後的掙扎就墜入無底深淵。
沒來由的委屈浮上心底,淚水像是決堤般的讓人措手不及。
「怎麼了!很痛嗎?」看著他再度落下的眼淚,緊張的的慌了手腳
「別哭別哭,我看一下。」不捨的將他摟在懷中,細細的察看是否有哪裡沒有包紮好。
「不要…….不要對我這麼好…….不要在我決定忘了你的時候對我好。」
這個懷抱他是很眷戀,只是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即使強留,也是會有要放手的一天,所以這一次他決定不強留、不勉強。
明顯的感覺到身後的人略顯僵硬的停住了動作,似乎發現了自己踰矩的動作已經超過應該做的範圍。
「對不起。」鬆開了摟著他的手,呼吸頓時困難了起來。
「你還是休息一下。」有些踉蹌的起了身,是啊!怎麼又忘了!
「……………..」無語的沉默在兩人中蔓延開來,或許像這樣什麼都不說才是最好的吧!
「我去上班了!」逃離了他無法打破的沉默,他承認自己是自私的。
面對這樣的場面,他永遠只會逃,逃到那個冠冕堂皇的謊言中。
--------
心神不寧的整個早上,一切都圓滿的照著他的計劃進行,
簽成的合約、順利的會議、甚至連前一陣子棘手的開發案都一一解決,
然而紛亂的心全懸在那張哭泣的容顏上。
不行他要回家一趟,一個人在家的他,他無法放心。
「和也!」不知為什麼越是接近家中,心情越焦急,打開門的一剎那只看到臥躺在地的他,汗溼的髮和衣服緊黏著瘦小的身軀。
「翔!好痛好痛……翔君救我。」失去意識的低喃揪緊他的心,他到底躺在這裡多久了,過高的體溫讓他不知所措。
「不痛了!和也乖!我帶你去看醫生!不痛了喔!」
望著被送進急診室的身影,他只能枯坐在外。
那張他從小守護到大的臉龐是什麼時候變了樣?
是什麼時候他的守護開始走了樣?
是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只能淚眼相對?
他不知道!
他只記得那年他12歲,他5歲。
那剛失去父母的小小身軀,抱著小狗隨著祖父母來到家中。
在他的印象中,他倔降的不願掉下一滴眼淚,原以為或許是他年紀還小不懂生離死別,但是他看到了,偷偷的擦去眼淚的他。
「狗狗,媽媽爸爸不要和也了!」躲在花園裡抱著小狗的他滿臉淚痕的望著天空「爺爺和奶奶說爸爸和媽媽到天國去了,那裡很遠很遠喔!」
「和也。」在他身邊坐了下來,只是小學六年級的他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種死別,只是輕輕的喚了他的名字。
「哥哥!你知不知道天國在哪裡嗎?」睜的大大的雙眼望著他,迫切的希望有人能告訴他。
「哥哥也不知道耶!不過哥哥會陪和也一起等到和也的爸爸媽媽回來喔!」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他有義務照顧這個小朋友。
「真的嗎?」小小的手揪緊了他的衣袖,深怕他也會想爸爸媽媽一樣消失不見。
「真的!哥哥會一直一直陪和也喔!」拍拍他的頭,承諾就此許下。
一直以來,他的責任就是牽著那小小的手,為他趕跑那些欺負他的小孩。
有他櫻井翔在的一天,就沒有人能欺負他。
那一聲聲軟軟甜甜的呼喊和可愛的笑顏就這麼霸住他的心頭直至萬劫不附。
只是他不知道原來他也會有失信的一天。
那天雅紀興高采烈的告訴他「哥,我發現我喜歡上和也了!」
那句喜歡似乎打碎了他多年來的守護。
他忘了自己的回答,也忘了和也跟他說愛他的時候,他忘了他說些什麼,他只記得那張哭泣的臉對他訴說著背叛的訊息。
所有的回憶全像是抽掉聲音的黑白影片,他只能看到一開一闔的嘴型,然後什麼都聽不到。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