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Let’s Go 長假之後的重新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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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弟要我找間餐廳，母親節不要讓媽媽忙煮飯了。

 

這任務很難，我不想找分5:00 7:00兩場，像趕鴨子一樣的餐廳，也不想找停車麻煩離家太遠的餐廳。靈機一動，想到全國大飯店。菜色雖平常，但配上舒服大包廂與貼心桌邊服務，在座四位媽媽，過了一個只需要動口不需動手的優雅母親節。

 

一如往常，媽媽搶著付帳。她腳步飛快，力氣超大，五十幾歲的我，雙手被即將80歲的她用力卡住，遲遲無法掏出錢包內信用卡。一如往常，我搶付帳搶輸了。

 

以前，總在心中竊喜，省了一筆錢。但現在，感到好開心的原因，是因為快80歲的媽媽力氣還好大。瘦小的她，始終用她無窮力氣保護整個家。

 

不過，老實說，我好怕母親節。

 

我很感謝媽媽，卻找不出有趣有創意花招幫媽媽過節，以至於每年都有點壓力。而另一方面，我期待青年們最少能對我說聲母親節快樂，卻年年都落空。星期天下午，就在這種錯綜複雜情緒中，懶懶賴在沙發滑手機。老爺一直邀我出門走走，我完全沒動力。結婚以來，我總要負責安排家裡吃喝玩樂，去哪裡玩，吃什麼餐廳，每次都傷透腦筋。母親節這天，我不想再想如何幫大家打發時間了。

 

老爺絕對看出我的不悅，他很識相地進書房打坐。青年一號已經回台北，青年二號房間音樂放得震天響，我猜他也百般無聊在滑手機。下午五點半，該打點晚餐了。老爺說他吃不太下，我也還很飽。青年二號7:48火車回台南，總要弄點東西給他吃吧。

 

我問青年二號，吃水餃，好嗎?

 

青年二號說，好。

 

我問，水煮的？還是煎餃？

 

青年二號說，煎的好了。

 

我問，你可以自己煎嗎?

 

青年二號說，好。

 

於是，青年二號走出房間，從冷凍庫拿出冷凍水餃，整齊地排在不沾鍋上。他手腳俐落準備麵粉水，開火，倒入麵粉水，蓋上鍋蓋。接著，拿出冰箱小食光辣椒、醬油、醋，調好沾醬。整段過程超流暢。

 

我安坐一旁，有一句沒一句問問他學校的事。告誡他，絕對不能抽菸不能吸毒，提醒他，要認真讀書，你以後可是要有能力養老婆啊。

 

這時候，老爺突然說，我也有點餓，有什麼可以吃?

 

青年二號說，上次那個麻醬麵不錯，你可以吃那個。

 

我說，你幫爸爸弄，你上次用微波爐做麻醬麵，完全不需要開火，不需要洗鍋子，很厲害。

 

我找出麻醬麵包，青年二號拿出一個大碗，拆了麻醬麵包，麵團放進碗裡，快煮壺水滾後，他把熱水加進大碗，蓋過硬梆梆麵團，把碗放進微波爐。沒多久，他打開微波爐，又關上微波爐。

 

我問，你上次不是微波5分鐘嗎? 這次微的時間怎麼這麼短?

 

青年二號說，先微波一分半，攪一下，再一分半，再攪，視狀況再微波。

 

我恍然大悟，直接微波五分鐘，水肯定會ㄆㄨ出來，等一下我就會邊擦微波爐邊罵…。我默默在心裡崇拜起青年二號，哈哈，他雖然沒有才藝，成績不怎麼好，但弄吃的，真的很行。

 

微波爐嗶嗶嗶，青年二號檢查一下麵條，說，好了。

 

他從微波爐取出碗，走到水槽，把碗裡的水倒掉，把整碗麵條交給他爸爸，老爺接手，拌進芝麻醬包，完成香噴噴麻醬麵。

 

到這個時候，我都還坐著，不需要動手，直到老爺問，有什麼可以配？ 我只好起身拿出冰箱泡菜，和前天做的無水滷豆干。

 

看父子倆吃著青年二號做的晚餐，模樣好滿足，我沒煮到飯，覺得失職，慚愧起自己下午沒由來壞情緒。是說，我如果心情好，安排大家出門吃大餐，青年二號就沒有機會表現了。這算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嗎?

 

結束簡單晚餐，送青年二號到火車站搭車回台南，回到家後，換我肚子餓了。嗯，來學青年二號善用微波爐吧。

 

我也用快煮壺煮了一壺水，把滾水倒進冷凍餛飩和丸子裡，兩次，一分半微波，不放心，我又加碼微了一分鐘，不需要開火，不需要洗鍋子，香噴噴餛飩丸子湯上桌。吃著青年二號示範的方法做出的料理，超方便超省事，我在心裡默默感謝青年二號。這方法，是我人生目前為止收過最好的母親節禮物。

 

吃著吃著，腦海裡閃過無數青年們成長片段，心中感觸萬千。媽媽這角色我真的很不擅長，我一路都在學習怎麼做媽媽，我始終是家裡最常情緒勒索，給大家最多壓力的那一個人。母親節這天，我年年都想罷工。

 

這時候，突然想起前一天跟我搶著付帳的媽媽的手，那雙手，如此有力，從不曾罷工。啊，什麼時候，我才能練功練到那個境界。說也奇怪，一想到媽媽的手，我好像武俠小說裡被注入真氣的情節一樣，剎那間，任督二脈打通了，我似乎參悟當媽媽的心法了。