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名字?!」低沉有磁性的嗓音自上方傳來。
暗自低咒了一聲,不知自己哪來該死的動力,居然就這樣走過來,只為了詢問這個
喝的半死的醉貓。
多管閒事不符合他的處世原則,只是放不下他一個人趴在那,那種莫名的感覺他釐不清。
抬起原本趴在桌上的小臉,眨眨大眼,很是可愛的努力想看清眼前的男子。
只可惜醉的一榻糊塗的他只能看到好幾個影子在眼前晃。
「那你呢?」略高的音調配著軟軟的嗓音像是撒嬌般的質問著。
「櫻井翔!」皺起眉頭,不是很高興看到對著別人到處笑的小朋友,雖然說這個別人就是他自己。
如果換成是其他阿貓阿狗,那他是不是也會對著他們露出這樣表情?
一思及此,不悅的神情又加深一點。
「好漂亮的名字喔!」欣羨的語調很是崇拜的望向來人
「我跟你說喔!我叫和也喔!是這個和也不是那個和也喔!」拉著他的手硬是要寫給他看,帶著微笑的臉龐卻滑下兩行淚。
「我不是那個和也!我不是!」搖著頭像是想甩掉不堪的記憶。
「沒人告訴你未滿20歲不能進酒吧的嗎!」心疼沒來由的湧上心頭,伸手拭去他滿臉的淚珠。眼前太過瘦小的身影和稚氣未脫的臉龐,沒有一絲成年應有的模樣,這樣的場所不是他應該也不是他能涉足的地方。
這樣墮落的夜晚不該有天使的存在。
「我20歲了呦!今天滿20歲喔!」翻著皮夾找出身分證,像是現寶似的放在他手上。
「可是他們都說我不是二宮家的孩子,說我只是代替哥哥的小孩,是爸爸媽媽領養來的小孩,所以我叫和也,跟哥哥一樣。」臉上原本愉悅的神情瞬間被抽離,太過哀傷的讓他低下頭,水霧快速的在眼底凝聚成另一場風暴。
「二宮?!是二宮集團嗎?」看著眼前一身名牌裝扮的小朋友讓他不得不將他和全日本最大的企業聯想在一起。「我送你回家!」放他一個人在夜店也不是辦法,抱起無法站直的他,提出了最忠懇的回應。
「翔君!」遠方快步走來的松本潤氣急敗壞的喊著
「都不跟人家說一聲就跑的不見蹤影!」在看見對方不悅的臉色後立刻轉成愛嬌的低喊。
「遇到以前的朋友。」不願多做解釋,抱起小朋友轉身就要走。
「我送他回家!你自己可以回去吧!」雖說是疑問句但命令的成分居多,沒有給金主太好的臉色。
「可是翔君今天不是要去看房子的嗎!人家想好久才想到要送你什麼當禮物的耶!」撒嬌的拉著他的手,眨著大眼想引起他一絲絲的注意。
「下次吧!」不理會對方苦苦的哀求,轉身就走。
他,櫻井翔,是上流社會中供人包養的小白臉,說好聽一點是公關,說明白一點就
是舞男,供他們消遣玩樂的玩物。
用身體換取得的金錢能讓他順利讀完大學也不是一件壞事,不需要太多道德的評
判,就只是為了生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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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在哪?」輕搖著已然神智不清的小朋友,想問出一個明確的地址,只可惜對一個醉貓而言,再多的努力都是枉然。
「二宮和也,我再問一次!」耐著性子再次的對著那隻只會傻笑的小狗問話。
「………」眨了眨大眼,歪著頭看向正在開車的人,甜甜的笑容漾開來,像是存心要讓觀者溺斃般。
「喂………..二……….」
被他磨掉所有的耐性張口就想好好教訓那隻小狗一頓,只是原本想罵出口的話全溶化在那過於可愛的笑顏中,只好收起那粗聲粗氣的語調,念頭一轉,放棄了原來的打算,轉往自己家中前進。
抱著睡的正熟的小狗一步步爬上位於三樓的公寓。
不是美輪美奐別墅洋房,更遑論游泳池或網球場的存在。
自然也不是小說中宛如城堡般,即使開車都需要十來分鐘才能抵達大門的誇張豪宅。
一棟沒有電梯、管理員的老舊建築,
十幾坪大小的單身公寓是他唯一稱的上棲身之所的地方。
卻也是他最真實的存在。
一個真正的櫻井翔,這公寓像座堡壘般隱藏著所有的自己。
至今仍尚未有任何人踏入。
低頭望著懷中的人兒,卻怎麼也無法為現下的舉動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即使是那些所謂的恩客也無法踏入的禁地,為什麼會為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打破他多年來的堅持?!
這張稚氣的臉彷彿有一種魔力讓他一再的脫軌演出。
將他輕放在床上,水藍的床單襯著可愛的臉龐有一種說不出的協調感,彷彿是為他專設一般。
瞧他輕翻了身,小臉半陷入柔軟的枕頭中,可愛的模樣令人心折。
看傻了眼,不自覺的伸出手輕撫著那白皙的臉龐,
如果可以---想把他占為己有的心情不斷湧升,高漲到另自己害怕的程度。
不應該這樣的!
這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是屬於他的。
他怎麼能妄想!
現實就是現實,一個如此卑微的自己。
即使再努力,一切就像人魚公主的付出一樣,到了清晨全幻化成泡沫,消逝在茫茫大海中,沒有人察覺。
這雙手到底能抓住什麼、留住什麼?
他不知道。
所以他選擇永遠的放開雙手,像個過客般的生活在這世上,畢竟沒有人會在乎的,
沒有人………. ……….
「你也會像其他人一樣吧!出現然後消失!」收回手,訕訕的笑著。
「就跟他們一樣吧!」嘴角拉開大幅度的笑容,淚水卻不知不覺的滑落,那個脆弱
不可碰觸的內心深處。
「不要過來,不要!」低低的啜泣聲從熟睡的小朋友口中溢出,驚慌害怕的語調喚回了他的注意「放開我,求求你不要!不要……….」原本睡的安穩的他突然驚坐起身,全身發抖的護著胸前。
「你沒事吧!」櫻井翔伸出手搖搖神智尚未清醒的他,想問出個結果。
「放開我……….不要……….不要碰我……….」往後退了到了床邊,抵著牆壁持續的低喃,水亮的大眼蒙上的是充滿害怕的恐懼感。
「醒醒……….看清楚我是誰!」用力的將他搖醒,讓他直視著自己。
「嗚嗚嗚嗚嗚……….」恢復了意識,看清楚眼前的人之後,像是放鬆般的倒在他懷裡大哭。「為什麼他們要這樣對我……….為什麼」
面對這樣的疑問,他也答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只能提供讓他哭泣的懷抱。
他們同是被上帝遺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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