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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於2001年那個即將結束的夏天尾巴。

夏天的海，衝浪的夢。金城武在廣告中如是說。雖然真實的海岸沒有鯊魚，但我的衝浪夢，卻也因為夏天的終結而劃下句點。

第一次體會衝浪的樂趣，是前年夏天的事。因為朋友的邀約，便跟著加入了「海灘男孩」的行列。一身黝黑的皮膚與健壯的肌肉，就足以辨識衝浪者與他者間的差別。騎乘著浪板駕馭浪頭時，是一種天人合一的快感，一種征服自然的驕傲。慘白的膚色與小腹逐漸形成的肥肉一度讓我裹足不前，不過，最後還是很阿Ｑ地告訴自己，羅馬不是一天造成的，衝浪高手想當然爾。所以，還是跳上了車子，直奔宜蘭大溪蜜月灣。

身為「新手」，只能用初學者專用的軟式「大板」，因此衝浪板比想像中來得高大。衝浪俱樂部離海岸有段距離，拿著浪板沿高起的堤岸走過去時，彷彿向一旁公路坐在車子裡的人們宣告：「嘿，我可是來衝浪的喔！」即使明知自己根本沒有所謂的技術可言，但不知不覺地，頭抬高了，胸也挺了起來。

這運動不如想像中來得難。以前總認為，要在浪來臨的那一刻即時站在浪板上，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但假設使用的是大板，初學者在經過指導後，大部分都能毫無困難地站上浪板，享受衝浪的樂趣。個人認為最困難的部分，反而是如何將浪板順利「帶」到海上。因為海浪一波波地湧來，一個不小心，就會被衝得東倒西歪，外帶幾口鹹苦的海水吞落肚做為紀念。

日本導演北野武，曾執導過一部跳脫其一貫黑色風格的作品--「那年夏天，寧靜的海」。這簡短的夏日篇章裡，描述一對聾啞的情侶，如何在男孩意外中撿到一塊破舊浪板，開始自學衝浪的過程。起初雖然遭到海邊衝浪者的訕笑，但後來憑藉著自身努力，贏得了尊重與友誼。

結局收在一日聾啞少年再度出海衝浪，女孩如往常般留在岸上等待，不知不覺地打起盹來。然而，貼有兩人合照的浪板被衝回了岸邊，但卻無人得知男孩究竟去了何處。

直到自己開始接觸這項運動後，才體會了電影中傳達的意境。衝浪者的內心其實是孤獨的，坐在浪板上等待下一個即將成形的浪頭時，往往只有海的聲音在與自己對話著。等待的過程，須專心注視海面，讓呼吸配合著大自然的律動，一切言語便顯得多餘。

但在自身之外，衝浪者間也形成了連擊密切的族群，有許多玩上癮的人，一年四季都要來，冬天穿上防寒衣仍是照衝不誤。更有甚者，索性在此定居，自己當起衝浪俱樂部老闆的也大有人在。

因為玩衝浪還不及瘋魔的程度，加上怕冷的體質，所以隨著天候轉涼，每年九月便是向海灘告別的時刻。在我心中，衝浪還是屬於夏天的，因為，那種樂趣與夢想，只有在艷陽下，才顯得年輕、真實。



註：僅以此文紀念我的第一份工作，還有辦公室裡那群令我難忘的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